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很快就把八十一枚金针全部用酒精棉消过了毒,动作很娴熟,显然平时没少做这样的事情。
韩叶又让苏晴将李雾草的衣服解开,露出光滑平坦的小腹,跟着抬手捻起三枚金针,稳稳刺入了左右天枢和关元三处穴位。
金针刺穴,深入五分。
韩叶左右手分别拈住左右天枢上的两枚金针,三提三泄,又屈指轻弹,使金针微微颤动。
如此反复三回,行九阳之数,跟着又将关元穴上那枚金针迅速拔起,回手就扔在了一旁早已准备好的净水盆中。
左右天枢穴上的两枚金针还在不停轻颤,韩叶却不再去管,而是再次从针盒中拈出两枚金针,又刺入了两侧腰肋的带脉穴上。
行九阳之数。
不过这一回韩叶运针之时,却没有弹动金针,而是直接反复提泄九次之后,就用食指顶住金针尾端,将两枚金针弯曲出了一个半圆的弧度。
旁边,孙老爷子此时,一双眼珠子已经瞪的溜圆。
因为他赫然发现韩叶在压针的时候,两枚金针虽然已经吃足了力道,但却并没有再刺入患者体内分毫。
这种情形,已经不能用技法娴熟来解释了。
念头及此,老爷子心里面蓦然一惊,瞬间回想起了几十年前,他还在师父跟前学艺的时候,有一回醉鬼师父喝多了曾经提到过的以气运针。
难道这世上还真有如此玄妙的事情不成?
孙老爷子再次将目光投向两枚弯曲的金针,眼神明亮。
他记得老酒鬼师父当时就说,中医这一门行当,向来都与古武国术有着错综复杂的紧密关联。
古时候很多杏林高手,之所以能够在深山老林里面穿梭寻遍百草,除了拥有过人的大智慧和大毅力外,一身高深的武学修养也是绝对不可或缺的。
具一些古本医书记载,在唐宋时期,就有高人结合中医五行与内家武道功法,研究出了一门以气运针的玄妙手段。
这种技法最开始只是用于治疗一些普通针灸药物无法建功的内伤顽症,效果奇佳,之后就慢慢的推广开来,成为了当时杏林中医术高低的一道门槛。
只是到了近现代,由于内家武学断代严重,再加上西方医学随着洋人的坚船利炮一同进入华夏,这种据说可以生死人肉白骨的逆天技法,便逐渐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当中。
就连当初的老酒鬼师父,也是只闻其名却未见其面。
孙老爷子没有想到,在自己年逾古稀之时,竟然有幸得见这门神奇的以气运针之术。
一时之间,老爷子差一点就忍不住要打断韩叶治病,将他拉到一旁仔细的问个清楚。
只是意识到小马尾辫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才又强行按捺住心头的激动,准备等韩叶治疗完之后,再好好的同他畅谈一番。
不知不觉间,韩叶在孙老爷子的眼中,已经从最开始不屑一顾的小年轻,变成了可以平等论交的忘年小友。
而现在,如果韩叶有意收徒,老爷子甚至连想都不用想,就会立即跪在地上磕头拜师。
学问一途,向来不分大小,达者为师!
韩叶仍旧在专心的以气运针,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三分钟,而他的额头上面,也渐渐开始渗出了一丝汗水。
两根插在左右天枢上的金针仍然在不停的颤动着,这中间韩叶并没有在去弹指撩拨。
一切,全都是靠带脉上的另外两根金针,在李雾草体内自动形成的一种循环。
周围,一群中医教授们此时都已经聚拢了过来。
虽然这些人当中,只有少数几个能从韩叶的施针上瞧出一些门道,但却并不妨碍他们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眼前这个年轻人,的确是有真本事的。
刚刚人家所说的话,也并非是无知者无畏的大言不惭。
一想到此节,几个性情敦厚的老教授,心里就不禁升起了一股惭愧之意。
而更多的人,则是在通过韩叶的针灸手法,试图汲取一些能看懂的养分,回头仔细研究后为己所用。
至于以李副院长为首的一群西医,这时候却是远远的退在了一旁。
时间又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三四分钟。
韩叶两根压着金针的手指骤然一抬,两枚金针便瞬间直立而起,跟着更诡异的一跃而起,从两处带脉穴上自行跳了出来。
针在半空,韩叶挥手接过,丢进了旁边的清水盆里。
跟着他站起身来悠悠的吐了口气,转头冲已经看呆了的苏晴呲牙一笑,开口问道:“有毛巾吗?”
“哦,哦,有的。”苏晴闻言一愣,跟着反应过来,就从旁边递过来一条用温水浸湿了的热毛巾。
韩叶抬手接过,胡乱的在脸上抹了两把。
而苏晴望着他这个好似孩子般胡闹的动作,却是一瞬间眼神迷离,略微失神的在心里暗想,前的这个男人,身上究竟还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秘密。
和苏晴的想法不同,在韩叶停手的瞬间,孙老爷子却是率先看向了床上躺着的李雾草。
小马尾辫此时仍旧沉沉睡着,没有苏醒的迹象,并且原本不正常的通红面色,在韩叶施针之后,现在反而还变得越发浓重起来。
看到这个情形,孙老爷子眉头微皱,却没有询问出声。
他只是伸手搭在小马尾辫的腕子之上,跟着眼中便浮现出一抹思索的光芒。
韩叶没有打扰老爷子给李雾草把脉,在简单擦了下额头的汗水之后,就再次从匣子里拿出了几枚金针。
不过这一回,他却没有继续往李雾草的小腹上下针,而是走到床尾握住小马尾辫的一只玉足,一枚金针就轻轻刺在了脚背的太冲穴上。
刺入,拔出,刺入……
一连三回,韩叶收回金针,又握住旁边的另外一只脚,继续如法炮制。
被刺过的太冲穴上,不一会便冒出了两滴深红色的血珠,韩叶让苏晴帮忙用面纱擦拭干净,他自己则换了新针,又开始在两只脚底板上飞快的或挑或刺。
没有人注意到,在太冲穴上那两滴血珠渗出之后,小马尾辫脸上那一层无比骇人的紫红,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