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白的如柳絮般轻灵的雪片从遥远的天际悠悠落下,但天空还是一片明净,并不刺眼的日光投射在已积起薄雪的地面上,大地显得更加晶莹起来。
“呼~”一团白雾徐徐上升,散开,消失。林清搓了搓已经冻得通红的手,向微合拢的手掌轻轻地呵着气。。
莫玲上个星期和成雨飞去外地休养了,不知道是不是过得还好呢。
这样白雪皑皑的天气,真让人不禁回忆起以前的事。
一场新雪过后,大地披上了洁白的外袍。
女孩小心翼翼地踩在雪地上,身后是看上去显得很旧的老房子。
即便小手已然冻得通红,她仍是执拗地捧起了一堆雪,僵硬且生涩地捏着一个小小的雪球,然后她把雪球放在雪地上,努力慢慢地推了起来。
完成了!看着眼前高过胸口的由两个一大一小的雪球堆起来的东西,她不禁有些兴奋。
接下来,她把好不容易从抽屉中找到的两粒黑褐色的纽扣和一粒大点的纽扣放在了上面的雪球上。
还有就是……
正在她思考的当儿,院落的木门一下子被推了开来。
“爸爸爸爸,这就是孤儿院吗?怎么没有人呢?”身穿橙色棉袄的女孩朝院落中张望了一下,把视线定在了那座旧屋子上正中挂着的一块“牌匾”。
“什么上什么什么二什么……”女孩犯了迷糊。
某看起来大概只有20几岁的男人提着一篮子蔬菜随后走来,看到女儿一副识字不全的囧样,便揉揉她的头发,刚要开口,便听见一个柔柔弱弱的声音响起——
“是源上孤儿院哦……”
“好……好厉害哦。”穿着橙色棉袄的女孩两手握成拳头放在唇下做惊叹状,“跟小璃一样厉害耶。明明是那么难的字。”她崇拜地望着那个站在白色奇怪物体后面的女孩,然后冲了过去。
“喂,莫玲,别跑那么快,小心跌倒!”
只是男人的提醒显然晚了,令莫玲童鞋不小心踢到了雪里去,在离女孩只有几十公分的距离时倒了下去,正好扑到了她眼中的白色奇怪物体上。
“唔……呜呼……”好不容易才堆好的。女孩的眼圈红了,渐渐开始啜泣。
“好疼……”令莫玲从前扑式的姿势回复到站立,此刻她的脸被雪蹭得有些红。
“诶?为什么要哭?”令莫玲童鞋现在才反应过来。“诶诶,你不要哭了,不要哭了……”
“我的雪人……呜……”女孩的眼泪完全没有停止的倾向。
“雪人?嗯……是说这个奇怪的东西吗?”令莫玲指着雪地上那堆残骸。
“呜呜……呜……”女孩哭得更大声了。
“诶诶诶……”令莫玲显得手足无措,一向都是只有她在小璃面前大哭的份的,安慰人的事她可做不来。“爸爸……”
被女儿用求助的眼神看着,令尊只好放下手中的篮子,走到正在啜泣的女孩面前,安慰不得,无奈只能对女儿说道:“莫玲,你最好先道个歉。”
“哦……对不起。”令莫玲依意小声道了歉。随即她像想到了什么,兴奋地提议,“我们来打雪仗吧。很好玩呦。”
“打……雪仗?”女孩似乎被勾起了兴趣。
“你叫什么名字?”
“大家都叫我小清。”
“爸爸爸爸,我们和小清一起打雪仗好不好,好不好嘛?”
“嗯。记得别玩太久了。”
那年,她7岁。结果以后莫玲每个星期都会来一次,于是变成了很好的玩伴呢。
只是自己12岁那年就被林米琴领养了,就再没见到莫玲了。
17岁她转学来到C区上高中,无意间发现莫玲也在这里。
当她满心欢喜地要去找莫玲时,却突然传来噩耗——莫玲出了车祸,瘫痪在床。
她本是去了莫玲所在的医院的,却在莫玲房间门口听到莫玲的咆哮,然后门一下子被打开,一个挺漂亮的女生拭着眼泪冲了出来。
那个女生是岳星璃。
莫玲变成这样是她害的么?
她终究没有去见莫玲。
之后就是自己去拜托养母的事情了,还拉着林影一块做了一场戏,不过看岳星璃的样子,似乎早有怀疑呢。
就这样又过了几个星期,自己在C区的繁华街上遇到了坐在轮椅上的莫玲。
在某咖啡馆里谈起往事,莫玲提起岳星璃的时候,明显是后悔的语气。
“原来我误会她了……”
“是这样啊……”
林清那时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雪下得稍微大了起来,先前明丽的天空也被阴云布满,天色暗了下来。
远处一辆计程车缓缓开来,然后停下了。
车门开了,下来一位穿着与这雪地洁白一色的婚纱的女人。
“天气预报没说要下那么大的雪啊。”尽管她心里焦急,但语气却是不咸不淡的。
“婚礼要赶不上了么……”新娘平静地望天,雪片源源不断地落在她的身上。
嗯?那个女人是……岳星璃?林清勉强看清了新娘的模样。穿着礼服在这里做什么呢?
因为大雪阻碍了婚车的迎接吗?果然她也不应该搭什么计程车的。星璃郁闷地踩在雪地上。
“请问你需要我的帮助吗?”林清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人情是要还的,何况那次是有点幼稚的报复呢。
“呃……谢谢,请借我手机好吗?”本来她是想向司机借的,可没想这年头的司机居然还有不带手机的。眼看雪越下越大,这个人真是雪中送炭呢。
接过林清递上来的手机,星璃拨通了王熀的手机。
“我是星璃……”“呃……对不起。”“我在离教堂不远的地方……大概还有一公里吧。”“嗯,我等你。”
要不是婚纱和高跟鞋碍事,她早就自己跑去教堂了。
“谢谢你。”星璃淡淡微笑,把手机还给了林清。
林清微笑了下,“不用客气。”还清了呢。自己也得快走了,如果是暴风雪就麻烦了。
只是她走了不一会儿,天色突然亮了起来,雪慢慢也不再飘了,她转身看去,一位穿着黑色礼服的男子正赶过来。
“我不是让你在家里好好等着的么。”王熀宠溺地揉了揉星璃的头发。
“不要揉乱了,花了3个小时做的……”她可不想再受一次罪。
“真冷淡……”王熀明显不满,新娘不是应该害羞的吗?星璃为什么在这种日子里面部表情还是这么冷淡,连语气也是。
“小羽,不会迟到么?”星璃并没察觉到王熀的不满,她看着表情怪异的王熀,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王熀突然笑了,有点眩目的笑容更是让星璃怀疑他是不是兴奋过度还是什么的。不过通常在这时候,她会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这时候也是如此。
“小羽……虽然天气很冷,但是你这么靠过来,我也会呼吸不畅的。”
“星璃?”
“你笑得好古怪能不能别笑了?”
“我们练习一下婚礼最后的那个仪式吧。”
“嗯?”婚礼最后……
“唔……”当柔软的双唇一下子覆盖上她的,继而辗转缠绵时,她的思考过程突然机械了,然后逐渐变得空白。
最后只剩下一句话——原来这就是婚礼最后的那个仪式。
“好恩爱呢。”林清勾起了嘴角,回过头,静静地离开了。
雪又开始下了,小小的、晶莹的,飞舞在天地之间。
——————
终于写了一篇番外。还有一篇会在16号之前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