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螺黛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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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蓬莱上仙徐离的到来在殿内掀起一阵喧嚣,坐席中的讨论声不绝于耳。

    龙王觉得自己身为东道主被人忽视,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想着此等场面岂能让蓬莱阁得了上风,便悄悄让龟丞相赶紧请螺黛公主登场。

    随着门口鱼八响亮的通报声,殿内宾客这才算是安静下来。

    宴会的主角是螺黛公主毋庸置疑,宴会不仅是为她准备的成人礼,还是专门帮她挑选如意郎君所办,更何况东海早就发出帖子,帖子上说谁能成为东海的驸马,谁就能坐拥龙宫一半的财富,东海龙王固然贪婪吝啬,可对自己女儿倒是很舍得。

    后来螺黛公主乘坐的步撵缓缓入门,殿内宾客屏息凝气,注视着来人,丝毫不敢眨眼。

    螺黛公主乘坐的步撵为深红色,由一只千年老海龟驮着进门,旁边跳舞的蚌精是她的侍女,个个婀娜多姿,美艳无比。可宾客们并无闲心观看那些侍女,此时殿内所有的目光再次汇聚到螺黛公主身上。

    “我来晚了。”未见其人,却闻其声。

    侍女们小心翼翼的拉开纱帘,将螺黛从那只大海龟身上的步撵里面搀扶出来,夏锦书总算是看清了她的样貌。

    巧目倩兮,美目盼兮。

    螺黛公主才刚露面就惊艳四座,只怕是世间再美好的词语,也无法形容眼前这位高贵的女子,对于她的样貌气质,在场众人无不惊叹。

    夏锦书一时间看得有些出神,直言道:“天下竟有这般美人……”

    幽萝也被螺黛的美貌所震撼,感叹道:“东海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再难得……若我是男儿身,定会为她疯狂。”

    陆皓卿见夏锦书和幽萝那呆傻的状态,敲了敲他俩的脑袋,“容貌不过是皮相,待你们法术修炼到了一定境界,想要什么样子,照着变幻就好了,何必执着。”

    “我这样挺好的,阿萝也挺好的,干嘛要变。”夏锦书觉得不可思议。

    “人人都长一个样,那还有什么意思。”幽萝左手托着腮,顺手将一颗葡萄放入嘴中。

    “嗯,那倒也是……”陆皓卿细细想了想,点头应和。

    螺黛在侍女们的环绕下走到大殿中央,向龙王行礼道:“女儿给父王请安。”

    “公主为何姗姗来迟?”龙王假意严肃。

    “女儿为父王,以及在座的公子叔伯准备舞蹈,排练耽误了些时辰,让诸位久等了。”

    “哦?本王居然不知?”龙王想询问龟丞相,龟丞相急忙摆手摇头。

    “是女儿特地让龟丞相帮我保密的,父王不要怪他。”

    “那好,姑且让诸位宾客看看你的成果。”龙王难得一笑,因为螺黛从不让他失望。

    “小女子献丑了。”

    螺黛先是向在座各位行礼,随着乐师的奏乐声响起,然后缓缓展开曼妙的舞姿,其舞蹈时而如那随风摆动的柳条,时而若似那花间嬉戏的蝴蝶……螺黛穿着的那一袭白衣恍如精灵从梦境中走来,踏着月光,伴随星辰……然后在雪影的深处,开出一片花海……

    夏锦书不知什么时候悄悄凑到徐离耳畔,轻声嘀咕:“师父,其实我觉得阿菁跳的舞更好看,虽然那个公主长得极美,也确实跳的很好,可我还是更喜欢看阿菁跳舞……”

    耳畔突然出现声音,徐离略为惊讶,因为他俩本来不是坐在一块儿的,“吓我一跳!你小子什么时候爬过来的!”

    “刚刚她跳舞的时候我偷偷爬过来的,想看看师父,想和你说说话,嘿嘿。”夏锦书说着就给徐离斟酒,服务倒也周到,细心。

    “声音小点,你这不是明摆着拆别人台吗,快坐回去。”

    徐离拿起一个桃子顺手就塞进了夏锦书嘴里,夏锦书嘴里含着桃子,欲哭无泪,想笑不能,委屈的点了两下头,便又灰溜溜的爬了回去,很是狼狈。

    夏锦书悄悄爬回去一会儿,螺黛的舞蹈也随之结束,在场众人无不为之欢呼雀跃,紧接着就有两个贵公子跑到大殿中央抢着提亲,他俩还为此差点打起来。

    公子甲:“若能博螺黛公主一笑,我甘愿舍去百年修为。”

    公子乙:“区区百年修为又怎能换得公主回眸,若得公主芳心,我愿一生一世,永生永世,穷尽其身,在所不惜。”

    公子甲:“你要和我抢吗!”

