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宣传照很成功,预约的计划也如愿排满了每日的工作。白天外拍,晚上后期。辛苦中我也忘了之前的拍照的尴尬。而老同学也有默契地回避了这件事。
只是接下几天我总会梦到梧桐树,不过里面没有儿童不宜的画面,唯一不同是梧桐花一天天增加。
。。。。。。。。。
2、
阳光大好的下午,我舒服补觉。
“接个电话都这么慢。这都几点了还睡?”老同学的电话打来。“我带个朋友过去拍组外景。”
“好。”我还是感觉自己在梦游。
“4点半到。这可是看了我的宣传照来的。”
老同学得意炫耀。
“我们可是特意翘班来的。她只是要普通的照片,不用小飞机拍。”
“四点半。”我一下子清醒,看看手表。时间是3点20。
准备好东西已经是4点了,我刚要关门就看到老同学从不远的停车位上快步过来。
“大师睡醒了啊。”
老同学很自觉磕碜着我。
“快来接下我们。”
我这才看见老同学后面跟着一个小小的女生,160左右的个子和老同学164加高跟鞋的身高明显有些差距。女生很瘦,远远看去就像十几岁的小孩子。
我快步迎上,接好包裹。
。。。。。。
“哎,你要减肥啊,看看她看看你。”
“滚。”
老同学叉腰比划出一个芙蓉姐姐的招牌s型姿势“看看,你真是眼瞎。”
我从上向下扫遍她全身,左手擦了擦嘴角,一脸痴汉。
“有料。有料。就是啊,大腿粗。”我一副风水先生的样子细细点评,就差脖子后面插一个扇子。
“滚”
“马上滚”
“你们关系真好。”女生换好衣服出来,正看到我和老同学的打闹。
“必须。”
“这次冰的照片你敢收超过一百块,你就等着。”老同学老板娘样子,一锤定音。小手往我脖子比划了下。
“不好吧。”冰细细小小的嗓音,普通话很标准。
“等拍好了就放一两张在这里当宣传照。这次我不收钱。”
一身旗袍的冰格外清冷,瘦小的身躯刚刚撑起衣服。
“看傻了啊。”老同学笑话着我。
“走,拍照去。快,快。”
“不。。。。”冰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老同学推出大门。
我关门跟上去。”有趣的小孩子。”
外拍很顺利。冰的镜头感很好,简单的站姿就和环境很好的融合。
看着老同学在冰身边忙前忙后,很开心的样子。“有没有兴趣给我当助理啊。”
“你可请不起我。”老同学满脸鄙视。
“你俩个说相声真好听。”冰笑了。笑着的冰很暖心。
看着她,我心里莫名一动,拿起相机,抓拍下来。
3、
“你们先看看照片,我准备下闪光灯。”几组照片之后,小巷因树木的遮挡中有些漆黑。
或许是没有了光照的温暖,我有些感觉阴冷。
“好。”老同学很兴奋。
“这次不拍了吧”冰显得有些疲倦。“我感觉不怎么舒服。”
话刚落下,冰眼见着就站不稳,一下子蹲在老树旁。
老同学快步上前拉她,她却只是坐着怎么也拉不动。
“你怎么这么重啊。”老同学抱怨。“你脸色发白。是不是腿抽筋了。”
我几步过去,正要抱她起来。十几米远就有家社区医院。
“没事。”冰站僵直得站起来。
“我想拿着这棵树当背景拍张照。”
冰贴着树干,手轻轻触摸着树根位置。
“这个树当背景?那取景可要费费心思。”
冰没有再说话。我可以清楚看到她脸色缺少血色。
老同学上前抓住冰的手又没心没肺的哭了。“你可吓到我了。”
冰摸了摸她的头,像是长辈般的慈爱。
我换上广角镜头退后几步,准备拍照。取景器中的冰虽然只是僵硬的倚着却仿佛与树干连接为一体,人与树与背景完美融合。
4.
