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乱想着,没几步,齐阳与柳儿就回到了寝宫。
回宫吃饭,齐阳忽然倍感无聊。想拿有驸马的那几日,好歹也有个人对坐着吃饭。这偌大的寝宫,怕是以后只有我一个人了。晚上要是睡不着,连个聊天的人都没有。
齐阳有点后悔自己那个十分之百的缺心眼决定。
而就在此时,驸马来了。
“唉,你来干嘛?”
“公主用过膳了?”
“是啊,刚吃完。你还没吃?”
“溪儿亲自下厨弄了几道菜,我跟她两个也吃不了,打算来叫公主过去一起吃。”
“算了,我吃饱了。你回去跟你的二夫人吃吧。”
“那紫骧告退。”
包紫骧前脚出了房门,快嘴的绿儿又绷不住了:“公主,不是想驸马了?干嘛不一道去坐会儿。”
“我这都吃饱了,还去干嘛。人家新婚燕尔的,别给人家捣乱了,再说,驸马那也是客气客气,我要真去,指不定得多恨我,耽误人家二人世界。”
“二人世界是什么?”绿儿好奇的问着。
齐阳这才发觉刚才跟哑女聊天聊顺口了,说话有点过于前卫。
“就是人家小夫妻俩,我给人家当电灯泡。”
“电灯泡又是什么?”
嘿!我这嘴!今天这是怎么了,满嘴跑火车啊。得,火车她也不知道。
“这个灯泡嘛,就是一个东西,圆圆的会发光。”
“公主说的可是夜明珠?”
“这个……差不多吧。”
这夜明珠跟灯泡原来在古代是同义词,唉,齐阳这个晕。
“哦,奴婢知道了,公主是怕打扰驸马。”
“恩,本宫就是这个意思。”
“可依奴婢看,驸马也是很想公主。”
“你从哪儿看出来的?”
“若是驸马不想见公主,那他差个太监过来送信就好了,何苦自己亲自来呢?”
齐阳想想也是,但嘴上却不愿接受绿儿这个观点,只说:“那是驸马现时还没有信任的人差遣。等过些日子,他肯定不亲自来了。”
“不是啊,公主。今天驸马的小童阿四,在礼教司学完规矩,已经回府伺候了。那可是从小跟驸马长大的书童呢。”
“你个丫头,倒是什么都知道。对了,柳儿呢?晚膳前,我还见她在呢。”
“柳儿去揽翠橱了,去训练新近来的两个宫女去了。”
“哦,这样。”
“对了,公主,刚才丞相大人送了份公函来,绿儿放在案桌上了。”
“我一会儿会看,先叫人去夕沐池准备,本宫稍后去沐浴。”
“是,公主。”
齐阳在夕沐池没泡多一会儿,便觉得无聊。
擦净了水,穿了衣服,回到寝宫,拿了丞相大人的公函,打开一看,妈呀,这丞相大人的文笔实在太不通俗了,本来齐阳跟繁体字就不是很熟,很多字只能靠蒙,这丞相大人写的还是文言版。于是,齐阳放弃了自己看懂的想法,干脆爬上chuang,屏退了宫女,睡觉。
齐阳早就取消了侍夜宫女的差事,半夜睡觉,有个人在总觉得不自在。
在床上辗转啊辗转,反侧啊反侧,齐阳还是睡不着。
偏这晚上的月光,极为明亮,通透至极,齐阳突然想起了那句幼儿园阿姨教的唐诗:“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唉,唐朝时候北京还不发达呢吧。齐阳这么想着,后悔自己没学历史,早知道这样,我大学就应该读历史专业。
上帝啊,派个天使来陪我聊天吧,无聊死我了。
齐阳正祈祷着,门外闪进一人,吓了齐阳一跳。
“公主。”
“你是谁?”来人步步向前,齐阳刚要喊刺客,结果又咽回去了。
“末野门,你大半夜的私闯本宫寝宫!是要干嘛?”齐阳拽起丝被盖住身体。
“公主莫慌,末野门就在此。”末野门停住脚步,站在离齐阳丈外的地方。
或是由于刚才齐阳声音太大,此时外间已有侍卫问话:“公主没事吧?”
“我末野门在此,公主能有何事?”
接下来窗外本来纷杂的脚步声,慢慢消失了。
嘿!这末野门,连齐阳宫的人都不敢得罪他,到底是干嘛的。
“公主放心,有末野门保护公主,那些歹匪定不敢进来。”
“是啊?可是我要睡觉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公主若睡就睡,末野门看看公主就走。”
我晕,果真是个古代花痴!算了,反正我也睡不着,跟你聊聊吧。
“末野门,你到底是什么人?”
“末野门……本是公主的驸马。”
我靠!这震撼了!合着这公主还离过婚!
不过听了后话齐阳才明白,合着就是小时候齐阳一时激动,说了句玩笑话,结果就被这花痴当真了。
“那日公主答应长大后嫁与末野门,结果公主却嫁给了驸马。末野门那时十分责怪公主。不过前日进宫,偶然间听宫里人说,公主失忆了。末野门想,定是公主失忆了,才不记得与末野门的约定。倘若公主不失忆,就定不会嫁给那个连弓都拉不开的文弱书生。后来,末野门又听人说,公主并未与驸马洞房,末野门就知道,公主就算失忆了,也不会爱上那个书生。”
我晕,这位花痴大哥也太自信了。虽说你长得也不错吧,但是跟包紫骧比,你真是,唉,这不是一个风格。我完全能够理解为什么齐阳公主选择嫁给包紫骧而不是嫁给你。不过,我怎么才能让你这木头般的花痴脑袋明白呢?算了,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这个……”
“末野门今日跟公主保证,非公主不娶,等公主回心转意。”
我晕!这位花痴大哥!你要知道,我是个男的!我这好不容易搞定我原装老公这码事儿!真的真的十分没空再上演一出凤还巢了。
“那个,你先回去吧,我稍后认真想想。”
“公主此话当真?”
