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通天塔(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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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迪莱塔·莱奥塔看了眼床头柜上的裸眼3d电子钟,浮在空气中的是2029年12月31日A5:00。见距离自己主持的晨间直播没有多久了,她直接起了床,取掉了戴在身下的黑色塑胶假迪克,放在了复古的雕花床头柜上,然后看了看睡梦正酣的罗伯特·克劳福,心中腹诽了几句,简单洗漱了一下,便喊了司机,直接去往了新闻中心。

  凌晨的巴黎还沉浸在黎明将至未至的睡眠中,启明星刚刚在东方闪亮。但街上已经满溢着节庆的喜悦气氛,气球、鲜花、彩灯,还有硕大的充气城堡和毛茸茸的玩偶,全都摆了出来,遍布巴黎的大街小巷。那些没有订到酒店,睡在帐篷里的人,已经被荷枪实弹的巴黎城市管理者赶了起来,一个个一边收拾帐篷,一边拍照,因此尽管天还没有亮,街上就已经热闹非凡了。

  等到了位于埃菲尔铁塔附近的直播中心,迪莱塔·莱奥塔迅速的换好衣服,画完妆,迪莱塔·莱奥塔瞥了眼直播台对面的电子屏,上面显示着实时收视率和在线人数。

  正值全球假期,闲得无聊的人们,无论在家还是在度假,都会关注巴黎的,Fox的,因为采取了主持人轮班,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互动直播,从而赚取了大量的流量。所以即便是早晨,直播间通常也有两、三千万人在线,这个数字放在平时不可想象,但在期间,不过是个起步数字,要知道在下午和晚间的峰值时段,经常能够破亿。

  迪莱塔·莱奥塔靠着和罗伯特·克劳福上了床,就是不知道这种上床,算是她上了罗伯特·克劳福,还是她被上了,她还没有厘清这种关系,这也许无关紧要,反正她付出了自己,得到了晨间和晚间两个黄金时段的直播主持人工作。这是一笔长期交易,有时候她想,她和技女的区别,就是她不仅要在晚上出卖身体,供这些魔鬼娱乐,还得在白天出卖灵魂,为这些魔鬼尽力工作。

  她看着屏幕上的数字不断地向上跳,从两千七百多万转瞬就跳到了四千多万。她抬手将本就低胸的小礼裙拉的更低了一点,露出白花花的一片,心中却在咒骂着所有人都是嫖客和***,拿着电子屏自信满满的登上了直播台。

  迪莱塔·莱奥塔播着新闻稿,在中场时间马上就要进广告的时候,瞟了眼直播间的实时观看人数,结果却吓了一跳,在她刚刚上台的时候,这个数字都有三千七百多万,然而半个小时过后,在线观看人数不升反降,从马上快要四千五垮到了一千多万,她慌到连呼吸都变得急促,差点忘记了看提词器,酿成直播事故。

  一千多万的在线人数要换在平时还能接受,但在即将举行的当天,绝对是噩梦。她了解罗伯特·克劳福那个喜欢被捅刀子的变态,就算是她把他伺候的舒舒服服,以至于在床上对她说了无穷无尽的甜言蜜语,许下了什么一定会捧红她的诺言,但只要她的表现不符合预期,那个混蛋一定会毫不留情的抛弃她。

  等导播示意广告进来,提示屏幕上跳出了广告的画面,迪莱塔·莱奥塔立即摘下了耳返,心慌意乱的大声问道:「科鲁兹,怎么回事

  ?为什么收视率没什么变化,但直播间在线人数下降了这么多?是统计出了什么问题吗?」

  迪莱塔·莱奥塔蹙着眉头不解的问,

  迪莱塔·莱奥塔举起双手,世界一片颤抖,

  她陡然间想起了昨天在卧室听到的罗伯特·克劳福和本纳·尼尔森早电话中的对话,悚然一惊,大声问道:

  科鲁兹晃了一下脑袋,

  迪莱塔·莱奥塔抱住了头,她心脏砰砰的乱跳匆匆的走向了直播台的边缘,

  然而在拿出手机的那一瞬,她心中莫名其妙又生出那么一丝快感,好像是乐于看到这个肮脏的世界毁灭。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安慰了一下迪莱塔·莱奥塔不要大惊小怪,睡眼惺忪的罗伯特·克劳福挂了迪莱塔·莱奥塔,继续躺在床上用手机的功能打开了。幽暗中,的页面投射在了他的眼前,趋势第一的就是,下面是一行恐怖的数字,趋势第二的是,趋势第三的才是,趋势第四的则是......

