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血祭东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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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媚儿极力否认失踪的上千人和她有关,可明州太守柳庭源因为爱女心切,再加上想尽快给朝廷交代,为了保住自己头上的乌纱帽,便将所有罪名强加到了媚儿身上,并且张榜通告全城,榜上说要在城外的观海阁公审她,并且血祭东海。

    百姓们听闻罪魁祸首被抓,无不欢呼雀跃,全城欢腾,纷纷冲到街上欢庆新生。

    公审媚儿的那天观海阁内外是人山人海,许多人为了一睹鼠精的面目,天未亮就跑来抢占位置,更有对媚儿恨之入骨者,前一天晚上就来占好了地方。

    夏锦书他们一行人也被李婉柔拉了过去凑热闹。

    李婉柔拉着夏锦书他们不断往人群中挤,“来晚了来晚了,都没有位子了。”

    灵轩落于队伍尾端,跑的气喘吁吁道:“大师兄小师弟,慢点,慢点……”

    夏锦书他们挤了好久,总算占到了个好位置,刚到的时候,太守正在审问媚儿。

    柳庭源正坐在公堂上颇有气势,“山中小小鼠精,也敢伤我百姓,你可知罪!”

    媚儿不惧威严,面带笑意,“何罪之有,说来听听。”

    “仅仅是你吃人这一条罪,就足够你下十八层地狱!”柳庭源怒斥道。

    “山鼠吃人就要下十八层地狱,可你们人类呢,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海里游的,甚至是自己的同类,还有什么是你们没有吃过的,到底谁下地狱?”媚儿辩解道。

    “明州城内失踪的上千人,全部都和你脱不了关系,还想狡辩!”

    “若我说他们失踪和我无关,你信吗?既然不信,何必问我。”媚儿满脸不在乎的样子。

    “掳走我的爱女,吃掉我的女婿,这些你又如何解释!”柳庭源拍案而起。

    “他们全都该死!你女儿妄图杀我,你女婿背叛了我,还有那些负心汉,抛弃妻子,呵呵,他们全都该死!”媚儿眼中全是怒火。

    柳庭源被媚儿彻底激怒了,他起身嘱咐官差道:“大胆!居然到死都不知悔改,既然如此,那就杖责一百再说,行刑!”

    柳沁儿是柳庭源唯一的孩子,柳庭源对她自小娇生惯养,百般疼爱,以至于抛绣球的时候选中了寒门子弟王三泰,他也没有说什么,可如今自己的女儿被人掳去卖掉,还卖给了万狐窟那个色性不改的妖王,着实伤了他的颜面让其难堪。

    柳庭源在公审的前一天晚上有去探监过,想从媚儿口中得知万狐窟的所在,可媚儿宁死也不肯给他透露半点信息,唯一的女儿就此失踪,再加上朝廷不断逼迫他破案,如今是新仇旧恨夹杂在一起,近乎疯狂的他也不愿再细细追查下去。

    媚儿因为触怒了柳庭源,被他命令手下杖责了一百棍,因为媚儿的法力被蓬莱阁符咒所封印,所以这一百棍下去,也基本上要了她的大半条命。

    李婉柔和灵轩到底是个女子,这种见血的场面哪里见得,于是悄悄转到了另一边。

    夏锦书见到媚儿被打的浑身是血,于心不忍,那些血让他忘了自己的那些怨,看不下去的他想冲上去阻拦却被陆皓卿拉住。

    陆皓卿拉住夏锦书摇头道:“她是可怜,可也活该。”

    夏锦书此时对媚儿的遭遇是怜惜的,他觉得如果没有那群猎人,媚儿本该和家人无忧无虑的生活在一起,如果没有王三泰对她的背叛,更应该有一段解开仇恨的佳缘,只是所有种种预想,如今都不可能了……

    幽萝见夏锦书不忍心观看行刑,非常识趣的蒙住了他的眼睛,“不忍看就不要看了。”

    夏锦书被蒙住眼睛的时候,媚儿的行刑还在进行中,无论官差怎么棍打,媚儿还是一声不吭,而台下观望的百姓们,官差每棍打媚儿一次,他们就会一边计数一边欢呼一次,好似难的的节日盛宴一般。

    最终一百棍在明州百姓的欢呼下结束,血水浸透了媚儿的衣服,她周边的地板上已被染红,虽然趴在地上再也无力爬起,可她当时仇恨的眼神,似乎能杀死在场的每一个人。

    柳庭源再次问道:“鼠精媚儿,你可认罪?”

    媚儿满脸不屑的冷笑了声,“呵呵,技不如人罢了,何罪之有……”

    此时台下的百姓再次喧嚣起来,不一会儿就异口同声道:“杀了她!杀了她……”

    夏锦书看着媚儿倒在血泊里不断往前爬,再也忍不住了,迅速从人群中冲了出去,将浑身血迹的媚儿扶了起来,并用自己的身体撑住,让她不至于再次摔倒在地。

    夏锦书低声道:“媚儿姑娘……我知道人类做了许多对不住你的事,也知道你所做的都是无可奈何,可错了就是错了,人类错了,你也错了……”

    媚儿望着夏锦书愣了许久,用微弱的气息问道:“我也……错了?”

    夏锦书扶着她说道:“弱肉强食是山中的法则,弱者想要不被强者吃掉,就要变成吃弱者的强者,你的行为本该是没错的……”

    夏锦书望着气息微弱的媚儿顿了顿,继续道:“山中有自己的法则,人类也有律法条文……”

    媚儿不解,问道:“律法条文?”

