暮色渐深,空气中泛着凉气,苏夕被丢在树林深处,身上盖的绿草被她翻身掀掉,冷风顺着脊梁骨一个劲往身体里钻,她懵懂地抓了一把身旁绿草放在衣领口处,以遮挡嗖嗖掠过的冷风。
“我这是在哪儿?”苏夕被冻得脑子清醒许多,索性挣扎着泛开眼皮,一小片月牙高挂夜空,微光下的夜色深深。
此时的苏夕记忆还停留在诊所,停留在她躲避少王主时的付药台下,望着微露的月牙,她顿感灵魂出窍,用双手紧抱发凉的身体,自问道:“难道我在野外?为什么会……”
夜色中支撑虚弱的身体,里面穿的莉莉女官的衣裙本不合身,宽大的衣领耷拉在膀尖,致使裙角着地,苏夕站起时不幸被裙角羁绊,一个趔趄向前几步再向后坐,跌靠在一棵红漆木上,树皮的毛刺顺着裂开的衣裙缝隙,扎进苏夕的皮肉,一股锥心的痛直达腹背。
豆大的泪珠不请自来,滚落在苏夕的手背上,绽开一个细碎的水沫,她的心如茫茫的夜色,不见深底。
寒气再次袭来,夹杂着冷风,将孤零零的苏夕紧裹树林之中。这时的树林因风刮起的缘故,传来阴森恐怖的嚎叫声,苏夕惊恐的用双手捂住耳朵,然后闭上双眼,任时光慢慢流逝。
“女子,我知道你从哪来,这些天受尽苦难,好在你没失去斗志,我教你一招,可以让你避过灾祸。”
声音空灵,时近时远,苏夕抬起头望着前方,依旧一片苍茫并无人影出现。莫不是自己在做梦?怎么会有话音回旋?
观察好一会儿,苏夕都无法解释这奇异现象,只好以为是自己听错,再次将娇俏的身子埋起来缩成一团,以躲避干扰。
声音再次传来,更加空灵好听,真实感很强不像梦中:“站起身子,往前走,莫回头!”
这次,苏夕的身子像中邪似的,不再犹豫,乖乖站起身朝着面向的前方迈开脚步,径直走不敢回头。头脑尚清醒的她很明白,此时的任何怀疑与反抗,均是徒劳无功一点作用没有,还可能引来不该有的伤害。
没有选择,苏夕除听指令外并无他法,因为夜色笼罩一层神秘色彩,影影绰绰的很恐怖。苏夕对地形不熟悉,对自己处境的心存疑问,对未来更是渺茫。
大约走了十几分钟,苏夕料想她走出了密林深处,因为按照传来的空灵指令,她巧妙避开粗壮的红漆木,蜿蜒行走在树木的缝隙。
不知是苏夕的心敞亮,还是她真的来到一片空地,忽觉眼前有清晰的景物映入眼眸,她张大嘴唇露出惊喜的表情,大有柳暗花明之感。
“把这个拿去,你用过的。”一位美貌清丽女子,端坐苏夕面前一神坛之上,与苏夕保持一定距离。
影像飘渺,苏夕忍不住迈开脚步,想走近美貌女子探个究竟,却发觉自己的脚步迟滞,像被什么东西羁绊,只好站立原地远望女子飘逸的神采。
“我拿什么?我用过什么?”苏夕不解的四下寻找,不见任何物件映入眼帘,只好眼巴巴望着仙姿女子,眼里浸满企盼。
苏夕真是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面露囧色。这时,一道闪光打着旋在苏夕身上不停扫射,热量穿过苏夕的身体,让她热气升腾不再寒冷。
惧怕再次袭击苏夕,她似乎想起刚来异界时的遭遇,脸色有变地慢擦双手,发现并无疼痛之感。
不似那种打在身上疼痛的光线,那是什么光线?不等苏夕发问,仙姿女子走下神坛,手里拿着一枚宝石样的东西,泛着五颜六色的光亮,很是好看。
“拿着,记住要贴身放置,不要轻易发令,不然会损伤法力。”仙姿女子说着,将拿着物件的手掌展开,苏夕这才看清楚,物件的一头用一根红色细绳系着,丝丝络络的很长。
“低下头,我给你戴上,记住它不是万能的,只有你才能救自己。”仙姿女子话音严厉,动作却轻柔无比。她细致的给苏夕带上,望一眼站立齐整的苏夕道:“仙石已经戴好,只需记住并默念‘我是神灵’即可。有它,任何男人不经你允许,是近不了你身的,会被它发射的磁力击打得痉挛。”
“啊,原来莫石公使那日在王宫大殿现出的狼狈相,是仙石在暗中用法力保护自己呀。”苏夕感激的点头再望仙姿女子,却发现眼前一片空茫,女子早已飘然而去。
玛雅与男孩趁着夜色,脚步轻悠地摸索来到少王主府宅外侧。府宅的大门气派恢弘,有两个手里举着长戟的侍官把守,不时的还有临时人员来回巡视,要想从正门进院几乎不可能。
一个闪身,玛雅他们离开正门往后侧无门之处摸去。这里是一层很浓密的树林,看起来并无院墙,但玛雅知晓少王主府宅难进,自然有难破的机关。于是他蹲下身子观察,除了风声飒飒响以外,并无异常。
就在玛雅准备一个踏步向前的时候,男孩的脚下一滑,好在男孩迅速抓住一绺绿草,才将半个身子悬挂在草坡上。玛雅闻声走近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原来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围绕在府宅的周围,挡住了进院的偷袭人员。
太有算计,一道人为的天然屏障,啊一道比起院墙都难以翻越的保护墙,会无言吞噬着偷袭者的生命。
可怕,要不是男孩反应快,就会不知不觉掉进深沟,而玛雅也有可能步入后尘,葬身于此。
玛雅用尽力气,将男孩拉上草坡,一边大喘粗气一边思忖,按常理要想过沟壑,想都别想。他疲惫地坐在草坡上,用手拄着腰以缓解疲惫。忽然,腰上的绳索提醒了他,对呀,原本拿绳索是为了翻院墙用的,不想却被一种无形的院墙挡在外。这绳索一边不是也有铁钩吗?不如用力将铁钩甩过沟壑,再将绳索一端系在一棵树上,不就成为一个桥梁吗?
的确值得一试,玛雅示意男孩离开坡地,走远一些,自己屏住呼吸,系着铁钩的绳索在玛雅手里摇了几圈后,扎落在沟壑一端。玛雅试着拽了拽,铁钩又回到玛雅手中。
玛雅明白,铁钩扎在对面草坡显然不能扎牢,一定要找一棵大树才能勾住。他带着男孩继续找寻下手之地,大约行走了二十几分钟,才看到沟壑对面有一片参天的红漆木。
玛雅并不知,即使他用绳索将他们两人空运到那片树林,就如进入了一片迷宫,是走不出树林的。但他还是欣喜地将绳索甩出,如玛雅所想,铁钩牢牢卡在树丫上。
“快,顺着绳索攀爬过去!”玛雅将绳索一端系在一棵树上,指挥着男孩过沟壑。
很快,4米宽的沟壑爬过,但男孩一上“岸”,立刻在原地不自觉打转,脚步像黏在原地,无法直线向前走。正要攀爬绳索的玛雅,“隔岸”看着影影绰绰的身影在打转,目瞪口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