  看到趋势第四,他不由自主的笑了,自然而然的觉得这不过是一场精心谋划的炒作。他冷哼一声,随意点了进去,转发第一的推文是一则视频。他点击了播放,好整以暇的等着看本纳·尼尔森到底是在搞什么名堂。

  如铁的夜幕被烟火焚烧殆尽,隐隐约约的星光如飘荡在海面的庞然水灯,组成了灯河。在漫天的辉光中,那轮月亮褪去了些许血色,蜕变成了一盏挂在高塔上的红色灯笼,在凉爽的晚风中摇曳着,漂浮着,散发着一抹喜庆的气息。不远处那些伫立在大道两侧的天使巨像,不知道什么时候轻盈的浮上了天空,他们吹凑出了浩瀚的声响,悠扬、古老又庄严的音符如祭祀的舞蹈,在天空中起舞。他们变幻着队形,渐次有序的在成默的两侧列队,就像是在等待、在欢迎,等待和欢迎他们的王走过红毯,走上王座。恰在此时,塔顶的那只眼睛,一直执着的徘徊探照着的眼睛,定住了方向,将一束璀璨的光线照在了唯一浮在半空的人儿身上,彷如聚光灯照亮了这暗昧世界唯一的主角。

  这一帧一帧画面在其他人的眼中播放,每一帧都是一场电影大片,每一帧都是一场瞳孔地震。

  尤其是当聚光灯照射下的小小人儿开始凌空漫步,刚刚还是一尊尊大杀器的天使巨像便随着他的脚步改变队形,场面不合乎常理到了极点。人们想不明白为什么路西***如此随意的出现在,但他就是出现在

  了那里,没有带着为自己所犯下罪孽的负疚,也没有一丝对全世界正追杀他恐惧,就这样以平静安适、一尘不染的姿态出现在了历史时间线上的某个点。

  8K画面在一帧一帧滚动播放。

  真实到了每一个毛孔的扩张,每一颗粒子在空气中的运动。

  罗伯特·克劳福的心中立时就有了答案,他惊出了一身冷汗,腾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迅捷的跳下了床,抓起沙发椅上的睡袍随便的披在身上,将手机拿了起来,尽管空中投影的功能很方便,但在播放素质上还是没办法和手机屏幕或者头显相媲美。他越看越心惊,迅速的向下翻了翻评论。

  .......

  「

  ..........

  他心情忐忑的又翻了翻其他的热贴,以上这段关键对话在好几则推特下都出现过,毫无疑问,这是机器人的自动回复,只要触发了关键词,就会有机器人用账号来消除疑问,并给出直播网址。

  作为一个媒体从业者,他敏锐的意识到,无论是路西法还是这些视频,出现在这个敏感的时刻,绝对不可能是巧合。

  此时此刻,不仅是他,就连整个人类,又一次站在了某个历史节点,或者说是转折之上。

  一群又一群鸡皮疙瘩爬上了罗伯特·克劳福的肌肤,他系紧了睡袍的腰带,走到了厕所,表情紧张的坐在了马桶上。几番纠结,刚准备拨通老板莫多克的电话,紧握在手中的电话就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出了的提示,他吓了一跳,赶紧按了接听,立即迫不及待的说道:

  电话那头传来了莫多克沉郁的行将就木的声音,

  罗伯特·克劳福咳嗽了一声说,

  一向对这个话题很敏感的老板竟毫无反应,而是快速的问道:

  罗伯特·克劳福斩钉截铁的说,见电话对面没有再传过来声音,他又小心翼翼的说道,

  「随便?呵呵,难道你觉得他应

  该按照你写的剧本,在拿破仑七世和雅典娜的婚礼的最高潮时出现,然后在全世界观众面前,和拿破仑七世大战一场?让我们赚足收视率???」

  罗伯特·克劳福也是传媒界的老油条了,立即恍然大悟,

  电话那头沉寂了一下,

  罗伯特·克劳福从马桶上跳了起来,差点就撞到不怎么高的天花板,

  背后的支持者就有曾经的第四神将约翰·克里斯·摩根,这个在星门内部不是什么秘密。除此之外,罗伯特·克劳福还清楚另外一个不为人知的线索,约翰·克里斯·摩根的妻子劳拉·普林斯摩根的教父就是前教宗康斯但丁。而作为现在的教宗——希耶尔圣女,假如想要在西方世界洗干净路西法所犯下的罪孽,要么走通掌握舆论霸权的蜥蜴人这条路,要么就只有联合昂撒匪帮,彻底埋葬蜥蜴人。

