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锦书听完媚儿讲述那些悲惨遭遇后,见其浑身湿透楚楚可怜的模样,心生怜惜,便再去拾了些柴火帮她烘烤衣服,谁料媚儿竟然当着他的面将衣服脱了下来,吓得他急忙转过身子,手足无措的不知如何是好。
“你你你为什么将衣物脱了下来……”夏锦书面红耳赤的。
“不把衣物脱下来可怎么烘干啊……”媚儿说话间又脱下了一件衣服。
“快把衣服穿上去!”夏锦书言语间有些不耐烦了。
“恩公是在嫌弃我吗……”媚儿突然间就哭了起来。
夏锦书对她也是无可奈何,干脆将自己外面的衣服脱下来,扔了过去,“快穿上!”
媚儿看似非常欣喜,很快便穿上了夏锦书的衣服,“谢谢恩公。”
深夜的明州海岸边异常寒冷,海风吹的夏锦书直打喷嚏,虽然媚儿在那边烤火,但碍于情面又无法跑到火堆那边取暖,他只能坐在一旁背对着,想等媚儿烘干衣服再过去。
媚儿见夏锦书被冻得瑟瑟发抖,一瘸一拐的悄悄走到了他身后,“恩公,你的衣服。”
夏锦书依旧背对着她,不敢转过身来子,“衣服烘干了吗?”
媚儿见夏锦书如此神态,掩面笑道:“恩公何必如此怕我,媚儿又不会吃了你,衣服我已经换好了,恩公过去暖暖身子吧,深夜里可不要冻坏了。”
寒冷刺骨的海风迫使夏锦书又打了几个喷嚏,于是他不再拘束,顺手接过衣服穿上,现在有了火堆的烘烤,身上总算有了些温度。
“媚儿姑娘,不如我叫大师兄过来,一起送你回家如何?”夏锦书提议道。
“恩公如果觉得媚儿是个累赘,大可不用管我。”媚儿脸色稍许难看。
“此话何解?”夏锦书不明其意。
“媚儿自小不喜生人,更何况我如此狼狈,更不想见……”
“既然如此,那我送你回家吧,总呆在这儿也不是办法。”
“可是我的脚在礁石堆中被撞伤了,无法长时间行走……”
“那我御剑背你回去,用不了多久就到家,如何?”夏锦书也是无奈。
“媚儿哪能让恩公背着我,不行,我还是自己离开吧。”媚儿摇头拒绝。
媚儿假意拖着一瘸一拐的脚强行站立起来,走了几步后故意摔在夏锦书身上,将其重重推到在地,死死压在自己身下不让他起身,以至于夏锦书无法动弹。
媚儿的眉目之间渐渐迷离、魅惑、妖娆……
夏锦书在媚儿的魅惑之术下无力反抗,看着她的眼睛陷入进去渐渐迷失,如此紧密的接触,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跳声和体温,而媚儿的气息和嘴唇也离他越来越近……
就在媚儿的嘴唇快要吻上他的时候,夏锦书不经意间拨动了腰上的铃铛,就是幽萝送他的那只金色铃铛,伴随着铃铛清脆的声响,夏锦书的头脑突然清醒起来,随即将媚儿狠狠往旁边推开。
“你快起来,我……御剑背你回去……”夏锦书脸颊微微发热。
夏锦书如此强烈的反应出乎媚儿的意料之外,遭到拒绝的她突然间觉得很有意思,嘴角却不自觉微扬,媚儿缓缓起身行礼道:“多谢公子。”
“不用谢我,早些送你回去,我也好早些去找大师兄。”夏锦书面无表情道。
“我们走吧。”媚儿主动爬到了夏锦书背上。
“媚儿姑娘……俗话说男女授受不亲,你是不是靠的太近了些……”夏锦书有些许尴尬。
“我要不紧紧贴着恩公的后背,待会儿掉下去了可怎么办啊……”媚儿偷笑。
“其他随意,不要在我耳朵旁边吹气,行吗。”
“恩公若不喜欢,我离远些就是。”
