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寒玉殿妃子月色包庇藏匿太后党叛乱分子,现将月妃打入冷宫,明日同太后党余孽一同赐死。”
“月色接旨,谢皇上隆恩。”月色双手接过圣旨,心里明白了,先抓了春香,又来抓自己,原来这么长时间以来自己一直都是他的一枚棋子。不同之处只在于这次她得献出小命了。皇帝与太后之间的斗争,她不清楚,她更不清楚为什么会波及自己。
月色回屋把银票和地契从箱子里逃出来塞进怀里,看了看箱子里剩下的亮闪闪的银子,拿出几锭揣在袖子里缓缓步出屋子。
“娘娘,您不能出来。请回吧。”领头的公公拂尘一扫把月色挡了回去。
“公公,我这有点私人的东西,您帮我看看。”公公回头看着月色,月色把手里的银锭子塞进公公手里“屋里还有将近五千两,您看……”
公公掂量了两下,笑眯眯道“娘娘还有未了心愿吗?趁现在赶紧的吧!”
“是,谢公公。”月色闪开身。把那一箱子的银子都留给公公“本宫只是想临死把养着的小东西们都交代一下,毕竟也是缘分,您看可以吗?”
公公啪嗒一声把箱子盖上“这点小事就让杂家替娘娘办了吧!”
“公公,您不知道养久了都是有感情的,本宫在这宫里本来就无依无靠,刚才还把本宫唯一的宫女也抓走了,本宫实在是……”月色挤出两行清泪,哽咽着说着,脑子里转个不停,这老太监怎么突然就变了主意?
月色忽然间明白这太监为什么忽然改口了,因为他想独吞!月色死后这寒玉殿的东西不都是他的?现在已经知道了地方,到手是早晚的事!而且,这老太监不单惦记住了白花花的银子,自己头上的这只金钗也被他看上了。月色为了能出去,一把扯下头上的玫瑰花金簪放进公公的手里然后跌跌撞撞的跑到梳妆台前抱起首饰盒跪倒在老太监面前。
“公公,本宫临死前就这么点心愿了,哝,这是本宫的首饰,都给公公,只求公公可怜可怜我……难不成公公还要我去求别人吗?别人哪有公公您的善心呐!”
老太监一听要找别人,恼了,再告诉别人这银子自己可就拿不上了。本想发怒,可又一想这白花花的银子没招惹谁,就不大点事儿而已,便应了下来“好了好了,娘娘,您怎么能给奴才跪下呢?快起来,您的心愿奴才一定帮您完成。”老太监一边扶着月色起来一边接过了月色手里的首饰盒。“这些首饰既然娘娘您交给奴才保管,那奴才就先替娘娘拿着。娘娘您赶紧预备,咱这就去。”
看着老太监答应了,月色才松了一口气,这钱真是没白挣啊!
月色带着小鸡小鸭子,还抬了装鱼的浴桶往御膳房走去。
“崔公公!”
“哦,娘娘怎么来了。”崔公公见来的是月色,有点不待见,一个明天就要赐死的落魄妃子,只能连累自己。
“这些雏儿本来是养着打算大了给皇上吃鸡蛋的,可是它们刚会下蛋本宫就……所以请公公代为养着,也好继续每日给皇上吃着。”月色眼角看着身后那群太监本来还在她跟前晃悠,听着他们谈话,现在大概也是嫌无聊都走开了。
“我这里本来就……”崔公公想拒绝,话说了一半被月色给打断了。因为月色把手上的两只玉镯子塞进了他的手里。“额,我这里虽然忙,但是既然娘娘开口也,杂家一定替娘娘把这些小东西照顾好。”崔公公说着客气话,手里却毫不客气的把玉镯塞进了口袋。
“那就谢过公公了,公公辛苦了。”月色深深的一拜,崔公公连忙把月色扶起来,“不辛苦,不辛苦,举手之劳而已。”
“娘娘,还请您快些。”身后那老太监远远的喝了一声,他等的不耐烦了!
“公公稍等,这就来了。”月色远远的答应道,然后回头对崔公公说道“那本宫就先走了,还请您照看好它们,多谢了。”
月色道过谢转身回到老太监身边“谢公公,咱们走吧。”
“这次娘娘要上哪儿啊?”
“花园假山瀑布下的小湖,去那儿放了这些鱼,本宫就跟您回去了。”月色伸手又把自己的耳环摘下来递到老太监手里“公公,请通融。”
老太监不高兴的哼了一声“行,不过这会您可得快着点!”
“谢公公成全。”月色站在湖水里,试探着用脚在湖底四处踩着,可是瀑布后安安静静的没一点动静。奇怪,记得前几次那个苏起也是在这一带才了一下门就开了呀,到底在哪儿呢?
