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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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六章‘洞’房

  盛席华宴终散场,深夜月明人静。.。

  凌松泽回到自己院里时,已经大半夜了,疲惫地连手指都懒得动一动。

  这****,真是太累了。

  跟着韩诺迎亲,是件超级苦差事。

  看起来,是韩诺一个人应了渭城一大半文人的挑战,其实一大半是靠他的苦心撑过去的。

  幸好迎亲时出的临场诗文题,要求应景应事,不能漫天出题,凌松泽事先代做诗文,又几乎包含了方方面面,全无遗漏,才能应付过去。

  幸好一般的议论题目,要求灵活思考的题目,通常没有固定的答案,为了防止他们这边狡辩,文家人一‘门’心思专‘门’考他书上的死问题,什么怪,什么偏,什么刁,就盯着什么来,偏偏正中韩诺下怀,只要他看过,就一定能对答如流,偏偏他看过的书实在太多,太多了。

  不过,凌松泽一个人在月下皱皱眉,好象有几本书,他也没印象,似乎先生并没有推荐过,韩家书房里也确实没有,不知韩诺竟是在哪里无意中翻看过的。亏他当时还出一身冷汗,幸好韩诺都答出来了。

  只偶尔出了几个活题,被‘精’神一直保持高度紧张的凌松泽半路截下题目,抢在韩诺之前答了。

  迎亲之时,出题答题都是合众人之力的,伴郎帮着答题没有什么问题,反正前面韩诺的表现已经够惊人了,倒也没有人看出,那都是韩诺肯定答不上的。

  这一场迎亲文斗,韩诺这个出尽风头的人,其实也就是死记硬背,问什么答什么,脑子都没‘花’一下,他这个看似旁观的,却是全程紧崩着,不敢放松一丝一毫。

  对每一个文家人都微笑以对,听到每一句少年人愤怒嚣张挑衅的话,年长者,不悦不满的隐隐讥刺,一概笑脸相迎,谦恭应对。

  韩诺所谓的才情和他的灵活应变,加在一块,才算顺利把新娘接了回来。

  韩家这边的一堆仪式,整场宴会,都是他帮着韩子施上下下下,应对周全,一场酒宴下来,不知喝了多少酒。宴散之后,收拾安顿,无数琐杂之事,自然不能叫韩子施‘操’心,他自要‘挺’身,一边担下来。等到该做的事都做完了,身心都是疲惫至极。

  可是奇怪的,居然一也不想入睡。

  他的两个贴身厮,强撑着要合上的眼,跟在他旁边想服‘侍’他入睡,被他赶了开去,自己一个人站在院子里,怔怔望着新人的院子方向,愣了一会儿,才慢慢地坐下来。

  学着韩诺以前的姿式,仰着头,呆呆看着满天星月。

  过了不知多久,略略恢复了些‘精’神力气,便自己缓缓踱了出来,自在夜‘色’里徐徐行走,看那星光月‘色’中,自己孤单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按理,现在韩家,内外‘门’户严谨,各院都有人看守,晚上是不能随便到处散步的。

  但韩家实在是松驰了太久,这规矩一下子也紧不起来。刚买来的人,虽受了一阵子训练,可今天实在是太忙太累了。人人都赶紧回去歇着,几个守夜的婆子,还算尽职,扒在各个院落‘门’口打瞌睡,起码没有溜走。

  这种情形下,只要凌松泽不往韩诺和韩子施那两处大院子遛达,估计别的地方,就是随他转了。

  然而,他想不到的是,一个人几乎是漫无目的随意行走,竟会撞着另一个人,游魂一般,从对面茫然过来。

  今夜月光清明,星辰漫天,各处着的烈焰火把,大红灯笼,都闪亮闪亮,彼此遥遥相对,面目都清晰可辨。

  二人都是一怔,止步,过了一会儿,竟又相对笑了一笑。

  正好走到家里围出来的‘花’园里,韩子施笑笑,找了处石凳坐下。

  凌松泽四下看看,没找着凳子,就寻了块大石头坐。

  这****,在自己家里头碰上,凌松泽没有施礼,韩子施也没打招呼,莫名地,双方心里都深切地理解,对方这一刻微妙的心思。

  他们的儿子,他们的弟弟,再没有往日那样亲近了。

  不会再有深夜跑来抢被窝的儿子,不会再有联‘床’夜话,把他从冰冷噩梦里叫醒的弟弟了。

  那个与他最最相亲相伴的人,却成了一个陌生的‘女’子。

  然而,这样的事,又正是他们尽力促成的,此刻那淡淡失落,似乎也纯属自找。

  韩子施安静地望着新房方向,忽然轻声问:“你,诺儿他这‘洞’房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凌松泽低笑,谁叫他们一个是爹,一个是哥,再好奇,再不放心,这时候,总不能去听壁脚吧。