“准备”
“笑”
闪光灯闪过,冰在广角镜头中冰完美定格。
“收工。吃顿好。我请客。”
我拿着相机准备给冰看下照片。老同学早已蹦蹦跳跳的收拾东西。
“好看”
冰声音明显微弱,抬头看着我,眼里都是满足。
“谢。。。。”还没有说完,她身体就向下一滑。
我一把抱住冰。看着她丝袜下的脚踝有些明显的擦伤。
把相机递给老同学。抱起她就去了社区医院。
“脚都伤了还拍照。”我抱怨起来。“真是爱美不要命。”
冰闭着眼,好像睡着了。
快到医院时候,我感觉冰扭了下。
“让我下来。”冰闭着眼声音有些颤,苍白的脸泛起了红晕。
“不行。”我没理会冰的要求。
。。。。。。。。。。
好在只是擦破了,护士包扎了下。
“记得按时换药。”护士叮嘱着冰。冰是医生与她相识。
“还有你个大男人怎么照顾客人的。这都受伤了。”护士对我就没有好脾气。
“是我不小心。”冰低着头,像受伤的兔子。
护士看看她,看看我,摇摇头。
老同学及时赶到给我解了围。看着大包小包挂满全身的她,我正要表示感谢,老同学却一把胸前的包裹扔给我。
我一阵晕厥。
“天,那包里是定焦镜头和备用机身。”
老同学围着冰叽叽喳喳。我紧紧抓住相机包,满是后怕。
这一天大起大落太多,我怕自己承受不起。
4.
送她们回到冰的住所顺带给叫了份两人的外卖,威逼利诱下拜托老朋友多照顾下冰。
我推门要走。
“那个照片的钱。”
冰着急问我。
“不要钱。这周六日时候来我这选下照片吧。”
“不好吧。”
“就这么订了。”老同学的声音盖住了冰的反驳。
那天晚上我又做梦了。依旧是梧桐树的场景但是却加入了女人。这次里面的女人从老同学变成冰。梦里的冰正蹲坐在梧桐树边退下小腿处的丝袜,细小脚腕处鲜红的伤口映衬着冰雪白的肌肤。我正要上前女人却变成了另一个面孔,世界也从春夏之交变成了寒冬。鹅毛大的飘雪下眼镜瞬间就被模糊,视线更是狭小。一阵强光照过,伴随着刹车声我感到自己身体被车狠狠的冲撞出去。
“撞到人。好像是伤到腿了。”两个酒气弥撒的男人推搡着下了车。
“走。回家接着喝酒。今天怎么倒霉撞到这么大头人。”
“喝酒,接着喝。把它扔了就走。这么挡道。”
两人把我抬起摔到台阶上,坠落的碰撞夹着骨头撕裂肉体的痛刺激着我大脑。
“晦气啊。”几次启动车辆未果,副驾驶位的男人声音有些颤抖。
“怕什么怕,看我的。”
司机下车就往我小腿跺去,我清楚感到皮鞋接触的位置上骨头撕裂。
“看到没有,有什么邪性。”说着他又朝着我胸口跺了几下。
“这次真要死了吧。”肋骨断裂插入的痛让我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我感觉灵魂在一点点抽出这残破的肉体。
“够了。车打着了。走人。”另一个男人朝他喊道。
司机收回脚,把鞋子狠狠往雪地摩擦。
“晦气。”一口痰吐到了我的伤口处。
。。。。。。。。。。。
我醒了。
现实中的我醒了。但方才失血的恐惧,体温流去的冰凉却无法一同消散。明知自己身在梦中却无法起身,四肢仿佛被固定一般,没有丝毫地活动可能。
“鬼压床。”
大脑的清醒更加重对鬼神之类的无力感,后背早被汗渍打成冰凉。
突然间就是“pa”一声,胸口佩戴的石头掉落在地。四肢的桎梏陡然间散去,我开灯狠狠呼吸着空气。“活着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