“娘娘,您快着点!咱没时间在这儿磨蹭!”身后老太监不耐烦的催促着,月色心里更急了,就这么一条生路了,难道天要亡我?想我月色从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还常常能力所及的时候救人一命,老天怎么会这么待我!
月色心急的四处乱踩,那边通往生的路口依然寂静,奇怪,她在外面折腾这么半天了,怎么也不见苏起出来?难道二哥也出事了?还是二哥明哲保身放弃她了?
月色在呢吗也打不开暗门,心里唯一的希望也破灭了,颓丧的往身后的假山上一靠,拳头狠狠的砸向背后的假山石。
轰隆隆,微震,月色一下子精神起来,门开了!
月色站在湖里观察着跟来的太监们,都没在注意她这边,月色趁机闪进瀑布的水帘后,外面依然安静看样子没发现月色已经不在了,月色松了口气,不一会儿暗门自动关上了,月色朝二哥的密室走去。
屋里黑着,没点灯,月色简单的看了看,一个人也没有,二哥哪儿去了呢?
找不到二哥,就没法子救春香,现在连自己都成逃犯了,这该怎么办呢?现在只能靠自己了,月色抓过二哥挂在外面的一件纯白外衫,缓缓的走进了出宫的密道。
折腾了一碗脚伤更疼了,月色强忍着身体的痛楚,一步一步坚定地走着,每走一步就让月色心里的恨更涨一分。春香,今日本宫救不了你,来日本宫一定为你报仇,连同本宫在这里所受到的利用屈辱连本带利的讨回来。皇上!你就别让我翻了身,我翻身的日子,就是你要灭亡的日子!
月色坐在山坡上坐了一夜了,还是没想好该往哪里去,也不知道谁还能相信,月色只知道既然逃出来了,就当是重活一回,决不能再让人发现身份了。最让月色庆幸的是,自己的真容还没人见过,以**里的月色便死了,那张脸也不会再出现了。
月色趁黑到水边仔仔细细的洗了把脸,把头发打散从新梳了个简单的男士发髻,再换上二哥的纯白外衫,一个年轻的公子哥儿出现了。宫里的衣裳月色一把火全烧了,从此后匈奴三公主和大周妃子月色就不存在了。
与此同时御书房里皇帝墨函正焦急等着消息,“墨泽找到了没有?”
“皇上,还没有。”男子站在窗边,不时接住一只只飞来的鸽子。
“让他们接着找!”皇帝墨泽急的在屋里转来转去“远,你培养的人不是都很厉害的吗?怎么一天一夜了也没找着?”
“皇上,刚才有个太监来报说是月妃娘娘也不见了。”
“什么?月色怎么会不见了?在哪儿失踪的?”
“来人说是在后花园瀑布下头的湖里,娘娘想去把鱼放归,没想到就不见了。”
“给朕好好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我这就吩咐人去找。”
“不,朕亲自去!”
“皇上,你已经一天两夜没睡了,还是我去吧。”
皇帝墨函袍袖一甩已经大步迈了出去。
湖里捞的干干净净,只有鱼儿,人影却没一个。人呢?人呢!
皇帝墨函仔细的想着这两天的事情,他的安排和计划都很周密,所有环节都没有出问题,怎么独独跑丢了两个人?
这两个人的事他都有点想不透,墨泽的提前离开还比较好理解,他这些年培养了很强大的势力在后头,这些都是远带回来的消息已经证实了的,墨泽发现了自己的行动,为了自保所以提前走了。可是皇帝墨函想不明白墨泽他经营了这么久,为什么一直不声不响的?如今事情走到这一步依然是保守的躲开了。目的。墨泽他总该有目的的!但是,是什么呢?
再说月色,奉旨进宫,却自己故意扮丑,表面上对自己恭敬的很,一见他就下跪,再严重点就头也不抬的趴在地上行大礼,可实际上根本就没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随随便便抓只鸟就给他吃,为了不侍寝还把自己整的受了伤。现在还在一大帮子太监的眼皮子底下溜了,她究竟有多少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
今天他确实是等很久了,因为他一直以为过了今天,他就江山稳固,可以跟月色把事情说清楚,跟她追忆月色带他出逃的日子,告诉她自己的无奈,自己的处境,然后便可以光明正大的爱她,肆意宠她,让她娇美的脸不再被那丑陋的妆容所遮盖,让她做堂堂正正的皇后母仪天下,他们会有甜蜜的洞房花烛夜,会有幸福的生活,会有可爱的孩子,可是她却失踪了!带着对他的误会和怨恨,消失的无影无踪。
本来皇帝计划趁着这一会**大清洗的机会,让月色摆脱他父亲的操控,月妃赐死,这只是一出戏,演给大家看的,明天一过,月色就可以卸了妆做自己的皇后,现在看来,这赐死的圣旨恐怕让月色恨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