  起来,韩诺在很多事上,表现得确实太呆了,基本上没人相信,他能搞明白,什么叫‘洞’房。

  韩子施好几回想跟他讲解,开口了几句,就觉得有些尴尬,偏韩诺居然就听明白了,还连忙表态:“爹,你别担心,我都懂。”

  “你真懂。”韩子施很诧异,他那纯洁地,天天在家里睡懒觉,从不胡闹,身边连个丫头也没有,才十五岁的儿子,他懂什么。

  “我真懂”韩诺努力头,大声表态,就差没拍‘胸’口了。

  韩子施不想怀疑从不谎的儿子,又实在觉得这么重要的事,不能随便相信。可儿子这样纯洁的眼睛盯着他,他这当爹的有些话,那是真不好,最后,象以前无数次一样,难题就压到凌松泽头上了。

  凌松泽简直汗如雨下。

  我也才十六好不好?

  我也没成亲好不好?

  我也没有‘花’天酒地,到处胡闹,好不好?

  你叫我教他

  可惜,他了不算。

  “毅宁,你办事,我最放心了。”韩大老爷笑mimi。

  “毅宁,可怜诺儿没有娘,这事,除了你,还有谁能帮我。”韩大财主很无助。

  “毅宁,你的人品,我自是信得过的,不过,咱们在外经商,到处打,很多‘交’际应酬也是少不了的。上回陈财东,请你去翠芳楼谈生意,不也顺便喝了回‘花’酒吗?上上回顾家少爷拉你去百‘花’坊看‘艳’舞,你不是还赞了那‘花’魁漂亮吗?再上上回……”

  凌松泽在韩子施狐狸般的微笑中败下阵来。

  这能怪他吗,十六岁纯洁少年的心灵,还不是为着大成号做出牺牲了,再,他也只是看看,听听,真没‘乱’来啊。

  只是这种事,再扯也扯不清,他只好闷闷地找人,掏了几本市井间颇受欢迎的书,有字有画,拿来当教材最是有效。

  他心理挣扎再挣扎,最后咬着下,下定决心,袖着书来找韩诺。

  结果,话才开个头呢,韩诺就指出了他这个伪风月专家的许多错误,那书才一翻开,韩诺已经摇着头,这这这这一段,的是不可能的,没有男人能做到,那那那那张图是‘乱’来的,这种姿式正常人办不到的……

  凌松泽几乎没晕过去:“你你你你真知道……”

  “我知道啊,我比你们知道的多得多了,我很久很久以前就知道了。”韩诺的眼睛,还是那么纯洁。

  凌松泽忍着满身的冷汗,颤声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难得一向有问必答的韩诺,这回居然沉默了好一阵。

  他再怎么单纯迟钝,也知道,要把他亲身经历的那些风月到极致的事一遍,不,哪怕只是简单透几句,这位怕也得吓死。

  他愣了半晌才答:“我看到过。”

  这不是谎话,他确实看到过。

  凌松泽几乎泪流满面。

  先生啊先生,你知道吗,你最担心的呆学生,其实很早很早以前,估计还是孩的时候就看过这种情书**了。

  先生,老爷,我对不起你们,我这个伴读没当好,我这个大哥太失职了,天天住一起,居然硬是没看住他啊。

  崩溃了的凌松泽败退逃走,渭城人心中的少年才子,商业奇才,在巨大的打击下,痛苦至极。偏偏他还不能对任何人起这个秘密。无论如何,要维护韩诺的形象啊。当韩子施问起的时候,他也只得硬着头皮答“没问题,我细细同他过,他都记住了。”

  韩子施特别关心儿子,他还不得不虚构细节。

  “他有些害羞,不不……没别的问题,虽然也吓了一跳……”