“当真。”
“那好,末野门先行告退。”说罢,末野门就消失了。
我靠!这是人是鬼!闪得也太快了吧!上帝啊!阿门!佛祖啊!保佑我!我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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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这齐阳离开揽翠橱之后,周溪就像模似样的摆起了女主人的架子,招朋待客。
这宾客大多也是来巴结的,管你是公主府里的谁,多少是个人物,何况还是个美人。于是上上下下全都围着周溪转,哄得她一时忘了自己的身份,做起了公主梦来。
可谁都知道,是梦就终会醒的。
宾朋散去,日间热闹的揽翠橱瞬时冷清了起来,只剩得周溪,以及那个刚入府的阿四。
“那日,本夫人挑的揽翠橱的宫女怎么都不见人。”
周溪放眼观瞧,一个宫女都没有。便开口问道。
立在一旁的阿四,左右看看也没别人,就顺口答了:“柳儿姐姐说,这两日只顾忙婚礼准备之事,把给二夫人训练近身宫女的事儿给忘了。托小的知会二夫人,过两日,宫女们再来。”
周溪听了,心里十分不快。
什么忘了,定是不拿我这个二夫人当回事,此番定让你这丫头知道谁才是主子!
周溪:“去把柳儿那丫头叫来。”
阿四:“柳儿姐姐刚才去寻公主了,怕是忙呢。”
听了阿四这句,周溪气极怒喝:“几时轮到你说话!让你叫你就去叫!”
阿四应声之后,扭头撇了撇嘴,就赶紧退出去寻人。
此时包紫骧送了客人回来,见阿四面目慌张的跑出去,便问周溪:“阿四,这是去干嘛?”
周溪声音顿时变得娇柔起来:“溪儿差他去叫柳儿姑娘过来,有些不明白的事情问问。对了,这阿四是谁?溪儿怎么没见过。”
“阿四是我的书童,自小就跟着我了,今日刚从礼教司学完宫里的规矩回来。”
“哦,这样。溪儿去做几个小菜,给相公尝尝。”
“哦,哦。”包紫骧对相公这称呼十分不适应,就胡乱应了两声。
周溪转身就出去了,包紫骧在房里无聊的翻了翻书,不一会儿,阿四跟柳儿进来了。
柳儿:“驸马爷,溪儿姐姐呢?”
包紫骧:“哦,她去小厨房了。”
柳儿:“那柳儿过去看看。”
包紫骧:“好。”
见柳儿出了门,阿四赶贴到驸马边上,低声说:“少爷,你怎么娶了这么一个母老虎?”
包紫骧很诧异的看着阿四,说:“你说公主?”
“不是啊,我说这个。”阿四说着往门外努了努嘴。
“你啊。”包紫骧摇了摇头,继续看书,他完全不相信阿四说的。这溪儿乖巧可人,怎么会是母老虎。
“少爷,你这刚跟公主大婚不久,怎么就又娶了?”
“唉,一言难尽。不过,你在礼教司待这几日,我怎么没看出什么长进啊?”
“少爷,你可不知道,那礼教司就不是人呆的地方。阿四又不是什么大家闺秀,进去还要学吃饭走路,可算混出来了,在里面闷得要死。”
“你就是自小跟着我,太过自在了。”
“那是阿四前世积了德,这辈子才能摊上少爷这么好的主子。”
“我啊,是之前对你太好,让你都没个规矩,这齐阳宫可不是咱们自己府里,凡是都小心着点,冲撞了公主,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包紫骧说罢,拿手上的书轻轻敲了阿四头一下。
阿四胡噜了一下脑袋,说:“对了,少爷,我在这住哪儿啊?”
“没人给你安排地方么?”
“有个管事的太监大哥说我不是太监不能跟他们住,然后我又不是宫女也不能跟宫女住。”
“那你就跟我住这儿吧,揽翠橱这虽然不大,你跟我住一间还是有的。”
“少爷你就跟这里住啊?”
“是啊,这间屋子倒也清静。”
“那你那两个母老虎怎么办?”
“什么母老虎,别乱说。”
“本来就是嘛,那个公主就不用说了,全米国都知道她那是有名的刁蛮公主,本来娶了她就够苦了少爷的了,结果少爷娶个小的,也是个母老虎,阿四算是见识过了。”
“你就只会胡说,公主并没有外间传得那么刁蛮,这溪儿姑娘更是温婉可人,怎么会是母老虎。”
阿四刚想把之前的情形跟包紫骧描述一下,这时,周溪命人端着酒菜进来了。
两位宫女放下酒菜,周溪说了声:“行了,这儿不用你们伺候了,去跟柳儿学规矩去吧。”
“是,二夫人。”
“以后叫夫人就行了。”
“是,夫人。”
周溪就这么的擅自作主,把“二夫人”的“二”字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