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要春香坐下啦一起吃,春香却怎么也不肯,一来是这宫里有规矩,被抓住了不死也得丢半条命,而来春香觉得自己愧对娘娘的真心对待,像是自我惩罚一样,咬着下唇拼命摇头,就是不肯坐下来吃。
见春香执意不坐,月色也没办法只好自己先吃。吃完对春香说“我吃好了,你快吃吧。我先出去透透气,我不看着你,你是不是自在些。”说完不等春香回答便走了出去。
春香满眼含泪大口的扒饭,心中暗暗发誓,他日春香一定会报答娘娘的。
吃过晚餐,月色把剩下的米饭和馒头都留了下来,春香很不解“娘娘,咱们现在不是已经够吃了?”
“还得给小鸡吃啊,要不我们以后怎么能吃到鸡蛋呢?”月色拍拍手,笑着问春香。
“哦!”春香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她家娘娘想的真周到!然后忽然想起自己答应给娘娘烧洗澡水,便赶忙跑去烧水了。对春香来说,小鸡小鸭什么的都不重要,反正她也不稀罕,报答娘娘才是现在最重要的。
月色看着屋里的大木桶,热水澡的诱惑很大的,尤其是今天刚刚干了不少力气活,身上又是灰又是泥的,但是,这一洗的话,她的脸岂不是……月色纠结着要不要下去洗。
“娘娘,是水凉吗?”春香站在内室门口,看见自家主子一脸纠结的站在浴桶旁,好像今天做那么多活,主子的脸色都没那么难看呢!
“额,不是,本宫是觉得这屋里有点冷,要不你先出去,替本宫把门关上吧。”月色找不出借口,只好直接赶人。
“娘娘,不用奴婢伺候您洗澡吗?”春香吃惊的问道。
“不用了,本宫洗澡的时候不习惯别人伺候。”月色伸手摸摸桶里的水,已经快凉了,再不下去洗就和昨天的凉水一样了。
“哦,好,我去门外守着!娘娘有事叫奴婢就好,奴婢就在门外。”
月色看着春香出了屋关上了门才咬着牙脱衣下水,明天一定得在这木桶周围加个帐子,整个寒玉殿就外面一个门,虽然说是两间屋子,但是内室和外室中间根本就没有门,连个帘都没有!这要是让人看见自己的脸,一个欺君之罪够她受得。
门外,春香没想这么多,只以为是娘娘怕被人给偷窥了,哪知人家就是在躲她呢!春香只是有一点奇怪,娘娘好像很不喜欢洗脸洗澡,这让春香觉得很难以理解呢,哪个女人不想洗的干干净净的香喷喷的,好像自家娘娘总是躲躲闪闪的,难道匈奴都这样?听说匈奴人缺水,
一年才洗一次,不过这样春香大概就明白为什么娘娘不喜欢洗脸了,不习惯嘛!
夜微凉,没干过重活的春香疲惫不堪的靠着门板睡着了,小脑袋歪在一边。她不知道一个人影从大门上掠过,定定的看了看她,然后站在了窗口,在她今天刚补好的窗户上戳了一个小洞,往屋里看了一阵,然后悄悄的走了。
春香一早起来,打算伺候主子穿衣洗漱,却发现里屋的床上已经没人了。外面院子里,一个身影正在锄地!对,是锄地!“娘娘,您……”
“春香也起来啦,赶快刚本宫去传膳,本宫快饿死了!”月色看着春香瞪大的眼睛不以为意。
“娘娘,您歇歇,春香跟您一起锄!”春香拉住月色,死命的夺下她手里的锄头。娘娘一定又是怕自己难做才早早起来干活的,春香有点心疼她的傻主子了,没见过这样心疼奴才辛苦自己的主子!
月色任春香吧小锄头抢走,自己擦了擦汗坐在了殿门口的台阶上“春香,锄完这一片,你就去传早膳吧,本宫是真饿了。”
“是,娘娘。”春香憋着劲儿努力锄完不大一点儿地,心中无限悲痛,这真不是人干的活,地居然这么硬,她已经使出了吃奶得劲儿,也挖不动。
“娘娘,春香,锄不来,是真不会,娘娘……”春香眼泪汪汪的看着月色,这次她是真想帮月色来着,可是她真的不会,春香忽然觉得自己很没用,人家堂堂公主都做得来自己居然不会,昨天是不想做,嫌麻烦怕招事,今天是力不从心。
“好了,春香,去传膳吧,慢慢的以后就会了啊。”月色掏出锦帕给春香擦了擦脸,自己则接过锄头。
等春香回来月色已经把种子都撒好了,正在浇水,“春香,你去摆饭,我一会儿就好。”
春香咬咬下唇乖乖进去了。
“娘娘,没想到您真会种菜啊。”春香一边伺候月色吃饭,一边小心翼翼的问道。
“春香啊,这里什么都要靠自己,什么都要会,就是不会也得学会,你明白吗?”月色吃着饭,头也没抬,她知道春香在怀疑她,一个公主,净会些粗活,难免让人怀疑。
“嗯,奴婢一定好好学。”
“嗯,这还好,待会吃完饭,你跟我把那两个竹筐搬到院子里来,小鸡得晒晒太阳才好。”
“是,娘娘。”
月色再没说话,安静的吃着饭,她现在除了忌惮自己的脸碰水就是关心着这些才和鸡鸭了,其他的只要过得去,她都不放在心上,说白了,现在对她来说,好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靠边吧!