  对面那个没有牙齿的老人咬牙切齿的说,

  罗伯特·克劳福到抽了一口凉气,苦笑着说道:

  —————————————————————

  飞在成默前面的尼古拉斯缓缓降落在了通天塔下方。这幢高耸入云的笋状建筑底座比罗马斗兽场还要宏伟,不仅一眼看不到顶。隔近了,就连两侧的边际都看不见。塔的周围密密麻麻全是粗大的石灰岩石柱,以及由石柱组成的巨型拱门。典雅又威严,凝聚着晦暗阴郁又沉重的沧桑感。就像它一直屹立在这里,承担着千钧罪孽,支撑着即将垮塌的天空。

  成默低下了头,也在风中徐徐降落。从广场到山峰般雄壮的圆形基座底下,还有三段宽大的阶梯,阶梯的尽头是一栋独立在基座之外的矩形建筑,一扇雕刻着独眼的十一米高青铜门镶嵌在大块岩石垒成的矩形建筑中间,形如威严的山门。抬眼望去,无论是建筑的

  材料和形制都和伊甸园上的神庙有几分相似。

  这让成默莫名其妙的心生警觉,他已经很久没有体验到未知所带来的压迫感,今天这种感觉又越过了被他拓宽到了无限大的恐惧边界。

  带着一丝惶恐,成默踩在了由硕大石块铺就成的广场之上。他不清楚为什么尼古拉斯为什么没有直接落在门前,而是降落在台阶下方。他猜因为开启那座大门的机关在台阶下方。

  果然,在他前面的尼古拉斯快走几步,停在了台阶前方由炫彩的马赛克石块拼贴而成的独眼装饰前。尼古拉斯蹲了下来,将从雕像哪里获得的那颗金属圆球塞进台阶下方的独眼装饰中,那独眼装饰中间组成瞳孔的马赛克砖块好似魔方般不停的翻动,直至全部翻成了金色的金属面,重新组成了一轮金光灿灿的瞳孔。随即一线光芒闪过平滑的金属面,反照着血月的红光激射而出,正中青铜门中间的独眼,于是那扇跟三层楼差不多高的青铜门便缓缓打开。

  与此同时,广场尽头传来了整齐的步履轰鸣,一时间整个大地都在颤抖。成默回头望去,一直浮空列成两行的天使巨像已降落在了地面,如同动作无比标准的机械人,大踏步的迅速从左右两侧沿着广场的边缘前进。这把一直若即若离追在后面那群教官和学员给吓的不轻,在隆隆的脚步声中尖叫着四散而逃,只有一个影子,不顾一切的越过了天使巨像,在向着他们的方向狂奔。不过这些手持乐器的恐怖战争机器并没有任何动作,他们迈着整齐画一的步伐,排山倒海的大踏步的向前,他们如山峦般移动,很快就登上了台阶,并在山门两侧停住了脚步,站成了拱卫成默的标兵。

  成默对这样的景象并不感冒,也没有在意那个向着他跑过来的身影,面无表情的回过了头。

  尼古拉斯却震惊的看着这些天使巨像好一会,才在成默的注视中反应过来,冲他做了个请的手势,用标准的中文心慌意乱的说道:

  成默点头,正要迈步,背后却传来了一个急切叫喊,他又回头,飞奔而来的瑞贝卡,扎着的麻花辫早就散了,麦穗般的金发披在身后,紧身的迷彩服也到处都是破损的痕迹,她姿态狼狈,扬着一张挂满泪珠的脸孔,怯生生的凝视着他,想要靠近,又不敢靠近。

  成默没有表情的脸上,浮出了微笑,冷峻的声音也变得亲切。瑞贝卡再也忍不住,快跑了几步,猛的扑进了成默的怀里,

  瑞贝卡娇柔的身躯在他的怀里突突发颤,仿佛失去了全身力气,站立不住,随时都会瘫到地上。成默半扶半抱托住了她的身体,给了她一个温暖的拥抱,但又和瑞贝卡保持了一点距离,不至于太过亲昵。