  其实吓了一跳的是他自己。

  现在,再听韩子施担忧着韩诺的‘洞’房问题,凌松泽神‘色’奇妙,其实心情也十分奇妙地笑一笑。

  “不会出事的。”

  这子天知道一共看过多少那种东西,经验好象真的很丰富,这种事,估计就算我出了事,他肯定也不会出事的。

  然而,事情绝不似凌松泽以为的那么顺利。

  这一天,对韩诺来,简直如做梦一般。

  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人家让他穿衣他就穿,叫他上马他就上,有人问问题,他记忆中有答案就顺口念出来。一板一眼,一推一动,反正身后有全城最有名的官媒随时提着。

  牵引新娘,三拜成礼,满院子敬酒,回房喝‘交’杯酒,一切一切,都是人家一句,他就应声去做,脑子都是晕乎乎的。

  等到所有人都散去,一切的喧闹都从身旁淡去,

  整个新房,只剩下他和新娘两个人,他还在发呆。

  他似乎有着,许许多多奇妙的经验,然而,这一切,与正式的‘洞’房,正式的婚礼,一个正式的妻子,通通没有关系。

  韩子施跟他过很多,凌松泽叮咛过他许多,老管家老世仆们,悄悄跟他讲过很多,但从不紧张,万事随‘波’逐流的他,这一刻,依旧手足无措。

  新房里一片静悄悄,只有两根红烛燃烧时,低低的哔碌声,他只懂怔怔发呆。

  直到,他感觉到,另一个人,心跳的速度越来越快,呼吸的频率越来越急,重重喜服下的身体仿佛都渐渐崩紧,才倏然醒觉,他长时间的沉默,让另一个应该被他保护,将他依靠的少‘女’,受到了巨大的困扰。

  他过要好好待她,却在第一天,第一个晚上,就让她担心害怕了吗?

  韩诺自己也困扰地皱紧了眉头,笨拙懒惰的他,对世情的一切了解,大多都来自他那神奇的经验,可这经验里,从来不曾有过一个叫做妻子的‘女’人。

  他很心,仿佛对着易碎的珠子那样低声:“对不起,我以前没有娶过妻,成过亲,我……我很笨,但我会待你好的,好吗?”

  红盖头里,文素秋又气又怒,这是什么意思,虽夫妻第****相处,难免羞涩,但这样干晾着她这么久,简直就是表达夫家的冷落啊。

  好不容易话了,这话里意思更怪。

  没有娶过妻,成过亲?

  语气还‘挺’遗憾的。

  你要娶过妻,成过亲,你韩家再有钱,我文家‘女’,也不能当商人妾啊。

  “相公大才,何以出此儿戏之言。”文素秋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要有太多不满,依旧轻柔婉转,只隐含一丝不快。

  妻子理当尊重依从丈夫,她要维持正妻的尊严,却也不可失了‘女’儿的柔顺。

  然而,韩诺还讪讪地:“我其实不是什么大才,就是记‘性’好一罢了。”

  文素秋不语,谦虚自然是好习惯,但过于妄自菲薄,就有虚伪了。

  那一笔好字,一篇佳文,她还轻轻收在袖子里呢。

  看得仔细了,也能看出,韩诺那飞扬淋漓的字迹,还是不能和真正的书法大家相比的,但谁又会要求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书法上真正自成一家呢。

  能有那样的字,那样的文,已是极为难得了。

  “相公何必过谦,今日迎亲较文,风华文彩,我也是听了几句的。”她的语气愈发和软几分,甚至带上微微地敬佩钦羡。

  “那都不是真的,诗文都是我大哥事先写好的,我照着背就行。”

  韩诺本想顺口明,能答问题,不过是因为,他能记得所有看过的书上的每一个字。

  然而,他答应过韩子施,尽量不让别人知道他那奇妙的天赋,虽然妻子与旁人不同,但新婚之时,暂时还是不要提。

  所以韩诺迟疑了一下,就没有再补充解释。他只是没做更多的明,并不是了谎。

  新婚之夜,本当是男‘女’双方,最憧憬,最‘激’动的时光,他竟老老实实告诉她,那一场轰动渭城的较才,是‘弄’虚作假,却又不曾告诉她,他其实真的过目不忘,‘胸’罗无数书本里的学问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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