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清从望月居出来,找到赖升道:“老爷将王顺关在哪了?快带我去。”
赖升自无不可,带着贾清到了宁安堂西北角,那里有几间房子,里面放置着整个府中四季用的柴火。
刚走过去,就看见一个人背对着一间屋子跪着,仔细一看,却是李衍。
贾清几步走上前去,道:“你跪在这干嘛?”
原本陷入沉思中的李衍听见贾清的声音,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待看清果然是贾清之后,立马惊喜的问道:“二爷,真的是你?我…哎哟…”
说着就想向贾清走过来,只是也不知道他跪了多久了,刚一起身就又倒了下去。
贾清快速上前几步,扶起了李衍,责备道:“你这又是何必,和你又有什么相干?用得着跪在这儿吗!”
李衍也不接贾清的话,一个劲儿的道:“二爷回来就好,二爷回来就好……”
“李大哥,可是二爷回来了?”
里边的王顺可能听见了外面的声音,犹疑的问道。
贾清见状,对赖升道:“还不快开门?”
见赖升在犹豫,贾清没好气道:“快点,这也是老爷的意思。”
如此赖升方才利索的掏出钥匙开了门。
“二…二爷,果然是您回来了,呜呜,您要是再不回来,小人也不能活了……小人死了倒是没什么,只是希望二爷能好好的回来,如今……真是太好了…唿。”
一见到贾清,王顺瞬间崩溃,跪在地上语无伦次的说道。
谁都不知道他这十多个时辰是如何度过的。要不是心中还存在念想,他都有寻死的打算了。
贾清也看向了王顺,此时的他哪里还有先前的机灵模样。一身脏兮兮的不说,最引人注目的是其脸上那一大块淤肿,几乎占了面部的一半,看上去着实吓人。
贾清连忙问道:“王顺,你脸上怎么回事?谁打的你?”
王顺眼神一黯,摇头道:“多谢二爷挂念,小的没事。二爷您能回来就什么都好了。”
看见他这个反应,贾清猜测,这多半是贾敬的手尾了。唉,如此这个仇我是不能帮你报了。
事实也是如此,昨日王顺回府报信,被惊怒之中的贾敬一脚踹在面门上。偏生他也正处在慌神之中,竟是硬生生挨了这一脚。
“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么。李衍,你带王顺去找个郎中好好看看脸伤,不要在乎花费,回头到我这来报账。”
“不成的二爷,小人犯了这么大的差错,使二爷陷入贼人之手,万不敢再私自出去了。”
听贾清要放他出去,王顺惶恐不已。像他们这样的家奴,把小主子搞丢了,没被打死就是好的了,如何敢再违背老爷的意思。
贾清闻言有些不悦道:“我说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在这儿吗。昨晚的事和你没什么关系,别说你一个王顺,当时就是有十个你也没有用!再说了,老爷也同意放你出去了。怎么,难道你还要让我请你出去?”
听出贾清话中的不悦,王顺却很感动,因为这代表着贾清对于昨晚的事完全不怪他了,心中很是感激。又听得贾敬答应放他出去,这才不吭声了,跟着李衍一起离开了。
看着李衍二人离去,贾清也给赖升告了辞。他的院子里还有几个重要的人需要安抚呢。
刚靠近一品堂,就看见小丫鬟金儿在院门口张望。
等她看清确实是贾清回来后,顿时激动了起来,原地打了个转,一踏步跑回了院子中。
“二爷回来了!”
随即院子里就响起她高兴的声音。
待贾清走进一品堂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院子中站了一大片人,为首的就是翠柳。
看到满院子的人都或担心或惊喜的望着他,贾清感觉很温暖!这里,就是他的家。
“大家都站在这里干嘛,虽然我知道自己魅力很大,但你们这样不加掩饰的崇拜我,我还是会不好意思的,都散了吧。”
回到这个无拘无束的家里,贾清心神很放松,口花花的道。
翠柳只是笑笑,只要贾清无事就好。她都不知道自己刚刚听到贾清被绑架了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可能用天崩地裂来说都毫不夸张。贾清,是她在这府里唯一的亲人,也是唯一的依靠!
如今看到他完好无损的回来了,还一如往常般的玩笑,摇摇头,往西厢房中走去。自己在这里,院子里的丫鬟们都放不开。
果然,翠柳一进屋里,佩凤就忍不住了,跑过来拉着贾清道:“二爷,你可算回来了~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啊?她们都在传二爷被歹人绑架了,把我们都吓坏了呢。
好在晌午过后又听人说二爷你回府了。”
看着携鸾等人也围了上来,配合佩凤的话点着头,贾清哈哈一笑道:“什么歹人不歹人的,那是他们瞎传的,实际上是有人看中了本少爷的才华,请我过去论道呢,你们不知道,这一日我过得可快活了......”
佩凤狐疑的看着贾清道:“是这样吗?可是我们听说老爷发了好大脾气,院子里的几个婆子都在讲......”
“好了佩凤,二爷刚回来,你先让二爷休息休息再说吧。”说着请贾清进屋。
佩凤这才想起自己后面的话可能会让贾清生气,嘟了嘟嘴,没吭声了。
贾清笑看着这一切。对于携鸾取得贾清院子中实质上的领导丫鬟地位,贾清觉得“实至名归”。
他不会强制要求什么屋里的丫鬟要如何和谐、友好、善良,那不现实。就算做到了表面上的平等互爱,或多或少都会使得身为下人的她们再失去些“个性”。他要的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群听话的木偶!
既然携鸾有这个能力使得院子里的丫鬟都信服,他是不会干预的。
至于佩凤没说完的话,贾清明白。他对自己院子里的婆子们区别对待,至少在她们眼里是如此,早就颇有微词,贾清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愿理会。他又不是真的真的苛待她们,该有的好处也不会扣着不给,只是不如对丫头们放纵而已。
但人就是这般,不记好,专盯着比别人差的地方。这就是所谓的不患寡而患不均,人之常情。
只要她们不坏事,倒也没什么。
进了熟悉的卧房,贾清顿时一阵困意来袭。昨晚被绑在椅子上,确实没有睡好,此时正好补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