  他还在在意这些细节,瑞贝卡却早已抑制不住激动的情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顿时决了堤,迅猛的浸湿了睡衣前胸的一大片。即使他看不见,却能感受的到,瑞贝卡紧咬着牙关,努力的不让自己哭出声音,可她的身体在不受控制的震颤,细细的呜咽找到了缝隙,终究还是钻出了唇齿之间,沿着他的身体攀爬,在他的耳侧萦绕。

  这样的剧情是种突发的意外,奇怪的就如同不期而遇的一场狂风暴雨。他原以为自己早已远离怀中的小女孩,时间和空间的间隔,将两个人变成了陌生人,可似乎时间和空间的力量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强大。

  在这蜿蜒如水的哭声中,他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深陷入了某种犹如陈酿般醉人的情绪。直到尼古拉斯开口说道:

  瑞贝卡恋恋不舍的后退了两步,脱离了他的

  怀抱。即便有了一些亲近的接触,可她还是不敢和他对视,低着头,动作羞涩的抹着眼泪,全然不似不久前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小男生模样。她翕动两瓣樱唇,嘟嘟哝哝的小声说:说着说着,她刚刚擦干净的脸庞又缀上了模糊的泪水,

  真诚的感激之意如巨浪般涌了过来,注视着梨花带雨的瑞贝卡,成默比瑞贝卡还要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才能够得体,尴尬的推了推眼镜,

  瑞贝卡抬起头,用力的摇着脑袋,

  成默微笑了一下,

  瑞贝卡沉默了几秒,又笑了起来,

  成默挠了挠头,不解的问:

  瑞贝卡双手叉着腰笑的开心极了,

  成默也笑,堆积在胸腔中的块垒,好似遇到了春风的冰雪,渐次消融。一些深藏在心底的念头,再次冲破了坚冰,萌出了嫩芽。他看向了前方的高塔,在脑海中叹息,

  尼古拉斯留意到了成默的眼神,以为他担心时间不够,立刻说道:

  瑞贝卡神情还万般留恋,身体却慌忙的点了点头,她目不转睛的凝视着成默,欲言又止的又抬手擦了擦眼眶里还在打转的泪水,似有什么想说,却又说不出口。

  成默抬手抚摸了一下瑞贝卡的头发,轻声说道:

  瑞贝卡喜出望外,随后又迟疑了一下,问道:

  成默放下了手,笑着说:

  瑞贝卡连忙摇头,她微红着脸颊说,

  成默转身迈步,跨上了台阶,刚走了几级台阶,后面又传来了喊声。

  这声音千回百转又娇滴滴的,一听就是嘉宝魅惑男人用的夹子音。他转身,便看到嘉宝和金柱基走在前面,李容绚垂着头,任由长发遮住了她俏丽的容颜,盯着地板,慢慢的走在两个人的不远处。在她的后面远一点点,那些散去的学员又汇聚在了一起,不远不近的徘徊着,憧憬的眺望着嘉宝的背影,想要过来,又不敢过来。

  虽然他仍穿着那身随便极了的睡衣,但路西法的名就是血色冠冕,他们遥望着他就像是看着怪物。想要过来不过是为了近距离观赏他,不敢过来,是因为他所拥有的赫赫凶名。

  他没多看那些人,叫尼古拉斯和瑞贝卡去入口等他,自己则凝望着嘉宝和金柱基飞速的跑到了眼前。这时李容绚勾着脑袋,像是在研究石块上那些斑驳纹路,越走越慢,一点也没有走到这边来的意图一样。

  嘉宝像是忘记了不久前自己粗俗不堪出口成章的模样,也像不知道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人人皆知的

  魔鬼。她向成默张开了双手,落落大方的甜笑着说:

  也不知道嘉宝什么换了装,脱掉了紧身的金色战斗服,换了身浅粉色的裹胸亮片连衣裙,不仅胸前袒露着一大片高耸的雪白,两双裹着肉丝的大长腿也亮着诱人的光泽,美艳程度直接吊打一众好莱坞女星。当然,能够吊打的主要原因还是好莱坞现在太政治正确了,女明星不是矮胖挫就是妖魔鬼怪,总之正常的没几个。

  即使成默久经风浪,也差点被这一记出人意表的直球给整不会了,还楞了一两秒,才没好气的说道:

