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祸福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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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叽叽……叽叽”

  狄歌用手蹭了蹭发痒的脸庞,将身子侧向一边,嘴角还在微微抽动,像在呢喃。

  “扑哧,扑哧!”

  身边嘈杂的声音四起,将狄歌从沉睡中渐渐吵醒。

  他好不容易耷拉着眼皮眯出一条缝隙,顿时看到几只鸟儿从自己身边四散飞起,藏身于周围茂密的树冠之中。

  狄歌还没有缓过劲,只是感觉脑袋一阵昏沉,没有太多的反应。

  片刻之后,狄歌头稍微动了动,顿时有浓密的杂草在边上刺的脸颊生疼,他鼻翼轻轻煽动,清新的空气开始让狄歌渐渐清醒。

  狄歌用手倚坐在柔软的杂草地上,放眼望去,狄歌有些诧异。

  原本身边的高楼大厦不知何时已经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茂密的丛林,有一种狂野原始的氛围。

  四周参天古树比比皆是,并且身边全是些前所未见的花草,各种奇形怪状的昆虫伏在上面,像一个陌生的世界,如同潘多拉星球一般。

  “我这是在哪儿?”

  狄歌目光还有些呆滞,喃喃念道。

  话刚出口,狄歌旋即一窒,它感到了不对劲。

  因为自己的平时说话的声音虽然不算雄浑响亮,但是依旧是中气十足,但刚刚说的话听起来却像一个女人一般,稚嫩轻灵。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狄歌很吃惊,急忙挣扎着,想站起身来。

  此时他才注意到自己身体的异常,衣裤虽然还是制式校服,但是都垂下一大截摊在地上,如同一个小孩偷穿自己父母的衣服一样滑稽。

  狄歌眼神变幻,脑中顿时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难道,我变小了?”

  半晌之后,狄歌不得不接受了这个现实,因为他已经整个人光溜溜的站在了破烂的校服上面。

  上下打量,从头到脚,包括自己的小弟弟都明显回到了幼年状态。

  这里的变小不止是单纯的身体缩小,而是真正意义上的返老还童,按照衣服对比来看,他现在最多就是一米一二左右,相当于他刚开始习武的时候,也就是六岁左右的样子。

  “我现在多半已经不在汾阳了!这里哪像是城市啊!”狄歌弹了一下小弟弟,面上露出一丝苦笑之色。

  虽然面露难色,但狄歌心里还是跟干脆,极其光棍的接受了这个现实。

  因为他已经记起,自己之前已经被劫匪一刀刺穿了心脏,照常理来说,应该绝无幸免之理。

  但一觉醒来,自己偏偏又还活着,不过是身体变小了,同时处于陌生之地,这总比死了来的好。

  “祸福相依,故人诚不欺我啊!”

  狄歌有些感叹,但想通之后,仅有的一点郁闷之意也全然不见。

  始终是少年心性,狄歌更多的注意力已经放到了这片原始丛林之中,变小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可以多活几年啊,换个角度想想,这或许是好事也说不定。

  但随着一阵微风吹来,狄歌打了个寒颤,白皙的肌肤上顿时起满鸡皮疙瘩,他急忙缩回衣服里面。

  稍稍休息后,狄歌甩开这些杂七杂八的念头。

  毕竟像这种原始从林,就算是狄歌原来的身体对付上,估计也够呛,别说现在这小胳膊小腿了!

