谛珠阁上。
佛后唐嫣然只是右手轻挥,一片蒙蒙的白光赫然发亮,她手上的佛串像是有灵性般灼亮。
看着那佛串上的光芒,韩北野眉头紧皱,眼角挑了挑,怒道:“嫣然,怎么到了如今你还要执迷不悟?”
金鹏低鸣,它似乎也感受到了背上那个男人的暴怒。
“我当年就说了,杨家是杨家,文晟是文晟……”
唐嫣然顿时泛起一股无力感,解释的话被韩北野打断。
“你能不能清醒点!杨文晟他就是杨家人!”
“杨家一案当年灭门牵连甚广,以杨家六子卓越的天赋,三大宗何尝不也是精心培养过他们,可是我们换回来了什么?!”
一片片白光闪闪的刀影自空中燃烧,耀眼的长刀被男人握在手中,让人望而生畏。唐嫣然双手挥动,只见数枚裂开的佛珠从串间迸发,也发出殷白的光芒。
“我最后再问你一遍,那家伙你交还是不交?”
韩北野的长刀指着谛珠阁,虽然他此刻处于暴怒状态,但他也一直注意着下方的气息,早在他发现杨忌身上那股诡异的气息,他就已经锁定住了杨忌气息的去向。
“韩北野,此子要是交到你手上,绝无活路可言!当年杨家一案虽然证据确凿,但却疑点重重,你就不能让我调查清楚嘛?”
韩北野笑了起来,道:“调查清楚?恐怕你是想弄清楚杨文晟的踪迹下落,打算偷偷与他归隐林间吧!”
“杨家既然证据确凿,那就无需再放过任何一人!为了人族大局,为了九州上下的百姓,有些事情完全不值得我们再去冒险,哪怕当年杨家背后真的另有隐情,我们三大宗……”韩北野有意激怒唐嫣然,让她失去一颗平常心,以便接下来他可以趁机行事。
“宁可杀错!也不放过!”
“你!”
唐嫣然捏紧佛珠,看着韩北野脚踩金鹏,整个人疾风而下浑身散发着杀气,可他没有理会站在谛珠阁上的唐嫣然,只是一瞬间就饶过去。
“缚灵符!”
然而,唐嫣然也做出了回应,她拈手一张画符凌空袭向韩北野,威力巨大的画符瞬间从他背后浮现,像飘逸的灵体,却充满了怒意。
“哼!”韩北野突然停住身,冷笑的扬起手中的长刀,轻松的就破了画符,“唐嫣然,你要是再阻拦,休怪我对你出手!”
“好啊,韩北野,你想要人,就得先打败我!”
唐嫣然的态度彻底让韩北野气恼,只见他右手握紧刀柄,黝黑的刀身泛起淡淡的银光,天地间的灵气缓慢的向刀尖涌去。
“封灵刀!”
杨忌本在阁楼内偷偷目睹着这俩位超凡境王者的真正实力,直到韩北野手中的长刀亮起,他才下意识吃惊的喊出声。
九州剩余的三大神器之一居然在这里出现!
一片银光与韩北野手中的长刀重叠,燃烧着白火与银光的力量波动着,让人产生了惧意。
“大悲悯世咒!”
唐嫣然也感觉到了空中强大的力量波动,只不过她只是迟疑了下,后退一步迅速双手合拢,佛珠悬在她周围。
她每念出一句佛经,浩瀚无际的天地灵气如波涛海水倒涌回去,唐嫣然浑身发着银光,她的眼眸内有着璀璨的眼瞳花,连天上的太阳都暗淡了几分。
可还没等她念完,韩北野已经开始扬起长刀,这把一直流传在古史里的长刀浑身都是灵气蕴涵。
“七杀!”
韩北野只是从嘴里蹦出一句话,天地间突然风起云涌,银光如流水般涌向刀躯上,仅仅片刻,他整个人如惊悸天下的战神临世。
“破军!”
大片银光所向,这强大的气势让人浑然有一股膜拜之意,如此迫人的气威和震撼下,所有人都忍不住一颤巍。
“贪狼!”
突然间,狂风大作,一道银光如闪电般自天地间划过,这股凶猛的力量蹿向苦苦支撑的唐嫣然以及她身后的阁楼,高达三十米的谛珠阁瞬间化为粉碎,碎屑漫天飞扬。
这三招其实只是简单的功法,创造这三招的武宗大人物一生漂泊,大起大落,看尽世界繁华落尽有感而创。之后,不知怎么流传到了韩北野手中才大放异彩,三招合一,成了凶名一时的功法。
杀破狼!
银光散去,疯狂涌动的天地灵气终于慢慢归于平静,整个佛宫一下子安静下来。
唐嫣然站在地面上,璀璨的眼瞳花渐渐暗淡,她的脸色其实已经差到不行,就算是脸上的面纱挡着,嘴角处已经开始流着血液。
秋珂儿飞快的赶来,扶住唐嫣然,颤声道:“师娘……你没事吧。”
唐嫣然摇了摇手,瞟了眼身后废墟的谛珠阁,一地残碎的佛珠裂开,却不见杨忌的踪迹。
“好一个缓兵之计,你费劲心思甚至与我一战,都是为了力保那家伙逃走嘛?”
韩北野看着满地的废墟,仰天苦笑,唤来金鹏便迅速离开佛宫,似乎是追往杨忌的踪迹而去。
秋珂儿见他没有继续对自己师娘出手,长长出了口气,她实在有点害怕这个男人,武宗之主果然不是虚名,恐怕也只有同为宗主的佛王君忘川才能与其抗衡。
唐嫣然望着远去的韩北野,轻轻叹了口气,道:“想不到,这几百年过去,他的修为倒是依旧如此恐怖。”
恐怕刚才那一战,韩北野连七成实力都没有施展出来,多半还是顾着当年闯南走北的交情,没有对自己下狠手。
“文晟,我已经尽力了,希望那孩子真的能够证明你们杨家当年的清白。”
唐嫣然伸手揭下面纱,露出一张出尘脱俗的凝白面容,如出水芙蓉一般的清雅,淡白的梨花泪在脸颊侧,嘴角的血迹已经干沽。
要是仔细看去,你会发现她的鼻梁间被划了一道依稀可见的剑痕,伤疤似乎有了些岁月。
对于一个女子而言,破相等于毁了她的一生,何况对方还是名扬天下的佛后,可究竟又是谁敢从超凡境的人物脸上留下这样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