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医良相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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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医良相四

  上天给一个人的考验,还能更多更狠更残酷一吗?

  一次又一次的灾难,一次比一次恐怖惨厉,每一回苦苦挣扎而起,每一回拭尽泪痕掩尽血,鼓起巨大的勇气,想要重新开始,得到的,又是另一次,更狠更重的打击,更苦更绝望的灾难。。。

  幼年丧父,家‘门’败落,刚刚少年得志,转眼母亲病故。刚懂妻子真情,倾刻夫妻死别。咬着牙,忍着苦,抱着儿子,孤身飘零于‘乱’世,苦苦奋斗挣扎。好不容易刚刚有了些家业,刚刚见到些光明。就一头撞上了瘟疫。转眼间,数年积蓄为之一空,数年苦斗不过灰烟。

  忍心含苦,再一次告诉自己,没什么可怕的,只不过是重新再来。然后,那个名动洛城的活菩萨,大神医,就那样淡淡地。“你有病,比瘟疫还要可怕的病。瘟疫流转虽广虽速,但只要找到治疗的方法,就转眼可克,但你的病……”

  韩子施怔怔地听着,心里甚至都泛不起酸楚。太多太重的苦难,让他对一切的打击,都快麻木了。可是一个人要有多么强大的意志,多么坚强的心灵,才可以在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打击下,继续象正常人一样地活下去。

  真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啊?

  即使是韩子施,都有些逃避地想着。然而,这样的念头,也不过就是一闪而逝。

  生命何其短促,哪里肯给他些许时间,用来幻想自欺。

  他不愿相信,却又不得不信。

  风大夫在洛城的表现,令得任何人,都不敢置疑他的医术,他的判断。

  何况风大夫也并没有贸然定论。他细细给他把脉,仔细地给他做了全身检查,且根据检查情况,问了无数问题。

  风大夫明显也并不愿确认他的病情,但一再探查,一再询问,最后依然不得不承认事实。

  “这是一种极罕见的病症,世人恐怕都不知道,自然,在此之前,也从没有给这种病取过名字。这病深藏于血脉之中,也许一生也不会暴发,就算发作起来,也并不是直接伤人身体,而是让人体对一切伤病疲累的抵抗力减到极低。当人因病身死时,看起来,也只象是因为寻常的病,或伤,或疲累,或心焦而死,这隐在暗处的病根,却是无人得知的。你这一次也是身在瘟疫之城,吃不香,睡不好,日夜心焦,这才引发了此病,幸好这次发作,还不是很严重,又让我用‘药’及时压下去了,否则……”

  那些话遥远得仿佛在另一个世界传来,他怔怔地听着,每一字,每一句,他都听得明白,却‘迷’‘迷’茫茫地,不知如何反应。

  他记得,父亲去世的时候,只有二十来岁,不过是那年年景好,家家户户,多收了三五斗,父亲忙着查看田地,清收佃户‘交’的租,虽有些辛苦,累得病了,但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调理几天就能好的,偏不知为什么,就是晕‘迷’不醒,无论怎么求医问‘药’,无论如何典房卖地地凑钱买那所谓百年的人参,千年的何首乌,也没能吊住命。

  他自己何尝不是一样,母亲去世时,他也曾大病许久,亏得妻子日日榻前仔细周到地照料,亏得他心中还有一股仇恨撑着着,才活转过来。

  妻子难产而死,他痛极晕‘迷’不醒,可是,哪怕在黑暗深处,也总觉得,隐隐有婴儿的哭声传来,他死死撑着一口气,拼了命地醒转过来,抱起身旁那在耳边哭叫了一整夜,没人理,没人管,幸而没出事的孩子,痛哭失声。

  原来一切都是那种可怕的病在做祟吗?就是那个会在血脉中传承的病,在害死了父亲之后,又不肯放过他吗?

  直到这时,心神才猛然一凛,忆起一事,脱口道:“真的会一直在血脉中相传吗?我家其他的亲族不少人身体很好,活得很长,我祖父寿数也并不短?”

  “我过,这种病也许一生都不会发作,只是默默隐伏着而已。所以,长命百岁,不代表没有这种病,这种病就算发作了,也并不直接要人命,只隐在别的病痛后面,你的家族里,就算有人因为这种原因而死,只要不是过早而逝,只要当时确有其他的病痛症状,你们自然也就当是因别的原因而死,绝不会知道这种病的存在。”

  最后一线希望被无情地粉碎,韩子施的脸‘色’,终于慢慢地白了下来。

  他低下头,有些怔忡地望着儿子的身影。

  不满一岁的孩子,总是特别嗜睡的,他家的孩子尤其爱睡,有时一天都要睡足十个时辰,可是,今天,这个贪睡的孩子,居然一直醒着。

  风大夫给他诊查,向他询问,对他明,这个漫长的过程中,这个孩子竟然一下也没有睡,即不哭,也不闹,几乎都不象个没满一岁的婴儿了。只是一直一直,用那乌溜溜的眼睛望着这边,仿佛他是个大人,什么都听得懂

  心头终于一酸,那样清晰的悲伤和痛楚,才慢慢浮了起来。

  “诺儿怎么办?他是不是也会有这种病?”

  风大夫叹息一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这种病并不是一定会代代相传,虽是隐在血脉中,但有时候隔代,甚至隔数代,才遗传下来,也未可知,这病没发作之前,几乎全无症兆。你这么大一个人,在我面前站了半天,没有完全发病前,我也没有发现,何况,他还是个孩子,孩子还太,身体没有长成,就算体内有病根,这病根也同样没有长成,我现在是查不出来的。”

  韩子施脸‘色’惨白,静静地看着儿子半晌,方惨然问:“这种病,真的没有办法医治吗?”