  狄歌心里在算计,如何才能在片看似平静,实则危机四伏的丛林中生存下去,或者是支撑到有人来救援,到现在,狄歌心里还有一丝幻想,这里还是地球,只不过是比较偏远的山区罢了。

  但其实狄歌已经很清楚,从种种迹象来看,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像是在身处地球一般,现在这样想象,不过是为了多一分希望,就多一点活下去的动力与勇气。

  狄歌之前没有少看过荒野求生类型的户外探险节目,知道对普通人来说,像孤身在这种绝地生存,最重要的条件之一就是水源。

  不过看这四周的样子,无论如何也不像是缺水的,狄歌决定先寻找下山之路,无论是从人类的习性包括安全程度来说,平原相对于山林,永远是更为理想的栖息之所。

  丛林枝叶茂密,可以说是遮天蔽日,狄歌无法靠太阳来分辨东西南北,也没有其他可以分辨方向的办法,所以狄歌决定先往地势低洼处走。

  说动就动,在这种地方每耽搁一秒,求生的希望便会渺茫一分。

  狄歌麻利的站身起来,为了不影响行走,直接把两个衣袖当做背带勒在双肩,裤子直接丢弃不要,因为他的身子实在太过幼小,即便是一条裤子的分量对他来说,也是不小的负担。

  不过狄歌也不是露出狂魔,宽大的衣服布料被他当做长裙,将胸口至小腿处完整的包裹住,远远看上去就像穿了一条背带裙一般。

  至于鞋子早已不翼而飞,狄歌不愿耽搁时间去周围寻找,直接光着个小脚丫就往左手边走去,因为那边光线相对比较好些。

  索性此处草木还算茂盛,踩在厚实的草叶上还能走路,不过即便是这样,狄歌白嫩的小脚上,不过一小会就出现了几道细小的血痕。

  丛林茂密,连绵不绝,根本看不到出路,有时候连光源都很暗淡,狄歌就尽量捡草木稀疏的地方走,要是遇到兽道,便是先找到水源也算是不错。

  至于脚底传来的疼痛感,这点小伤狄歌自问还是扛得住的,毕竟自己也算得上习武多年,吃过的苦真的可以用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来形容。

  特别是身狄家未来家主的情况下,狄歌老爹对他的要求更加严厉,除了正常上下学之外,几乎很少有时间给狄歌去玩。

  而且就连睡觉时,狄歌基本上都在修习《长生经》,所以这也逐渐养成了狄歌远超常人的自律性,已经许多成年人都无法企及的吃苦精神。

  “这是?”

  狄歌随着光线较好的地方走,在拨开一丛比他还高的茂密杂草后,瞬间豁然开朗,此处已经没有了高大的树木。

  取而代之的是一角怪石嶙峋的峭崖,上面只有一颗仅存的枯树,连树皮都已经脱落,只剩下光滑的树干。

  狄歌几步走上前去,放眼望去,尽管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狄歌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

  崖前是一道幽深的峡谷,如一条黑蛟般弯弯曲曲的延伸向远方,两侧尽是险峻的高山,白云缭绕,之前狄歌所见过的大山与之相比,简直如同小小的峰峦一般。

  狄歌已经确认了,自己百分百不在地球了,因为这样的风土不可能存在地球的任何一个角落,试想一下,地球会有几十座珠穆朗玛峰一样高的群山吗。

  不但如此,这些山间林中,不时有于人同高的大鸟从林间掠起,它们的力道太强,带起的劲风将高大的树木都扇动的此起彼伏。

  这些飞鸟样貌神异,带着一种冷冽的气势,但狄歌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什么鹰雕,很非凡。

  而且山涧中还时常有兽吼传出,回荡山谷,久经不衰,似乎是在宣扬领地,又似乎在争斗,音调激荡,气势非凡,让人心生震颤之意。

  但也绝非狮虎吼叫,奇异无比。

  “孩子小心!”

  狄歌正入神时,一道声音从狄歌背后传来,后面紧跟着又是一声锐响,如利箭破空。

  狄歌心中一惊,回头看去,一把染着鲜血的宽背柴刀直入眼帘。

  其中刀刃一半没入他身后枯树树干,可想而知这劲道之深。

  狄歌在再往下看,脚边不远,一条已经断成两截的长蛇已经躺在地上,全身花红。

  蛇尾和带蛇头的蛇身依旧还在不停的扭动,足足有成人手臂粗细,一看就有剧毒,它针尖般的瞳孔还在直直的盯着狄歌。

  而且即便已经断成两截,它依旧蛇信半吐,看上去生命力极其强悍。

  狄歌毫不怀疑,若是现在自己过于接近它,肯定会被它狠狠地咬上一口。

  “没事吧,孩子!”