    公子乙:“极北云都城那破地方连花都开不了,还用抢吗?”

    公子甲:“欺人太甚!”

    公子乙:“事实如此。”

    公子甲:“你……”

    夏锦书正全神贯注的吃着桃子,由于确实好吃,也就对其他争执全然不觉。

    要说大殿中央的这两位贵公子也算是大有来头,一个是极北云都城城主的弟弟羿云溪,一个是南海龙绡宫的六皇子轩义初,一个是羽人,一个是鲛人。

    显然眼前景象是龙王喜闻乐见的,可他为了顾及威严,还是招手让他俩停了下来。

    龙王走到大殿中央,对众宾客说道:“虽然我有九个儿子,可女儿就这一个,想必帖子上的内容诸位也都看清楚了,今天是我东海公主的成人礼,也是订婚礼……”龙王顿了顿便转过头询问螺黛,“我东海的女子不应该有那么多拘束,在座各位都是能力出众,有头有脸的贵公子,你要看上了哪位,尽可指给父王。”

    螺黛有些害羞,低头不语。

    龙王拍了拍螺黛的肩膀,试着鼓励她,未想她的眉眼在坐席各位宾客身上转了转,居然径直朝徐离那边走去,螺黛出其不意的举动让在场众人无不惊奇。

    徐离见螺黛径直朝自己这边走过来,吓得他差点从椅子上摔了下去,徐离磕磕碰碰的急忙起身招架,摆手摇头推脱道:“万不可拿我这个老人家寻开心,我乃修道之人,别说不能成亲,就算可以,也不能和你这个小姑娘啊,使不得,使不得……”

    夏锦书看着眼前的景象拍手大笑,笑的嘴里的桃子都掉到了地上,忍俊不禁道:“师父总是说我喜欢惹麻烦,如今他可是惹了大大的麻烦,我倒想看看师父怎么脱身,哈哈。”

    陆皓卿目不转睛的盯着那边,一言不发,神情严肃。

    幽萝附和道:“或许你们要改口叫她师娘了。”

    就在众人都觉得徐离要成为东海女婿的时候,螺黛竟然只是拿了一个桃子,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头走到了夏锦书跟前,微微一笑,“给你。”

    徐离松了口气,直瘫坐在椅子上,摸着胸口自我安慰道:“差点就要叫那老东西岳父了。”

    夏锦书见到螺黛过来急忙起身,吞吞吐吐半天才说出话来,“你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桃子有讨子的意思,是让你们拜堂成亲。”幽萝没好气的插话。

    “哪有这种说法,是你瞎编的吧。”

    “桃花在这儿,还用解释吗?”

    “真和我没关系啊……”夏锦书不知道该说什么。

    夏锦书对于螺黛的异常举动也是一头雾水,懵了许久,螺黛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将桃子放在桌上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大殿,随后又让侍女悄悄给龙王传了几句话,于是,晚上的宴会就这样进入了另一个阶段……

    夏锦书被弄得云里雾里,拿起桃子询问龙王,“这是何意?”

    “我这个女儿啊,女大不中留,她说非你不嫁。”龙王满脸笑意。

    “戏本也没有这么写的,有没有搞错,还有这种操作!”夏锦书非常其震惊。

    幽萝悄悄扯了扯陆皓卿的衣角,示意让他帮忙想想办法。

    陆皓卿凑在夏锦书耳边嘀咕道:“刚才还幸灾乐祸呢,我倒想看你怎么脱身,哎呀。”

    “大师兄你……快帮帮我……”夏锦书满怀期待的望着陆皓卿和徐离。

    “爱莫能助,静观其变。”

    龙王没有想到螺黛会选择夏锦书这个小子,实属出乎意料,不过看了看他手中的龙渊剑和坐席上的徐离,想着这或许也是他得到宝物的办法,便假意应允了螺黛的要求。

    龟丞相叫来几个侍卫将夏锦书团团围住,“螺黛公主请夏公子到后花园一叙。”

    幽萝起身拿出笛子,挡在了夏锦书身前,“怎么,你们是要强抢民男吗?

