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嘉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之后就慢慢沉寂了下去，对于她说的话也没有半点反应，不过她却一直静静站在一边，充当了一个聆听者的身份。

“可是看到自己的孩子被一个流氓压在身下，不断地挣扎发抖，那种恐惧到极点的样子，我才真正感到无力，我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苏芝琼的手指轻轻颤抖了几下，一边抚摸着那张照片，脸上的表情变得很是温柔，温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一般。

“……我保护不了她，所以只能离开她，我要赚更多的钱，让她衣食无忧，生活过得快乐一点，我一直是这样想的……”

苏嘉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嘴角几不可见地勾了一下，她嘲讽地勾起嘴角然后转身看向半跪在地上一遍遍抚摸着照片的某个人。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何必还要在我面前演戏呢？”她冷冷地笑着，似乎在笑面前这人的虚伪，也笑自己一直以来期望得到的温暖和爱，她的心一寸一寸地冷了下去，痛彻心扉也不过如此。

“我相信你一开始或许真的是想给她好一点的日子，可是后来呢？后来不去跟她见面，甚至连电话也不接，为什么呢？一切不过都是为了你自己，你不想曝光自己的身份连累那个人，对不对！你现在做出这种样子，是做什么，你是真的在忏悔么，别搞笑了，到头来你不过是为了他，想帮他么！”苏嘉的声音冷到了极点，甚至连牙齿都几乎快要打颤了，但是还是忍了下来。

“苏芝琼，你想说什么不妨直说，现在这样惺惺作态，有意思么？”苏嘉已经没有力气再跟她兜兜转转地说话呢，有什么话直截了当地说清楚，她不想再被过去纠缠着一直裹步不前，她想要抓住现在手上能抓住的东西，她也想要幸福。以前渴望的那些东西，即使得不了也无所谓了，有了衡，就足够了，他的爱可以填补她心里一切的空洞。

从前她也设想过很多理由为她去辩解，可是到了这一刻，她才真正地放弃了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她的母亲抛弃了她，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无非是希望自己能过得好一点。她为了维护那个男人，不惜利用自己的女儿，还是一个被她抛弃了的女儿，这都没有什么，反正她已经准备放下过去的一切了。

整个墓园里空荡荡的，看上去意外地冷清，冷冰冰的墓碑散发着阵阵寒气，苏芝琼半低着头，看不清她的神情，但是她原本抚摸着墓碑上照片的手指还在颤抖着的手指，这时候却突然停了下来，她所有的行动好像在这一瞬间突然就停了下来。

“嘉嘉，你真的这么恨我么？”苏芝琼突然抬头和苏嘉的视线对上，那是苏嘉很熟悉的一种眼神，像极了她午夜梦回时最最渴望的那个眼神，带着一点点的慈爱和关切的眼神。

她恍惚了一下，然后惨然一笑，“恨，也许吧，但是现在不恨了，不在乎了怎么还会恨呢……”苏嘉无所谓地一笑，视线始终没有转开，坦然地和苏芝琼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