  粗犷的声音再次传来。

  狄歌抬头一看,一双粗糙的大手拨开刚才他来时的草丛。

  从里面钻出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其实狄歌也不太确定,眼前这位大哥算不算是一个老人。

  虽然看上去他的面容苍老,有不少皱纹,但从他魁梧的身形来看,来人绝对有两米高。

  而且体格健壮无比,就连狄歌那些平时注重身材的师兄们都及不上。

  他胸前两块硕大的胸肌,将土黄色的粗布麻衣向两边撑开,手臂也极为粗壮,肱二头肌高高鼓起,里面似乎蕴含爆炸的力量。

  老者黑色的双眼也极为有神明亮,宛若初生婴儿一般充满生机活力。

  狄歌曾听闻过,有宗师级人物,武功练至臻境,皮肤宛若婴孩,双目有神,跟眼前这个老者极为相似。

  似乎是看到狄歌的眼神有些呆滞,老者几步上前,一脚将边上的两截花蛇踢到老远,跌落到悬崖下面。

  然后又单手将狄歌提起,横起臂膀让他坐在上面,将他搂在胸前,另一只手几下拨去狄歌头上的一些杂草。

  老者眼神里有些不忍,小声说道:“哪个父母这么狠心,把这么小的孩子这么丢在这儿,小家伙,饿坏了吧?”

  说着他蹲下身子,把身后背着的背篓和狄歌一起放下来,并从里面拿出一块肥瘦相间的肉来,三两下撕开包裹在它上面的一些大片叶子。

  随后直接递到狄歌怀里,用油腻的大手再次摸了摸狄歌的头,小声说道:“吃吧,小家伙!”

  “唔!”

  狄歌迟疑了一下,从头到尾他一直处于被动的状态,其实就算他想反抗也没有用,面前这个老者看上去也不像是坏人。

  除了身材强劲了些,和普通老大爷也没什么太大区别,只不过老者说话的音节毕竟古怪,但是处于狄歌能听懂的范围。

  而且不像一些刚学会汉语的外国人那样让人听着反胃,反而带有一种原始的韵味,似乎汉语本来就该是这个样子,让人听了有一种发自内心的舒服。

  看着手里几乎像个小西瓜一样的肉块,狄歌不在多想,很光棍咬了一大口。

  肉质很精道,狄歌硬是咀嚼了半天才勉强咽下去,但是片刻之后,狄歌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他感到自己的经脉微微有了一些活络之意。

  这种感觉只有平时在修炼长生经的时候才会出现,平时是断然不会有感的。

  狄闻仲曾告诉狄歌,这叫气感,非天赋异禀之人不能感受,怎么现在吃块肉就有了,狄歌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寸寸破裂。

  又试着咬了一小块肉后,气感再次出现,狄歌已经确认就是这块肉的功效了。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肉,但是抱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心理,能让气感出现肯定也不是什么坏东西。

  狄歌从一开始心里不要不要的,到后面身体却很老实的开始一阵狼吞虎咽了,对这块肉进行了惨无人道的进攻。

  而老者也只是坐在一旁的草地上,笑眯眯的看着狄歌吃东西,并不打扰。

  “呼!”

  狄歌拍拍鼓鼓胀胀的小肚子,长长的舒了口气,随手用破旧校服抹了抹油腻的嘴和小手,眨巴着大眼睛认真的向老者说道:“谢谢老爷爷!”

  “嗯?”

  老者皱了一下眉头,明显也是觉得狄歌说话有些怪异,不过也没有太在意,几岁的娃子说话不太准确,并不算什么怪事。

  “一块肉有什么好谢的!”

  老者稍微一回味就听懂了狄歌的意思,并笑着再次把狄歌抱起来放在背篓里,侧过头道:“这天快要黑了,你还是先跟着老汉先回家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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