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的出场很耀眼,因为她不仅端了一大毂的莲藕三鲜汤,还结结实实的把那一大毂汤全伺候到了皇上身边的太监安公公身上。据说就是这个安公公,带着她去了寒玉殿,不到招呼就走了,也是这个安公公,送来小鸭子没领着赏,回去说了不少她的坏话,据说还是这个安公公,今天吩咐膳房不必给她留饭菜,据说,据说这个安公公这回大概会被烫掉一层皮。
月色看着忍痛不敢吭声的安公公跟自己并排跪着,想起曾经的安公公嫌弃的眼神,心中的恶魔再现“皇上,虽说刚才是臣妾不小心手软将汤汁洒在了公公的衣裳上,但公公也不必如此折辱臣妾吧?”
皇上愣了下,有点没听明白,怎么就折辱她了呢?明明是她专门把热汤倒在小安子身上……贼喊捉贼,恶人先告状?“月妃,怎么回事?有话直说不妨。”
“皇上,您看,这一来臣妾再不得宠终究也是个主子的吧?太监跟主子并排跪在一起,合适吗?您刚才也看见了,是臣妾先跪下的,公公后跪下的,臣妾没有说错吧?”
皇上懂了,这丫头是在报仇啊!不过这小安子是太后的眼线,他一直没法子动他,今天……“月妃委屈了,朕让小安子给你道歉。小安子!还不快跟月妃赔罪!”
“奴才……”小安子刚开口要叩头,月色便出声拦住了“等等,安公公。皇上,臣妾还有话要说。”
“好,月妃请讲。”皇帝墨函面上一片冷肃,心里早笑开了花。
“这二来,臣妾今日把汤汁洒了也不能全怪臣妾。是安公公吩咐膳房不给臣妾备饭的,臣妾没饭吃,手能不软吗?臣妾自知貌丑,不敢上家宴来,怕惊扰了皇上和太后,想着自己在家吃了也就罢了,谁能知道,一个公公有这么大的胆子,竟要趁皇上不知道专门儿饿着臣妾。安公公明知道臣妾每天要给皇上种菜,安公公还这样对待臣妾,明摆着就是不关心皇上的饮食。皇上,饿着臣妾事小,安公公没把皇上您放在眼里事大啊。”月色心道既然开了头,就得把安公公彻底搬到,要不然后患无穷。常言不是说得好吗?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这安公公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将来说不定怎么报复她呢。再说,这不是也能杀鸡儆猴呢么!
“哦,有这事?!”皇帝墨函剑眉一竖,怒视着小安子。
小安子连忙叩头谢罪,当然不是给月色,嘴里大喊冤枉“皇上,奴才不敢,奴才没有!”
“皇上,安公公还假传圣旨,要臣妾来家宴上给您做女婢。臣妾的宫女跟臣妾说皇上让臣妾在家宴上给您做女婢,臣妾思来想去,臣妾貌丑,今日太后过寿,皇上怎会叫臣妾来此?定是安公公的打算,平日臣妾穷,打赏不起安公公,安公公便恨上了臣妾,今日骗臣妾来家宴,臣妾一来惊扰了皇上给太后过寿,皇上一怒便杀了臣妾也不一定。”月色心一狠又给安公公加了一条罪状。
这下安公公安静了,月妃说的字字见血,虽说叫她来做女婢真的是皇帝说的,但是,你听到没有?人家说,不妥,有此想法的人是故意要扰太后过寿!这皇帝是一定不会承认,那黑锅他不背谁来背?“皇上,奴才小安子,对不起皇上。”说完便起身一头撞在了桌角上,自尽了!
小安子自尽有他自己的打算,自己死,也许还死不了,皇上一念他护主有功说不定太医就把他救活了,要是自己不死,皇上为了脸面也得赐死自己。他只是没想到皇上早已发现他是太后的人,又怎么会救他!