月色今天专门没吃主食,馒头和米饭都留下来了,准备去喂小鸡和小鸭子“春香,我吃好了,你吃吧,我去喂小鸡和鸭子了。你多吃点菜,就别吃主食了。”说完便走了。
春香看着月色走出去才坐下吃饭,心中更加肯定娘娘是个好人,就算是奸细,一定也是有苦衷的。春香心不在焉的扒了几口饭便跑出来找月色“娘娘,咱今天还有什么事,奴婢跟您一起做。”
“呵呵,没什么事了,你呀每天就把柴拾够,再想办法找点米呀馒头呀什么的就行了,菜叶子也行,小鸡小鸭子可饿不得,剩下事的本宫自会料理。”月色看春香真心想帮自己心里很高兴,但这种菜的事还真靠不上她。
“是,娘娘。那我就去送盘子去了,顺便看能不能找点喂鸡的东西。”
“嗯,去吧。”
冷宫的日子果然清净,除了刚住进来的时候忙着修补房屋家俱有点忙,后来生活步入正轨以后每日就是种种菜,浇浇水,喂喂鸡鸭什么的,日子也过得津津有味,月色丝毫没有觉得寂寞,而春香就不行了,她从没过过这么清苦的日子,这段时间简直就是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没有新衣,他所有的衣服都因为整日干粗活挂的都是洞,居然还得打补丁,每次去膳房的时候都会被人笑话,也没有美食,每日粗茶淡饭,虽然她跟娘娘吃的一样,但冷宫就是冷宫,还是不如她在皇上身边当宫女的时候吃得好。才没几日,春香便瘦了十几斤,人也开始郁郁寡欢。
一日,月色抓过一只小鸡仔,伸手便要掐死它,春香看见了连忙拦下“娘娘,您这是要做什么?您不是最疼爱这些小鸡了么?”
“春香,这几****瘦了许多,精神也总不好,你跟着我受了不少苦,整日也吃不上什么好东西,这么长时间不沾荤腥,我怕你身体受不了。把它炖了,给你补补。”月色面色凝重的看着春香说道,小鸡得来不易,她也舍不得。
“娘娘,这可使不得,咱辛辛苦苦养了这么长及时间,我可舍不得,况且我没事的,不过是为咱冷宫的不公平待遇心里有点不舒服而已,没事的,娘娘您别挂心。”春香赶忙说道,她可受不起,娘娘自己都舍不得吃,这鸡汤她可受不起,娘娘虽是好心,可到时候落人话柄谁也就不了她。
“你真的没事?”月色看春香像小鸡啄米一样的不停点头,想了想终于放开了可怜的小鸡。
春香更加感动,娘娘确实是个好人呐,可为什么会落得如此下场,受这样的苦呢!
是夜,下了月色进宫以来的第一场雨,雨势来的又急又大,眨眼间便大雨滂沱了。两人手忙脚乱的关门闭窗,月色正打趣说“明日不用打水洗澡了,这雨水便够她好好洗一澡的。”忽然想起小鸡和小鸭子还在院子里,一场大雨还不浇死它们?!月色二话没说拔腿便往屋外跑。
“娘娘,你把你干什么去啊?雨正大呢!”春香不解,想拦没拦住,站在门口大叫。
“雏儿不抱回家避雨,明天就死光了!”月色头也不回的冲进雨里。
春香这才想起院子里还有一群小鸡小鸭子,也跟着跑了出去。
两人冒着大雨把一群雏儿抱回屋里,屋内两人顾不得给自己擦干,一人一件旧衣服挨个儿把小雏儿擦干再放在里屋地上。
把雏儿都安顿好了月色和春香才去换了衣服,两人相对而坐,围着一群小雏儿说话。
春香一抬眼便看见自家娘娘的脸变了,黑色的斑点不见了,原来暗黄发黑的肤色现在变得白皙,像扒了壳的鸡蛋,瓷白瓷白的,下巴上的那颗黑痣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清秀的脸,黑亮的大眼睛水汪汪的。
春香心中一片狐疑,原来娘娘一直在扮丑?女儿家,哪有爱丑不爱美的?莫非真如皇上担心的那样,是个奸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