  风劲节叹息了一声,他其实一也不替阿汉担心,这家伙可是身负天下第一神功的,遗传病也好,先天‘性’dna缺陷也罢,只要他稍为勤快一,洗筋伐髓,脱胎换骨,不过等闲事耳。

  麻烦的,倒是韩子施自己。

  这种隐‘性’的遗传病最麻烦了,风劲节虽自知医术天下第一,但凭这个时代的治疗手段,也是无能为力的,除非回楼去取他自己第一世后,随手制造的那些灵‘药’和工具,不过,韩子施就算是阿汉这一世‘肉’身的父亲,份量也没有大到,可以让风劲节为他违规扣分的地步,当然因缘际会,救他一命,替他出隐患,从其他方面做努力倒还是可以的。

  韩子施神‘色’惨淡,良久,方轻轻问:“即然这病无法可治,那么有没有办法,让它不要发作?”

  “自来万病同源,真正对抗伤病,重要的不是‘药’,而是自己的身体,心情和意志。穿了,不过就是好好调理自己,多多注意身体,不要太劳累,不要太费‘精’神,也不宜有过份的大喜或大悲。平时注意养身之道。经常让大夫看诊,不一定是治病,只看着身体,哪里有不足,应当如何调理,尽量保持身体在一个比较好的状态中,病就不易发作,就算是发作了,或是身体过于虚弱了,有好的‘药’物支持身体,又或是有什么武林高手替你以内力温泽筋脉内腑,驱尽百邪,都是有效的。”风劲节扫了韩诺一眼。

  圆滚滚的身子,圆滚滚的手和脚,扒在韩子施膝盖上,很是享受的样子,

  风劲节暗自一笑,其实他也用不着替这个韩子施太担心,如果生活比较顺遂的话,有这个活宝儿子在,就算不能长命百算,活到五六十,其实不是没可能的,当然,前题是,阿汉这一世,也能顺顺利利活长一些。

  韩子施却是听得茫然“武功?”

  “啊,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其实,你自己也可以学一些,简单的,纯是强身健体的武术,当然,太深是不可能的,你年纪大了,学剑术拳法,只是让身体更壮健些,,争强斗狠那是想也别去想了。”风劲节笑着掏出几张纸来:“我有几个方子,纯是调理‘药’膳,有病治病,无病强身,你看看可用得上。”

  他这话得直似卖艺跑街卖大力丸的,但风大神医掏出来的方子,还真是没有任何人能轻视的。

  韩子施十分感‘激’地接过来,一看之下,心中苦笑。

  他不懂医,但风大夫的方子自然是好的,可就算是好的,他也用不上啊。

  实在是太贵了。一个方子里十来种‘药’,总有个两三种类同于人参鹿茸熊胆这种‘药’材,好自然是好的,贵也实在是太贵了。

  为了求一条生路,为了不让不满一岁的儿子在这样样短缺的瘟疫之城里受委屈,他的银子几乎都打光了,哪里还置办得起,这样的东西。

  现在,他虽然奔‘波’商路,有了许多经验,知识,可一个男人,带着一个婴儿,两手空空,本钱全无,要再打出局面来,何其之难。没有钱,就买不起这些,可要有钱,想不去劳累,辛苦,又是绝无可能。偏一劳累,一辛苦,这病又容易犯。

  他自己死活倒不相干,留下这么一个无依无靠的孩子,却如何是好

  不管怎么看,怎么想,竟都是一个死局,无可更改。

  风劲节看他的脸‘色’惨淡,心中叹息,如果这个时候,他问这人要儿子,没准这个当爹的就立刻答应,然后自己找个地方自杀去了。

  可惜啊,这也只能想想,真把胖嘟嘟的阿汉留下来自己养,不但他自己要完蛋,这个姓韩的,肯定也是活不长的。

  “这‘药’方子是‘精’贵些,不过,也只能这样,效果才最好,我也另备了一份方子,都是些便宜的‘药’物,通共也用不了几个钱,只是效力多少要打个折扣的。若是一时手紧,就先且用这样,将来手头宽裕了再。”风劲节微笑着,又递几张纸过去。象他这样,在疫区给最贫困的百姓治病,怎么用最省钱的‘药’物,开出最有用的方子,那是经验十分之丰富的。

  可惜,韩子施的病,对身体调理要求确实极高,那些珍贵的‘药’材,能起的作用,也确实更大。要想万无一失,将来还是要用贵一些的‘药’方。

  “眼下,先不要急,你还年轻,身子也尚可,凡事慢慢来,不要过于催‘逼’自己了。”风劲节笑着安慰几句,外头有大夫来,有人疫病情况恶化,风劲节立时起身而去。

  韩诺安安静静地把那几张方子细看再三,先将那便宜的方子收起来,低头看看儿子,想了想,把那贵得也心收藏了。

  他轻轻抱起儿子,看那的孩子,不知世事地冲他笑,只觉得心都软成了棉,却又碎做了飞屑。

  他低下头,轻轻在儿子光滑柔软的脸上亲了亲,一滴泪水,悄无声息地落在儿了脸上。

  怎么能不急,怎么敢不急。

  他要赚钱,他要发财,他要叫他的儿子永远身体健健康康,调理得安安泰泰,贵得多离谱的补‘药’,都能吃得起,他这一生,注定凄凉,他得叫他的儿子,一世平安,无忧无虑,不受这可恨的病痛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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