  嘉宝完全没有受挫的情绪,嘟了嘟嘴,

  要是一般人也许意识不到嘉宝的心机,但成默这种精通心理学的大拿,自然将嘉宝使用的伎俩看的透透的。但他并不讨厌嘉宝,她敢向他张开双手,这种勇气,就让她越过了普通捞女的范畴。只不过想到嘉宝是什么组织的副会长,他就浑身难受,于是他也不回答嘉宝行还是不行,好整以暇的反问道:

  嘉宝假装没有听见,回头看向了还在一两百米外的李容绚,

  这回轮到成默假装没有听见,又看向了金柱基。

  嘉宝偷偷瞧了成默一眼,见他没有反应,眼珠子一转,立即跳下了楼梯,跑向了李容绚。

  而金柱基则不敢和成默对视,连忙垂下眼帘,收起了一贯玩世不恭的态度,就像是梳了背头强装大人的孩子,咳嗽了一声,用字正腔圆的中文庄重的说:

  成默从金柱基支支吾吾的语气就能判断是怎么回事,调侃道:

  金柱基把身子都绷直了,寒冷的季节都给人汗流浃背的紧张感,低声说道:

  成默饶有兴致的问道:

  金柱基咬了下牙,用髙利播音腔颤颤巍巍的说,

  成默脑仁一疼,翻了个白眼说:

  金柱基慌忙摇头,他眼眶里饱含着的泪水差点甩飞出去,

  按比例算,这个角度着实有点刁钻。但成默从金柱基微颤的声音里没有听出来谄媚,只有由衷的敬仰,无论语气和表情都让人觉得他是被洗脑的邪教徒。实际上他知道有不少人就是金柱基这样认为的,要不然也不会不管舆论怎么打压,他还是有不少支持者。要不然本纳·尼尔森也没有胆子拍摄那样的纪录片。

  但说成默的行为是,是,未免有点过于离谱。

  他调

  侃道:

  金柱基压低声音,自我解嘲般的说:他又转换了语气,义正词严的高呼,

  这一身杜鹃啼血般的,让成默哭笑不得。要在以前,他兴许会对这样的表达生出反感。可如今他居高临下,倒是觉得一点也不违和。再说他也不能以一个华夏人的视角去看待髙利人,以金柱基的身份,对方的表现已经算是很克制含蓄的了。毕竟他所属的这个国家,无论南北都有点扭曲,偏偏他们又是那种很清醒的扭曲,明明知道自己扭曲,还是得义无反顾的扭曲下去。这种扭曲在他们的电影、电视剧里表现的淋漓尽致,幻想之中星门都要向他们的旗帜下跪,现实里他们的大统领要在宴会上唱歌,像个小丑一样为洋大人助兴。

  也许正如西园寺红丸所说:

  嘉宝拉扯着看似心不甘情不愿的李容绚走到了成默身边,她拉起李容绚的手,

  李容绚慌忙的抬头举手,捂住了嘉宝的嘴,急切的说道:大概是觉得自己的声音有点大,动作有点粗暴,她又连忙放下手,低下头,轻声说道,

  嘉宝丝毫不以为意,看着面红耳赤的李容绚取笑道,

  李容绚盯着脚尖不说话。

  成默解围道:

  听成默这么一说,李容绚终于抬起了那张娇俏的脸孔,专注的凝望着成默,快速的喘息着颤声说道:她潸然泪下,双手握在胸前,像是一个虔诚的信徒,面对自己所信仰的神只,满腔赤诚的说,

  李容绚脑补了这么多内容,为成默来辫经,而且还如此合情合理,他还能说什么呢?告诉这个大彻大悟的女孩: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还是继续沉迷于那些抽象的、虚无的事物,继续忽略你身边的人,特别是你的母亲?

  再说了,人家解释的也没有错,虽然不是他的本意。坦然接受,成默做不到,他可不是什么有大爱的人。于是他摇着头,诚恳的说道:

  李容绚像是又被触发了什么记忆,刚刚止住的泪水又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星门先动手毁灭了第二舰队,又用‘上帝之杖"杀害了您的岳父,太极龙的领袖,还违背圆桌会议的准则,先出动了神将,纠集了三

  十国集团,试图全歼太极龙,这些我都听我父亲亲口说过.....他甚至感叹,您没有把这些欠下您血债的国家从地球上抹去,只扔了几百枚核弹,真的真的已经很努力的去克制了。」

