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多平的客厅虽然摆了好些家具，可是看上去还是有些空荡荡的，客厅走到厨房也就是几步路的距离，隔着一扇半透明的玻璃门。卓衡的脚步都已经跨出去了，却硬生生地停了下来，不过他没有直接回头，反而沉默地站着等着身后那人的回答。

苏芝琼也已经站了起来，一只手撑在沙发上，额前的头发看上去稍微有些凌乱，四十出头的人了，看上去却还显得很年轻，非常有气质。光是看她真的很难想象会和苏嘉那瘦瘦小小，终日苍白着脸的小家伙是母女，无论是气质还是样貌，几乎都找不到特别相像的地方。

她低头看着自己修长的手指，迟疑了那么几秒钟之后，才有些颓然地收回手，“消息这么快传出去了，我想想也有些奇怪，不过卓经理对我们这么关心，还真让我受宠若惊。”她这话说得古怪，全然不符合身份，却让卓衡终于回过头来与她对视。

“他倒台了，你的日子就这么难过了，之前不是一直不闻不问么，怎么，现在有利用价值了，就想起了，所以打算好好利用一下！”卓衡这话隐含着怒气，如最锋利的尖刀一样狠狠地扎进了苏芝琼的心里，某些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就因为这么一句简单的话，伤口又重新裂开，痛得撕心裂肺。

手指稍稍一用力，掌心就留下了一道道痕迹，这一点苏嘉倒是和她很像，心里挣扎的时候就喜欢握紧十指，让指甲深深扣进掌心，疼到麻木，也就不觉得疼了。

她努力吸进一口气再吐了出去，居然被这小子一句话就给影响了，可是卓衡的言辞越是激烈，态度越是愤怒，却又恰恰证明了另外一件事。想到这个，她轻轻笑了起来，“看来我说对了，嘉嘉能够遇到你，真是她的幸运。她受了很多苦，你好好对她……”

苏芝琼说完这句话，竟突然转身往门口走了过去，她这一来一去都有些莫名其妙，也让卓衡有些摸不透她的意思，怎么这么简单就走了，有些条件不是应该提出来的么？！他狐疑地看着她一步步走出别墅，直到看不到人为止。

一直站在二楼拐角的人看到门关上了，才慢吞吞地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她换了一身睡衣，头发有些凌乱，眯着眼看着卓衡，声音不大不小地嘟囔了一句，“还不做饭么，我饿了……”

听到声音猛地抬头，卓衡脸上闪过了一丝惊讶，她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他光顾着观察苏芝琼了，居然一点都没有发现。她都听见了么，心里会怎么想，他这么一想，脸上便露出了一丝紧张的神情，愣了半天也没有说话。

苏嘉光着脚从二楼一步一步走了下来，“衡，你杵在那干嘛呢，我饿了……”她又嘟囔了一句，语气也稍稍带了一丝委屈，这么一嘟嘴，整个人看上去霎时可爱了几分。

“我马上去做饭，你坐一会，看下电视……”卓衡似乎才反应过来，马上转身准备去翻翻冰箱，看能做些什么。刚走了一半，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快步走到玄关那里，从鞋柜里拿了一双拖鞋出来，再走到苏嘉面前半蹲下，“把鞋穿上，小心冻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