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磊挂断电话朝着病房走去,他知道陆毅一定会很快赶过来,所以在他到来前他要问清楚一些事情。
回到病房石磊看着病床上依旧昏睡的雪,他坐在雪身旁的病床上,无意间低头发现了一丝异常,拖鞋摆放的方向改变了。
他离开房间的时候拖鞋是尖头朝外的,现在尖头则对着雪的病床。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她醒了而现在是在装睡。
“可恶。”
“别装睡了,你以为你可以瞒到什么时候。”
听到他的声音雪慢慢睁开双眼,眼眸清澈的确在很早以前就醒了,雪并没有看石磊,盯着惨白的天花板声音清冷,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在装睡?”
“鞋子摆放的方向改变了。”
“鞋子?就因为这个?”她发出不屑的笑声。
石磊知道她是在故意转移话题,道:“别想蒙混过关,你该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告诉我了。”
她侧过头看着他的双眼,半响过后道:“好,我告诉你。”
说着雪从床上坐起,然后在石磊惊讶的目光中解开了身上的病号服,石磊将头转向一旁脸颊微红如同喝醉了酒一般,柔声道:“你这是干什么?”
“你不是想知道答案么?我告诉你答案。”
“把头转过来。”
石磊的心犹豫着转过头来,映入他眼中的是雪光滑的脊背,她的轮廓在他面前毫无保留,石磊盯着雪背上的黑色纹身,果然和墙壁上画的图案是一模一样的。
那描绘的是一棵树,干枯的枝丫上没有点缀叶子,向四面延伸如同一根根锋利的尖刺。他伸出手摸向那图案,冰冷的手碰触到雪绸缎般光滑的皮肤,雪口中发出一声轻呼。
石磊连忙抽回手转向一旁道:“对不起。”
雪侧过脸看了他一眼,眼中带着些许幽怨。石磊双手抓住牛仔裤身子紧绷着,耳边传来了衣物和皮肤摩擦的细微声响。
“好了,你可以转过来了。”石磊慢慢转过脸看着她宽松的病号服,脑海中的绮念挥之不去。
“你明白吗?”雪看着他眼神中有些无助道:“你不明白。”
“那是什么图案”
“起源、起源之树,诅咒的开始。”
石磊有些不解的看着她,然而雪接下来的一番话留给他的只有震惊。
“石磊,你知道比死亡更可怕的是什么吗?是永恒。”
石磊听着她空灵的声音看着她脸上凄然的表情,她的话对于石磊就像一剂猛毒颠覆了他的认知,毕竟这个国家盛行了上千年的道家文化一直都在提倡永生、长寿。
而在她的眼中这只是一种诅咒和惩罚吗?
岁月无声流逝,亲人、朋友、恋人在你面前一一老去掩埋在历史的尘埃之中,每一次打开心门换来的只会是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他望着她脸上无声的泪水,将她拥入怀中在她耳边轻声呢喃着。
“我会一直陪着你,我会一直陪着你。”雪的眼中闪烁着一种莫名的情愫,趴在他的肩膀感受着他怀中的温暖。
警局中,唐大山郁闷的坐在自己的座椅上,他刚刚被局长一通劈头盖脸的责骂,现在脑子还有点发懵。
唐大山看着桌子上的案件资料爆了句粗口,头疼道:“到底是从哪儿来的这么多疯子,啊真是要疯了。”
“唐队。”
“嗯。”唐大山抬起头看了眼眼前的年轻人,揉着眉头道:“李晓啊,什么事?”
“我有些想法想说给你听听,是关于这件案子的。”
“哦,说出来听听。”唐大山开始并未在意,年轻人嘛想法多很正常可是毕竟是新手,他能看出什么线索。
李晓脸上露出喜色,心道表现的机会终于来了。
“这件案子中有几个疑点,第一那副图案的出现和凶手手法的改变。最近的两起案件里都没有出现那个图案,这个神秘的图案应该是在向谁透露着某种信息,也可能是出于某种宗教目的。”
“这能说明什么?只是你的假设推理罢了。”
李晓点了点头道:“对,这的确只是我个人的推理假设。”
“其实我是想说另一种可能,消失的图案、手法的改变,凶手发生的改变可能是因为。”
“因为他被人目击到了。”唐大山看着李晓。
李晓点了点头道:“或许用阻止更合适,今天凌晨发生的案件现场有分别来自四个人的脚印,其中一个是被害人的,现场有打斗迹象,最后离开现场的脚印只有两个,看脚印大小应该是两个男人。”
“你是说,有人受伤了,而且很可能有活着的目击者。”
“对。”
唐大山看着李晓脸上阴霾一扫而空道:“行啊,小子有点能耐啊,我这就去请示局长。”说着唐大山起身向局长办公室走去。
雪推开他看着他冷声道:“好了该结束了。”石磊看着她脸上的柔情顷刻间烟消云散不解道:“怎么了,我做错了什么?”
