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承范等遵照僖宗旨意,去神策营选取士兵,要发兵守卫潼关。这些神策军士兵大部分是长安富家子弟,他们当兵主要是冲着丰厚的俸禄和晋升机会,这次听说真要派他们去前线和黄巢拼命,马上乱了营。这些富二代回到家中,抱住父母大哭,不愿上战场。也不知是那位家长想了个主意,他花钱雇佣贫家子弟代为出征。这下各家纷纷效仿,更使这批出征的神策军成了乌合之众。
出征前僖宗登上章信城楼为张承范送行,张承范向僖宗跪拜辞行,奏道:“听说黄巢军队有几十万,向西杀来。齐克让只有万把人,缺衣少食屯驻在关外,现在皇上又派我带领两千多人去守潼关,也没有听说粮饷供应的计划,臣有点心寒。愿我主赶紧派诸道精兵来支援潼关。”僖宗答道:“爱卿先去,援军马上就会到。”
张承范带领二千八百神策军,离开长安向潼关进发。这日来到了华州城。城中的老百姓听说要打仗,都逃到大山里去了。华州府衙空空如也,只见鼠迹。幸好粮仓里还剩有千余斛粮食。张承范命令军士每人带三日粮食向潼关出发。
公元880年,十二月农历初一,张承范带领的军队来到了潼关。军队在城外林中抓到百余个老百姓,张承范命令他们搬石头运水修城墙,准备把守潼关。正在这时黄巢的前锋部队来到了潼关城下,齐克让指挥军队与义军接战,义军退后了一段距离。随后黄巢大军开到,只见旌旗蔽日,人如潮涌,不见边际。只见黄巢令旗一摆,大队义军便向齐克让的*冲了过来。
潼关南有秦岭,西靠华山,地处黄河渡口,依山而建。它位居晋、陕、豫三省要冲,是进出三秦之锁钥,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潼关险峻无比,四周都是高山峡谷,通关小道只容一人一车行走,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杜甫曾写过一首诗,名为《潼关吏》,诗中描述了潼关的险要,他写道:
士卒何草草,筑城潼关道。大城铁不如,小城万丈余。
借问潼关吏,修关还备胡。要我下马行,为我指山隅。
连云列战格,飞鸟不能逾。胡来但自守,岂复忧西都。
丈人视要处,窄狭容单车。艰难奋长戟,千古用一夫。
哀哉桃林战,百万化为鱼。请嘱防关将,慎勿学哥舒。
关城无论多么险峻也要人来把守,可这时齐克让和张承范的军队已经断粮,军无粮自乱,*内无粮草,外无救兵,怎么还能守住潼关呢?要说齐克让在潼关外这一战还是对得起唐朝廷地。他带领手下军马与义军从午时杀到黄昏,挡了黄巢军四个时辰。天色渐渐昏暗下来,义军也停止了攻击。齐克让的军兵几乎一天没有吃饭,这时顿感饥肠辘辘,寒风刺骨。士兵们再也忍不住愤怒的情绪,大骂朝廷不送粮秣,不派援兵。他们烧掉营寨,纷纷退入关内。齐克让见无法指挥,也随士兵退入潼关。潼关城左侧有一条沟谷,名为“禁沟”,可通城关,谷中长满了灌木青藤,败兵由此而过,一夜间把“禁沟”踏为平地。
张承范见齐克让的军队都逃入关内,知道情况不妙,他把所带的财物全都分给了士兵,而且连夜给僖宗写表上奏派人送往京城。他写道:“臣离京六日,甲卒未增一人,匮饷未闻影响。到关之日,巨寇已来,以二千余人,拒六十万之众,外军饥溃,蹋平禁坑。臣之失守,鼎镬甘心。朝廷谋臣,愧颜何寄!或闻陛下已议西巡,苟銮舆一动,则上下土崩,臣敢以犹生之躯冒死之语,愿与近密及宰臣熟议,未可轻动,急征兵以救关防,则高祖、太宗之业庶几犹可扶持,使黄巢继安绿山之亡,微臣胜哥舒翰之死!”这里提到的哥舒翰是唐朝一位名将,把守潼关以拒安绿山,兵败被俘,死于叛军之中。
第二天,黄巢的义军开始攻击潼关。潼关前面有一道堑壕,黄巢军驱赶着几千老百姓掘土填壕,很快就把堑壕填平了。张承范指挥军队拼死抵抗着义军的进攻,仗从早晨(寅时)开始一直打到天黑(申时)。关上的守军弓箭用完了,就用石头向下砸。张承范派王师会带八百人去守“禁坑”,但*晚了一步,他们到达时,义军已经占领了“禁坑”。
第三天,天刚亮,潼关已受到义军的两面夹攻。关上的士兵这时已失去了抵抗能力,纷纷投降或逃散。王师会自刎而死,张承范换上老百姓的衣服,带领一部分士兵逃出潼关。潼关一丢,西去长安已经无险可守了,唐朝的都城长安向黄巢的义军敞开了大门。
听到黄巢进入潼关的消息,唐朝廷乱成了一锅粥,田令孜为了推卸责任,拼命攻击宰相卢携,僖宗皇帝罢免了卢携。田令孜又推荐尚书左丞王徽和户部侍郎裴澈为相,就在当天卢携就喝毒药自杀了。在田令孜的建议下,僖宗签署了任命黄巢为天平节度使的诏书,诏书送到黄巢手中,可这时黄巢那里还要当什么节度使,他要的是攻入长安推翻唐王朝。黄巢义军这时已来到华州,离长安只有一百里地了,唐朝的另一位大将河中留后王重荣也投降了黄巢。
广明元年(880年),农历十二月初五(甲申日),黄巢的义军攻入长安。田令孜带领着五百神策军保护着僖宗皇帝李儇逃出金光门,与李儇一起出逃的只有福、穆、泽、寿四个王子及李儇的数名嫔妃,朝里的百官都不知道皇帝的去向。
甲申日下午,义军前锋柴存带领部队进入长安。唐朝的金吾大将军张直方率朝中文武几十人到霸上迎接黄巢。黄巢坐在黄金色的肩舆上,后面跟着无数手拿刀枪的士兵。这士兵都用红巾束住披散的头发,穿着锦绣衣服。还有骑在马上的将军和士兵,辎重车辆等,浩浩荡荡络绎不绝。有不少胆大的老百姓站在路边观看。黄巢入城后当晚就住在了田令孜的府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