    侍卫们快速抽出刀剑相对,感觉随时都能血溅当场,为了不让场面混乱下去,徐离急速飞奔到幽萝身旁安抚,轻声道:“此处是东海龙宫,你得注意分寸,怎么遇上小六的事,脑子就不清不楚了呢。”

    “如果我不随你们走一遭,估计绑也得把我绑去吧……罢了罢了……”

    夏锦书见这架势不想争端继续扩大,不再询问,告别幽萝和陆皓卿以及徐离后,便随着那群侍卫离开大殿前往后花园。幽萝见夏锦书被侍卫们簇拥着离开,闷闷不乐的坐在席间不语,拿起一杯烧酒就喝了下去,平常她是极少这样饮酒的。

    徐离安慰道:“一个人喝什么闷酒,他一会儿就回来了。”

    幽萝低声道:“螺黛公主长得那么好看……徐道长……他……还会跟我们回去吗?”

    徐离拿下她手中的酒杯,笑了笑,“你俩的缘分可不止于此,以后有你们磨的。”

    幽萝再也没有说话,安静坐在一旁,盯着大殿门口一动不动,面色有些沉重……

    海底的花园自然不能和凡间相提并论,说是后花园其实就是珊瑚林,龙宫的珊瑚林如迷宫般存在,若非鱼八领着,夏锦书是断然找不到地方的。

    夏锦书刚入园子就见到了那抹白色身影,原来螺黛公主早已等在那里。

    夏锦书一路上想了很多问题,有好多疑问迫切要知道答案,可如今到了这里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他一步步走到螺黛身后,欲言又止。

    还未等夏锦书开口,螺黛转身递给了他一只海螺,示意他放在耳边倾听……

    夏锦书不由自主的接过海螺,拿着它慢慢靠近耳侧倾听,让他惊奇的是,里面居然有风声,海声,海鸟鸣叫的声音……更让夏锦书意想不到的是,海螺里面居然还有他和师兄弟们在海边玩闹的声音,这些声音深深吸引着他,瞬间勾起回忆,让他越来越入迷,似乎都快忘了来这里要做什么。

    夏锦书听着海螺里的声音有些入迷,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听到了幽萝的笛声,没错那就是幽萝的笛声,不是梦境也不是幻想,带着一丝忧伤,哀怨……他晃了晃脑袋,这才回过神来。还没等夏锦书说话,螺黛便率先开口,“我想,你应该有很多话要同我说。”

    夏锦书突然严肃起来,“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想要问什么。”

    螺黛从夏锦书手中拿回海螺,淡然道:“还记得那只白色的小海豚吗?”

    夏锦书记忆有些模糊,疑惑道:“白色……海豚……”

    螺黛将海螺放在自己耳侧倾听,嘴角微扬,“海螺里有许多你的声音,都是我悄悄保留下来的,时刻都会带在身边,每天都会拿出来听听。”

    夏锦书有些惊讶,“海螺里我的声音你都是从哪儿弄来的……”

    螺黛目光逐渐暗淡,转而又笑了笑,“真不记得那只白色的小海豚了吗……”

    夏锦书努力回忆以往种种经历,终于想起了那只白色的小海豚,当初他在礁石堆里捡到受了伤的白色海豚,因见其生的好看,便用神隐村秘书为其治了伤口,随后放归大海。

    “世人都以为父王对我极好,可我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件可以用来交换的宝物,自小不准我踏出龙宫半步,那日我听见侍女们悄悄讨论人间的见闻,心生好奇,便化作海豚偷偷溜了出去,谁知遇上风暴,被巨浪卷到了蓬莱岸边的礁石堆中,由于受了重伤,以至无法恢复人形,若非遇到公子搭救,恐怕我早已不在人世。”

    “原来如此……姑娘无需谢我,只是举手之劳。”

    “或许对于公子只是小事,可对于我却是救命之恩,更何况自从那天以后,我的心便也交给了你……”

    “什么!”夏锦书是目瞪口呆。

    “自从那天以后我经常溜出龙宫,偷偷躲在蓬莱山的海边看你,拿海螺保存你的声音。”

    “你……”

    “父王说要为我挑选夫君,本已打算认命,可上天怜悯我,再次遇见公子,若公子不嫌弃螺黛,螺黛愿意倾心相待,白首不离。”

    “啊?”夏锦书还没反应过来。

    “公子是不喜欢螺黛吗?”

    “谈不上喜欢不喜欢的,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在我心里,除了阿萝,不会再喜欢任何女人,我不会辜负她。”夏锦书满脸认真道。

    “阿萝……是坐在你身边的那位绿衣姑娘吗?”

    “嗯。”

    螺黛沉默了会儿便不再询问那些,随即招呼鱼八将夏锦书送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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