“那好吧,抓紧,我现在就送你回家。”此时夏锦书的脸颊红的好似涂了胭脂一般,猛地深呼吸了几口气,待平复情绪后,迅速背着媚儿御剑离去。
焦家村位于明州西边的城墙外围,是个藏在山坳里的小村落,当夏锦书背着媚儿御剑过去的时候,整个村子一片黑暗,除了他手中的灯笼,再无任何可见的亮光,满眼皆是荒废的景象,到处都是杂草和蜘蛛网,好似十多年没有住过人一般。
虽说夏锦书对于这种诡异黑暗的环境天生抗拒,可为了不在外人面前出丑还是强撑着进了村子,因为生怕再遇到什么脏东西,也就悄悄留了个心眼,用法术催动腰间的铃铛,告知了幽萝自己的位置所在。
夏锦书经过媚儿的指引走进一院落内,这里比起村里其他地方,倒是整洁了不少,像是还有人住的房子,想必这里就是媚儿的家,他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媚儿从夏锦书背上跳下来,拿出钥匙为他打开房门,满脸微笑:“公子请进。”
“既然将姑娘安全送达,也不好意思继续打扰,就此拜别。”夏锦书转头要离开。
“公子为何要急着离开,进来喝杯茶再走不迟。”媚儿挡在前面拦住了他的去路。
“深夜叨扰,怕是不妥。”夏锦书干笑道。
“有何不妥,快进去吧。”媚儿强行将夏锦书从门外拉了进去。
不知什么时候媚儿的腿脚突然就变得利索了,招呼夏锦书坐下就忙前忙后的,一刻也不见停歇,细细观察屋内,虽然比不得富家小姐的闺房,倒也素雅整洁,只是那满屋子的花草直让人昏昏欲睡……
“夏公子快醒醒,你可别睡着了。”媚儿轻轻拍打夏锦书的肩膀,将他唤醒。
夏锦书醒后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希望让自己清醒点,惊奇道:“怎么自从我进了这屋子脑袋就昏昏沉沉的……哦对了,媚儿姑娘是如何得知我姓夏的?”
媚儿拉起夏锦书的衣袖,指道:“这衣袖上面不是绣着吗?”
“衣袖?”
夏锦书看了看衣袖上面的夏字,这才想起来是幽萝帮着绣的,因为蓬莱阁的衣服都是同一个款式颜色,自己总喜欢穿错师兄们的衣服,幽萝便给他的衣袖上绣了个夏字。
“夏公子如果执意要走的话,先喝杯茶泡个脚再离开吧。”
媚儿先是给夏锦书沏了一杯花茶,随后又为他端上了一盆热水洗脚,二话不说蹲下来就为他脱鞋脱袜,弄得夏锦书是满头雾水吓得不轻。
夏锦书满脸尴尬,“这茶我喝完了,脚就不洗了吧,媚儿姐姐,不,妹妹,不,还是叫媚儿姑娘吧……媚儿姑娘谢谢你的好意,可实在不用这般报答我啊……”
“恩公是嫌弃媚儿的手脏,不配给您洗脚吗?”媚儿说着又泪眼婆娑起来。
“不不不是我的脚太臭了,嘿嘿,我怕弄脏你的手。”
“夏公子一路背我过来辛苦了,媚儿先给您按按脚底的穴位。”
“嘿嘿,我都说不用了……”夏锦书干笑了几声。
“别说话,坐好。”媚儿楚楚可怜的眼神中漏出凶态。
“哦。”夏锦书竟非常老实的坐在椅子上,不敢说话。
夏锦书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伺候,要说没有虚荣心那都是假的,再说媚儿的手法非常娴熟得当,被她按着身上的疲劳瞬间减轻不少,整个人竟昏昏欲睡起来……
直到后来他觉得自己身上越来越热,汗水止不住流,头脑都快要热的无法运转了。
夏锦书迷迷糊糊嚷道:“热死我了!”