“你没错,是我错了,我不应该出现在你身边的,你不是我期待的那个人。”
石磊看着她从病床上起身道:“你要走你要去哪儿?”
雪背对着他一句话都不说,她的心在动摇可是她必须离开,这也是为了他,不然很快另一个几近疯狂的人就会找上门来。
“告诉我为什么?”
石磊伸手拉住她的手臂,她回头看着他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冷漠道:“对不起,我必须离开你。”
说着紧紧拥抱着石磊,石磊只感觉眼前一黑整个人软了下来,雪扶着他将他放在病床上。
“睡吧,等你醒来一切就都结束了。”
病房的门再次打开,雪已经换上了石磊的衣服向医院的大门走去。
“醒醒、醒醒。”
石磊感觉有人在拍自己的脸,用手臂挡着、双眼模糊的看着眼前出现的人。
“陆毅?”
石磊从床上坐起看着昏黑的屋子、空荡荡地只有自己和陆毅两个人,道:“雪呢,那个女人呢?”
“雪?”陆毅疑惑的看着他道:“我来的时候就只看到你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啊,雪也来过吗?”
石磊不知道该怎么和陆毅解释,道:“我们必须马上找到她,晚了她会有危险的。”说着石磊跳下床,在陆毅奇怪的目光中向屋外走去。
“啊!啊!啊!”
病房外传来了陆毅意料之中的尖叫声,石磊很快便折返回病房中满脸红光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没穿衣服。”
陆毅脸上带着坏笑道:“我以为你有特殊的爱好,所以就没好意思开口,其实刚才我就想告诉你,我来的时候你是,赤身裸体的躺在病床上的。”
陆毅在说到赤身裸体的时候特意加重了语气,石磊无奈的看着他道:“现在该怎么办?”
陆毅看了眼手表道:“凌晨两点,如果你信任我的话就交给我吧。”
石磊心道自己难道还有别的选择吗?石磊看着他向病房外走去道:“你要去哪儿?”
陆毅并没有回答他,一刻钟后他带着一套衣服回到了石磊的病房,石磊看着他手中的衣服疑惑道:“你怎么搞到的?”
陆毅笑而不语的看着他,石磊也就不再追问毕竟现在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换好衣服,石磊感觉衣服很肥大而且像是被穿过的带着汗水的气味。
“你不会是从别人身上扒下了的吧?”
“别担心,我付过钱的。”
石磊对于陆毅的土匪性格早已有所了解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二人向着医院的大门走去,石磊看着漆黑的夜色冷月高悬,今夜注定不会是一个平静的夜晚。
黑夜中一个僻静的废弃大楼内,一个男人用手指蘸着地上的血泊在墙壁上绘制着自己的艺术。地面上躺着一个女人的尸体、残破不堪。
男人眼中狂热的看着墙壁上的树状图,呼喊道:“雪、雪、雪!”声音一次比一次大,他的吼叫声在空荡的大楼里回荡着,他就像是黑夜中的幽灵。
“咯咯咯”他突然笑了起来,诡异的笑声让人头皮发麻。
突然他停了下来,空洞的双眼望着黑暗的深处,一个女人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他的双眼再次狂热起来道:“雪,你终于来了,我好无聊啊,陪我玩吧。”
说着他伸出沾满鲜血的手臂,雪看着他身边的女人尸体冷声道:“你又杀人了。”
“啊,这个啊,我只是和她玩而已,谁知道她就死了。”
说着他蹲在地上拉起女人的手臂,女人纤细的手指上带着一枚婚戒,他松开手女人的手臂无力的垂下像是被玩坏的玩偶一般。
“都是你的错,为什么?为什么把我一个人留下?我好孤单、好害怕。”说着他捂着脸哭泣起来。
“牙。”雪向前走了几步停了下来。
男人眼中透着绝望从怀中掏出了一把手枪对着雪的膝盖射了一枪,雪跪倒在地上额头上冒着冷汗看着他道:“牙,对不起。”
“都是你的错。”这个叫做牙的男人对着雪的另一个膝盖又开了一枪。
“啊。”雪口中发出一声痛呼身体倒在地上,男人用力踩在她的伤口上道:“我变成这副模样都是你的错。”
雪痛苦的叫喊着,牙冷哼了一声抬起脚转过身从身后的地面拿起了一个物件,那是一把电锯。他将电锯发动看着地面上的雪道:“这次就把你的脚和手都锯掉吧。”
“这样你就不会再离开我了,反正最后还是会像蜥蜴一样长出来的。”
“牙。”雪看着他举起电锯,痛苦的闭上了眼,心道这就是对我的惩罚吧。
“砰、砰、砰。”
黑暗中连续闪烁了三次枪火,雪向后看去那是石磊和陆毅。
牙看着身上冒着烟的弹孔直挺挺的向后倒去,石磊来到雪的身边看着她惨白的脸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雪沉默的看着他,为什么你要出现在我面前闯进我的世界。
“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