  李容绚的口气很有种脑残粉的满腔真挚,她是真的全心全意在为他着想,即便之前他们不过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陌生人。成默以前不喜欢,现在自己成为了,又是被回旋镖击中的一天。

  他无奈的说,

  李容绚表情僵了一下,立即转换成了哭泣模式,

  嘉宝犹豫了一下,也加入了洗白阵营,她叹了口气,

  成默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他总不能把这些年他做了什么说出来。

  嘉宝见成默态度和蔼,往前面稍微挤了挤,挽住了李容绚的手,挺起比李容绚大了不少的洁白胸脯,

  成默说。

  嘉宝她踌躇了好一会,才指尖点着指尖,难为情的说道,

  成默不置可否的问:

  嘉宝一下就站直了身体,眼角眉梢的妩媚之意瞬时散去,严肃的说道:顿了一下她说,

  成默点了点头,又看向三人问道:

  嘉宝掩唇惊呼,她干咳了一声,忍不住又问,

  嘉宝嘟嘴,小声呢喃道:

  成默又出其不意的承认了,

  李容绚那双玛瑙般水润明艳的瞳孔里有失望一闪而逝,但她那两瓣晚霞般的唇却在弯着笑,

  嘉宝叹息了一声,

  成默说,

  金柱基看向了李容绚,「我和李容绚还有南向贺他们是一起约好的,当时商量时间的时候,我记得李容绚的

  要求是元旦之前。」

  李容绚说。

  金柱基犹豫了一下说,

  李容绚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了成默,忧虑的说道,

  成默摇头,随意的说,

  巴拉特两兄弟大呼小叫的冲了过来。两个人在台阶下还没有站稳,就急匆匆的抚胸向他鞠躬,摇头晃脑的说道:

  成默看到他们就觉得好笑,玩笑道:

  见成默平易近人,并不介意这个称谓,贾伊斯瓦尔挺起胸膛拍拍胸部,骄傲的说道:

  杰杰慌了,扯着贾伊斯瓦尔的胳膊低声嘟哝道,

  贾伊斯瓦尔豪气干云的说。

  杰杰将贾伊斯瓦尔拉到了一旁,翕动嘴唇却没有发出声音,显然是进入了频道私聊,但成默很轻易就从用读唇术读出了两个人的对话。

  杰杰摇晃了一下二个手指头,

  贾伊斯瓦尔一巴掌拍在杰杰的脑袋上,他竖起五个手指头,

  贾伊斯瓦尔得意洋洋的说,

  成默也不好说两个人没出息,摇了摇头正待向上走,广场中央又飘过来一句战战兢兢的询问。

  他回头看去,天榜排名407的那个萨尔曼教官,在一群站的笔直列成方阵的学员最前方,身体挺立的像是僵尸。不止是他,在他身后的每个人动作表情都很僵硬,仿佛随时准备逃跑。

  偌大的广场空荡荡的,一圈手沾鲜血的天使巨像静静耸立,月亮与星辰撒下了朦胧的光,营造出了神秘的仪式感。而成默站在顶天立地的通天塔之下,全视之眼的光芒混合着星月之光,共同附着在他身上,即使他穿着随便,却也具备了神性。此时此刻,萨尔曼就像是带领着一群心藏恐惧的信徒,只待他发出旨意,就要向他这个魔鬼跪拜,仿佛只要跪下去,就能跟着他鸡犬升天。人都是现实的,即使他是恶贯满盈的大魔王,为了唾手可得的装备、经验值、贡献点数,同样可以顶礼膜拜的。

  神,本来就与善恶无关,只与力量有关。

  只要你拥有造物主的实力,就算是作恶多端,也自有大儒为你辫经。

  成默淡淡的回应了一句,转身向台阶的上方走去。

  通向天路的黑色玄铁大门已被尼古拉斯和瑞贝卡推开,门洞一片漆黑,只等他进去看看,等待他的,究竟是什么。

  这种好奇有,但也

  没有太过强烈。

  他认为不论自己在大门之内看到什么,他都不会震惊。但在跨过台阶,进入门内,他却明显感觉到了瞳孔的收缩,以及来自胸腔内的强烈震颤。

  这一刻,呈现在他眼前的建筑,让他难以置信。

  他就像是一台受到了强烈撞击的机器,全身上下嗡嗡不已,濒临变形。

  他内心做了千万种准备,却从没有想到过会是这一种。

  最可怕的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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