    夏锦书不断用法术为媚儿的伤口止血,言道:“立国时人类定下律法条文约束行为,要做错了什么就得接受相应的惩罚,到时候是杀是剐根据律令规定执行,更由受到伤害的他们妻子家人决定,或许有些人只是一时糊涂……

    你仅仅看不过去,就将他们烹煮,你有想过他们的家人愿不愿看到这种结果,有没有想过那些人的家中突然间少了个人,平日里足不出户的妻女,遇到委屈的时候找谁倾诉,今后的生活又该怎么办吗?”

    媚儿听到此处哑口不言,沉默了许久后,轻声说道:“我和母亲哥哥无忧无虑的生活在山中,曾经想着只要终有一日修成人形,就永远都不用再受人欺辱轻视,后来哥哥和母亲相继离我而去,本想到明州找那几个猎户报仇,谁知命中遇上了他……”

    媚儿想起了王三泰是又爱又恨,最后眼眶渐渐湿润,诉道:“他说遇见我用尽了今生的福分,我信了,他说会代替母亲照顾我一生一世,我信了,他还说除了我不会再爱上其他女人,我也信了……

    他的家里很穷我不嫌弃,他不开心的时候我会安慰,他为了上京赶考没日没夜的苦读,我可以整晚不睡觉陪着他,给他洗脚按摩,他说没有上京赶考的路费,我会想尽各种办法帮他凑钱,分开的那天他说不管能不能高中状元,最后都会回来娶我……

    可是当我知道他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是明州太守的女婿了,焦家村是他的祖宅,就在城外不到十里的地方,直到他结婚半个月后,我才知道他已经回到了明州,然而没有任何人来通知我,那时候我就像个傻子一样,整天盼望着他能回来娶我……”

    媚儿气息微弱的靠在夏锦书身上,说着说着眼泪止不住流淌,瞬间充满戾气,她咬牙切齿道:“等我冲到他面前问,我问他为什么不喜欢我了,他说腻了……我与他半年多的同甘共苦倾心陪伴,人给了他,心给了他,仅仅腻了两个字就想打发我走,呵呵,很可笑吧!”

    幽萝听到此处也心生怜悯起来,怒道:“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男人……”

    李婉柔用似乎看透一切的语气,嘲道:“姑娘们不要在垃圾堆找男人。”

    夏锦书追问道:“那后来呢?”

    媚儿冷笑几声:“那时候他打算给我一些钱打发,可我要的是钱吗,痴情的我还以为他会回心转意,可他居然为了不让岳父知道自己的过往,伙同柳沁儿那个贱人,竟然想要下毒杀掉我,你知道他第一次给我做饭时我的喜悦吗,可当我吃完那些他们下了毒的饭菜,身体疼痛生不如死,若不是我的修为够,恐怕我早就被他俩杀死了!”

    夏锦书听完媚儿的讲述心里不是滋味,没想到人的心还能如此险恶。

    其实王三泰的事柳庭源多少也是知道的,为了不毁家族声誉,他再也听不下去了,于是他起身怒吼道:“大胆鼠精,死到临头还在妖言惑众,来人,浸猪笼,沉东海,以血祭那些被他杀掉的亡灵!”

    媚儿挣脱开夏锦书的搀扶,先是一阵狂笑,再是一阵大哭,她又哭又笑的不知缘由。

    媚儿转过身对夏锦书含情脉脉道:“夏公子……你是我来明州后遇到的第一个好人,如果能早一点遇见你就好了……其实我并不想杀你,可尊者的命令我无力反抗,杀你不成,尊者肯定会找更多人过来,今后你要多加小心……”

    夏锦书突然想起什么,急忙问道:“明州失踪的上千人,他们到底去哪儿了?”

    媚儿缓缓凑近夏锦书的耳侧,轻声说道:“长安城下,不死人墓。”

    长安城下……不死人墓……

    夏锦书猜不透其意,想着那些失踪的人,怎么会跑到长安去了,不死人墓又是什么。

    当官差将猪笼拿上来的时候,明州百姓再也按耐不住了,纷纷将矛头直指媚儿,几乎一致认为所有失踪的人都和她有关,瞬间全部涌上台去,不断殴打媚儿,并扒光了她的衣服将其塞到了猪笼里面,顺带放了几块大的石头进去。

    媚儿任由他们殴打羞辱,哪怕封印法力的符咒掉了,也没有想要反抗的意思。

    面对被仇恨冲昏头脑的明州百姓,夏锦书根本阻拦不了他们,无论怎么说都没人听。

    观海阁内外到处都是愤怒的人,几乎全城的人都赶了过来,夏锦书眼看着媚儿被他们装进猪笼,眼看着她被割喉放血,眼看看这她被关在猪笼里面,和石头一起沉入大海……

    东海岸边人潮涌动,大家无不兴奋喝彩,鲜红的血液很快就被海水稀释,除了血腥味引来的几条鲨鱼,海面上一切还如从前。

    鼠精媚儿死后明州城内回归平静,奇怪的是,再也没有人口失踪的消息上报,百姓们爱戴官员,朝廷嘉奖太守,商业贸易很快再次繁荣起来,明海酒楼内各国商旅络绎不绝,最近还听说皇帝要准备给柳庭源升官了。

    ……

    状元王三泰忘恩负义,柳沁儿被卖到万狐窟,明州失踪的那上千人,再也无人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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