夏锦书醒来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密封的地方,眼下什么都看不见,周围一片漆黑,手脚也被捆的死死的无法动弹,身上由内到外除了热还是热,只觉得自己都快熟透了。
“媚儿姑娘你在哪儿,快放我出去!”夏锦书不断呼喊着。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冷笑声,接着就是嘲讽,声音很是熟悉,可又有点陌生,“夏公子你就安心待在那儿吧,不用多久你就不会觉得热了,因为那时候你已经熟透了。”
“媚儿姑娘是你吗?你为何要如此待我,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呵呵,救命恩人?”媚儿似笑非笑,神情冷漠。
“对啊。”夏锦书不自觉点头,对她还抱有希望。
“放屁!好歹也有几百年道行,用得着虚伪的人类救?”媚儿眼神渐渐凶狠起来。
“快放我出去,不然我师父和师兄都不会放过你的!”夏锦书开始吼媚儿。
“我平时都是吃的明州百姓,今天好不容易遇到个蠢货,还是修道之人,我凭什么放你走?你们男人啊,永远见不得女人楚楚可怜的样子,呵呵,自以为是!”
“原来那些百姓都是你杀的,所以从一开始你就在骗我!”夏锦书不敢相信。
“没错,不装的可怜些,你们这些臭男人又怎么能上钩呢?”
“所以你没有眼瞎的母亲,也没有失踪的哥哥,全都是骗我的……”
“母亲和哥哥都是死在你们臭男人手里,十五年前为了躲避天劫,他们恢复真身藏于深山洞中修炼,却被那些打猎的臭男人挖去吃了,连骨头都不剩!所以从那时起,我就努力修炼暗下决心,发誓要用同样的办法报复你们!”媚儿的眉眼间全是杀戮。
“你个混账东西!我又没杀你哥哥,关我屁事,抓我干嘛!”夏锦书怒骂道。
“男人都是虚伪的,没有一个好东西,等着吧,我先出去转转,等回来就吃了你!”
“媚儿姑娘哎你先别走啊,大不了我待会儿再骂你……”
夏锦书一听媚儿要走立马就急了,叫了许久都无人回应,想着只怕是走远了,他现在浑身无力,还被绑着,估计中了*,再要继续待在这里,不出半个小时,就要变成别人桌上的下酒菜了。
夏锦书不甘心死在此处,于是他一边晃动腰间的铃铛,一边呼唤龙渊剑里的少渊。
“少渊!少渊!你快出来!”
夏锦书喊的嗓子都快哑了,如今没有往剑上滴血,也不知道灵不灵,过了许久,或许是龙渊剑灵感受到了主人的危险,挣脱那些包裹着的破布条,一白衣少年从剑内显现出来。
“我说你怎么跑到蒸笼里去了。”少渊不断围着蒸笼走来走去。
“少渊你来了,快救我出去。”夏锦书欣喜道。
“你怎么就天天被人骗呢……”少渊颇为无奈的苦笑道。
“快别扯了,我都快蒸熟了,快放我……”夏锦书是真热的快要窒息了。
“少渊只是龙渊的小小剑灵,比那些魂魄高不到哪儿去,恕我无能为力,无法解开蒸笼外面的捆仙绳……”
“捆仙绳什么的先不管了,你将蒸笼下面的火灭了,快点,我要死了!”
“早点说嘛。”少渊说罢就将火苗用寒冰灭掉。
夏锦书此刻是几近虚脱,他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想着少渊无法救他出去,幽萝又迟迟不到,想到此处就甚是绝望,闻了闻自己的身上,不知道是不是热太久产生的幻觉,似乎都能闻见肉香味,他很嫌弃自己。
少渊又往蒸笼里面变了一小块寒冰,用来帮他降温。
夏锦书听到门外的异动,只听少渊说:“救你的人来了,我回剑里面了。”
因为剑灵无法长时间离开剑体,少渊说完就隐身回到龙渊剑内。
夏锦书腰间的铃铛不断晃动,且越来越强烈,清脆的铃声又给了他希望……
迷糊中只听门外一女子用急促的气息声叫到:“书书,我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