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钰不知道是该远远在董卓和百官身后缀着表示尊敬呢,还是就这么亦步亦趋地尾随着董卓爷孙二人,他一普普通通大学生哪里懂这些礼节,一时将脚步放慢了下来。
“怎么不走?”董卓扭头看向他,张钰这才快步赶上跟在董卓身边,让周围那些文官们各自从低下的面目中透出了鄙夷和不屑的神采。
“刚才就想问,你为何要戴着这东西,不嫌它碍事?莫非是学那杨阿若一样,怕别人觊觎你的美色吗!”董白安然无恙抵达长安,又看到一场痛快的对决,董卓心情也是大好,死去几十个士兵他根本不在意。
在场一众西凉军出身的武将均是大笑,别人不知道杨阿若是谁,可这人对他们来说绝对不陌生。
杨阿若其人,是西北很有名的一个游侠,整天多管闲事、拔刀相助,最喜欢行侠仗义,打抱不平。
可关键是,他性子这么直爽火爆,却长得十分俊美,还擅长歌舞,举止也恭谨有礼,谦让和煦,第一次见面总让人将他当作女子。
一次宴会中,杨阿若男扮女装出场,仪容风流,姿态飘洒,一曲歌舞下来,在座的女子个个中场退席,自愧不如。当时许多不知虚实的达官贵人想把他收到房中,但不论是本人还是中间说项人,全被他杀了个精光。
真可谓是“见之如好妇,夺之如猛虎”了。
再后来,他直接让人用檀香木作了个羌胡人跳神的鬼面,与人争斗时就带上。等到他给自己取名为“杨丰”后,别人也因此称他为“鬼丰”,在西北的少数民族羌胡人中间有很高的威望。
在西北混的董卓怎么可能没听过“鬼丰”的名头?甚至他在入洛阳前还专程派人去请这“鬼面美颜”相助,只不过被人家毫不顾忌的拒绝了而已。
“杨阿若是谁,钰不是很了解,只不过听太师所言,我俩应该是同病相怜之人。”张钰摆出一副无奈的神情。
这下子,不管是西凉军还是朝中百官,全都哄笑起来,城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哈哈哈哈,你可知道欺瞒本太师的罪过?如今已入我长安,本太师命你将这银面取下来,若是有心怀不轨之辈,我帮你杀了!”
“大父,他真的很好看!”
张钰依旧是一副逼格满满很臭屁的样子,奈何他这皮囊实在太优秀,做什么都有种帅掉渣的范儿。
微微侧身,缓缓抬手,上下轻挪。
“啵!”
“中山张钰,见过董太师,见过诸公!”
风浪平息,心跳骤停,一切仿佛定格成了一张永恒的画面。
“某未曾见过鬼丰真面,但他比不上你。”
随着大部队行了一会儿,张钰就被董卓亲卫招呼到了一边,带着十八骑找到了长安城最好传舍暂住,等待着皇帝或董卓的召见。
这小侍卫办完事儿还不走,跟着张钰到了他的房前,自云是河北涿郡人,硬拉扯上一个老乡的关系,一个劲儿夸张钰诗写得好,看样子还想朝他要点什么好处。
张钰恶趣味上来,随手写了一份“九九乘法表”给了他,落款是3.1415926,张钰。
“此表好好传下去,必有大用!”
那侍卫拿着这张写满数字的纸激动不已,“祖白多谢公子赐表!”
张钰此时并不知道,二百多年后,这张纸会传到他一个叫祖冲之的后代手上。
汉代时的小旅馆叫做“谒舍”,就是一种城市旅馆,多供做小生意的普通下层人入住,而官办普通旅馆称为“传舍”,服务稍好,专用于接待“官差”,张钰这些受了皇命赶来的人当然有此待遇。
韩龙几人的房舍在张钰左右,呈众星拱月般将他的房间守护起来,而张钰躺在榻上,翘着二郎腿,捧着手中的《逍遥游》碎碎念。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
挠挠头,张钰有些不解,“系统呢?你给我这个有用吗?本少爷高中就‘熟读并背诵全文’了好吗。”
张钰一个鲤鱼打挺翻身坐起,在房中迈着步子开始了吐槽:“你说你咋这么抠呢?虽然这玩意儿没用,可你要给也给个全文啊,这要求不高吧?少爷我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吃尽千辛万苦、扛过千难万险才到达这长安,还在董卓眼皮子下面蒙混过关,这就值这几页儿书?还是这时代已经有的内容,都不带兑换的,更坑是我还会背啊!”
将书捧起,张钰恶狠狠地盯着它,似乎在想要不要把它撕掉。
犹豫半晌,考虑到聊胜于无,便学着曾经的样子捧起书开始了有感情的诵读。
“……我腾跃——”张钰猛地跳了起来,“而上~不过数仞而下,翱翔——”
等等!
“我怎么跳得这么高!?”
张钰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随着张钰的朗读,这纸页上的文字似乎有荧光闪过,而他的步伐也不易为人察觉地轻盈起来。
……
太师府。
“凤儿,你告诉大父,那张钰所言可是属实?”
董卓可没那么好糊弄。
董白忙道:“哎呀大父,是不是句句属实凤儿也记不太清了了,总之他们对我肯定没有恶意啊!”
“你这小丫头,从小到大,大父还没见你这么为谁说过话。”
董卓露出一张“我懂得”的笑脸,“是不是看上那小白脸儿了,要不要大父帮你为他要个君侯当当?”
“我才没有!……大父你想给他什么,凤儿说了又不算。”
“哈哈哈,羞什么,我董卓的孙女,就是要敢爱敢恨,你就是看上陛下那小子,大父也能给你说和去!”
“凤儿真的没有,只是觉得他,他长得还挺好看而已。”
“这倒是,比那皇宫里的妃子都好看,要是个女子就——”
“大父!”
董白撅起嘴瞪着董卓,她也知道自己这爷爷有些事的确……
董卓忙用手拍拍自己的嘴,“大父的错!不过凤儿你今年都十八了,是大姑娘了,再不找个英雄嫁出去可不像话。那些关东群鼠就不用看了,他们配不上我凤儿,不如在我西凉儿郎里挑一个?”
“大父您着什么急呀,凤儿和那些庸碌平凡的女子又不同。”说着,董白站起身来走到门边,从堂内侍卫腰间拔过一柄利剑。
“凤儿自认武艺不俗,不输那些男儿多少,怎么甘心只做他们的附庸?这世上只有武功盖世的大英雄,才配成为我董白的郎君!”
说着,董白挥剑起舞,看技艺竟不必先前较量的两人差多少。当真是侧身捷如飞鸟轻,瞋目勇如独鹘举,像是针织锦绣,亦像十面埋伏!
“哈哈哈,巾帼怎比须眉差,舍我凤儿其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