安公公被人拖了出去,不一会儿太监小穗子回来了,无言的摇了摇头。
月色明白,这就是说安公公已经死了。众人沉默着,谁也不敢先开口。
半晌“月妃,既然你都来了,那就陪朕用膳吧。”皇帝墨函若无其事的说道。
月色跪在底下愣住了,怎么都出这么大事了,还说吃?看看周围眼神如狼似虎的盯着自己的莺莺燕燕,月色打了个哆嗦“是,皇上。皇上不嫌弃的话,臣妾就伺候皇上用膳吧。”说罢起身来到皇帝的身边,拿起银筷子,夹了块兹兹冒油的烤羊肉自己先吃了一大口,然后又夹了一小块放进皇上的小碗里。
宫里又恢复了先前的热闹祥和,小安子之事再没人提了,大概就算是过去了。月色心里也有点惋惜,安公公虽然坏,也没到该死的地步,月色不过想把他搬倒好让他以后别欺负自己,顺便警示其他的太监们而已,月色就这么点小聪明小心思,可安公公却寻了死,这让月色的心里也不好受了。月色在心底反问自己,是不是自己太狠毒了,人家不过饿了你一顿,你就要了人家的命!月色仔细想想刚才的事,自己没拿捏好分寸,逼得太厉害了。你想啊,假传圣旨是个什么罪!月色心里十分后悔刚才的莽撞和咄咄逼人。
月色不由的想起了自己在外面流浪的那几年,周围的村民怕她不会做活饿着,从自己家里做好馒头给她送去,冬天,梁婶没钱给自己家孩子做棉衣,却把梁叔打猎捉来的狐狸给自己做了小皮袄。
月色忽然觉得自己自从进宫,人变坏了,心也变坏了!月色心中一痛,她为了能在这深宫里活下去,是不是以后还会像今天一样?想到这里月色更恨自己的父亲了,姐姐月容心思细腻长得也美,来了说不定非常得宠,有的是办法不受欺负,姐姐来不是更好?还能省下小安子一条命。月色也恨这个坐在身边的皇帝,干嘛非要处处刁难她?让她如惊弓之鸟,时时防备,她是个神经大条的小丫头,拿捏分寸看人说话这种事对她来说太难了,虽是为了自保,但安公公的死,让月色心中愧疚。安公公的死,月色把责任一分为三,自己,亲爹和皇帝一人分一份儿。
月色站在皇帝身边,看着坐在两侧的各色嫔妃不时地举杯敬皇上举杯敬太后,月色已经举着一双又大又沉的银筷子先把自己喂饱了。那皇上呢?月色说皇上忙着喝酒说话顾不上。于是,一顿家宴,月色吃饱喝足,皇帝还饿着肚子。话说月色是故意的,算是给安公公报仇吧。
宴席终于散了,各色美人不舍的走,看着醉卧在月色怀里的皇帝,羡慕的眼睛都直了。
“小……小安子……扶朕……回……回宫!”皇帝靠在月色怀里,左手抓着月色的胳膊,右手帅气的一挥。
月色嘴角抽搐,她很想说偶不是太监,偶不是男的!但是没敢开口,太后看着呢!众妃子盯着呢!月色暗中使劲儿,想把皇帝抓着的手抽出来,无奈,她越想抽出来,皇帝反而还越抓越紧了!胳膊处处传来清晰而尖锐的疼痛,让月色不得不放弃了抵抗。“太后娘娘,这可怎么办?”
太后看着月色哭的梨花带雨,以为是吓得“月妃身子如此清瘦,怎么扶得动皇上,小穗子还不快去扶着!”
小穗子连忙走上前去扶起皇帝的另一边,皇帝人站稳了,还是不松开月色“小……小安子……回宫!”说完自己跌跌撞撞的就要走,连带着扯着月色也不得不走。
人们这时才看见皇帝正紧抓着月色的胳膊,也才知道月色那一脸的眼泪是疼的……
月色眼看脱身无望,她才想起来这眼泪要是再流一会儿自己就要露馅了,果断挺身符号皇帝“太后娘娘,皇上醉的如此厉害,抓着臣妾不放,臣妾还是先送皇上回去吧。”
“嗯,也好,皇上身子要紧,去吧。”太后看着摇摇欲坠的皇帝和勉强支持的月色心中疑虑渐消,大概确实是这小安子太嚣张,做了没理的事,皇上也护不住了。
一行人踉跄的艰难回了乾坤宫,小穗子屏退旁人只和月色扶着皇帝进了卧房。月色前脚刚迈进,还没看清楚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豪华景象,一只手指便点在了她的穴道上,月色软软倒在一个温暖的怀里。
“恭喜皇上,您今天可如愿了。”磁性的声音慵懒迷人。
“呵呵,是啊,你说这丫头是不是朕的幸运之神啊,她一来,就替朕除了两大障碍。”皇帝墨函怀里抱着月色,手指在她的脸上轻触。
“呵呵,跟您的好演技也分不开呀,您今天醉的可真像啊。”磁性的声音没大没小的戏谑着皇帝墨函。
“你不知道吗?什么都得自己争取!”皇帝眉毛一竖一手抱着月色,另一只手指着门口无言的下了逐客令。
“话说,这丫头刚才哭的妆花了,我要是走了,明天这丫头就要现真容了!”磁性的声音听话的飘远。
皇帝无奈叫住“你还是呆在这儿吧……”
“我就在外殿给你望风,明早再来……”磁性的声音消失在门口。
温热的毛巾轻轻擦过月色粗糙的脸蛋,水盆里点点墨色,一张绝美的脸出现在皇帝墨函的面前。它的主人正睡得香甜……睡梦中嘴巴动了动,小巧的舌头伸出来舔了舔嘴唇,像是有些渴。
皇帝墨函一杯茶到进嘴里,俯身贴上了月色微张的小嘴,缓缓哺喂。
小嘴喝光了茶,意犹未尽的砸吧着,皇帝墨函轻轻笑了,再一杯茶喂下。
如此几番下来,睡着的人睡得更香了,醒着的人更睡不着了。皇帝墨函按捺着欲望,和衣上床,把月色搂在怀里。月色自然的往他怀里窝了窝,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皇帝墨函抱紧怀里的月色,张口在月色的肩头种下一颗草莓,然后拉好衣服,强迫自己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