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名叫凌痕,年轻的时候家里穷,读完了初中便辍学去打工赚钱了。
十岁家人离异,他被判给了母亲。母亲工作忙,每天起早贪黑,工资却低得离谱。直到后来,两人的生活质量越来越差,他的成绩也一落千丈。原本可以考上重点高中的他,中考失利,什么高中都考不上。更何况家里本身也没钱能支持他读高中。
所以只能辍学打工分担家里的经济压力了。
但大部分店铺都以不招童工把他拒之门外,其实主要也是嫌他太瘦弱干不了什么活。
直到后来有家杂货铺招他做店员,每天理理货什么的,工作轻松,工资也勉强能凑活,至少能解决温饱问题。
可他母亲却出车祸死了。
最后的支柱也没了。
凌痕讲到这儿,忽然停住了。
“……”季初凝抿了抿唇,原来他小时候这么苦啊。
她转头看了眼凌子宸,后者却像是没听进去一般,侧身靠着墙,不知在想什么。
“哟,坐着还要靠墙,要不要给你准备张床?”凌痕嗤笑一声,然后把目光转向季初凝,看着她的反应。
“诶?”她属于反射弧超长的那种,直到现在都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
“那家开杂货铺的老人收留了我,生活过的依然清苦。后来我便开始去做兼职,从早到晚十几份,还要抽空去照看杂货铺。日子很累,也很苦,每天几乎是倒头就睡。
“不过好在几年之后,我便攒满了几万块钱,也算半个有钱人了。几万块钱在那个时候算一笔不小的数字,于是我便拉了几个结交的好友一起去创业。”
“创业成功,过了十几年我们公司的规模已经很庞大了,我与那几个朋友也赚了一大笔钱,成为名副其实的有钱人。”
他描述得风轻云淡,仿佛这一切都跟他无关,就是纯粹在描述一件事。
“然后我遇到了一个女人,跟她相爱、结婚,再离婚。”他叹了口气,“为了那个女人我倾尽所有,后来才发现趁我出差的那段日子,她几乎吞尽了我全部的财产,然后留下一大堆账单给我,自己拍拍屁股走人。”
他自嘲一笑,语气却是理所当然:“然后,我真的一无所有了。那个女人从此杳无音信,我甚至比儿时还要穷,还要整天被人追着债,巨额,就是换作我当年鼎盛时期都还不起。”
“那,那个女人……”季初凝一怔。
“死了。还没好好享受几年,她有一次乘坐的飞机就失事了。估计就活了个三十几岁吧,活该啊。
“那个女人穷疯了,当年装成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让我收留,然后日久生情,再然后——”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脸上一场夸张的表情有些悚然,“要不是萧家帮我,我早就自尽死了!呵,罢了罢了,都是些不堪回首的往事而已。”
不堪回首的往事……而已?
季初凝看了看凌痕,虽然表现的不明显,可依然能感觉到他对这些往事耿耿于怀吧,只是或多或少的问题。
“……可,您也不能紧紧凭着一个女孩儿,就判定全世界的人都是这样的啊。”她措了措辞,开口道,语气有些不定,就怕他突然情绪失控做出什么来。
“说得倒好,证明啊。”
她拧了拧眉,起身道:“证明——会有的,就算真的一穷二白,我也会——跟他在一起的。因为——他是我的男人啊!!”
“……那个,说这么多也不太好,我们——先走了?”
凌痕不语,片刻之后忽然扯出一抹冷笑:“好啊,走就走,姑且就信你一回。”
“……”
可为什么——她会有点心慌呢?
凌子宸眉头微蹙,抬手抚了抚额角,该死,又有点头晕了。
“你怎么了?”
“没事。”他勉强一笑,然后扶着一旁的墙缓缓起身。
……头晕。
“看到了吧,这就是你男人,连坐一会儿都会晕!”凌痕在一旁冷嘲热讽——这小子从小出生在那种家庭,连治个病的钱都没有,更别说补身子了,如今身体差成这样。不过他女人居然还不知道?
“你不会是贫血吧?”
“都说没事了。”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出去说吧,免得有人在这里添油加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