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鹤台上,我与国王饮宴,酒至半酣。我把摘星楼蓝图给国王看,“国王万圣至尊,富有四海,要是没有这样的高楼,哪里彰显梦国风范!国王早晚宴于摘星楼阁上,自然会有仙人仙女来捧场,再于楼上设一酒海,国王得与真仙遨游,延年益寿,禄算无穷。我们永享人间繁荣与富贵,到时候妲壬自然也会和我们一起。”
摘星楼高九丈九尺,殿阁错列,巍峨耸立。国王点头称赞摘星楼蓝图,想起妲壬,“这么久了,道姑一直没有露面,现在怎么样了?”
“想她了?等摘星楼竣工,她自然就来了。”
国王问:“此楼工程浩大,非同小可,让谁来督造呢?”
“子牙。”我一想起姜子牙两次三番祸害我的玉琵琶,就气得发抖,他在梦国任下大夫官职以后,我整天派妲壬和心腹监视他的行动,随时准备收拾他。子牙似乎也已看出了我的用心,处处留神,不想给我留下任何把柄。
这个世界上有些人算不上是坏人,但是有可能会因为利益或者其它事情而伤害别人。我不知道这块烂姜下山是出于什么目的,他是好人吗?我看不透,而我呢?没有人说自己是坏的,但我有时的确非常凶恶。
这个世界上,即使有些恶势力出于嫉妒,比如嫉妒我的美貌,嫉妒我的美貌带来的实惠,他们会毫无理性地说别人的坏话,其实这些恶势力真的算不上什么,太娄了。
说实在的我真的没有遇到过伤害我的对手,将来也不会,更不至于被卖了还替人数钱,我有这个自信。摘星楼工程浩大,子牙别看神算,却并不懂工程,让这块烂姜督造,他要敢不懂装懂,只要他稍有疏忽,哼!
我挖空心思,终于想出了这样一个打掉姜子牙的主意,我说:“这项浩大工程必须找才艺精通,深识阴阳的人才行,依我看,非下大夫姜子牙不可。”
国王马上传旨,“宣下大夫子牙来。”
梦国国力如日中天,在明媚的春光下,魔都新标识摘星楼在轰轰烈烈地建造,四面八方的英才智士与能工巧匠纷纷涌向梦国魔都,形成了空前的蓬勃,在这个洪流下,算卦的、乞讨的、偷窃的也像苍蝇钻进了厨房一样跟进了这个大时代。
国王让姜子牙督造摘星楼,他接到了旨意,心里明白,“这一定是妖精谋害我的一个计策,我看看宅子风水还行,哪里有造楼的能耐!”。他算了一卦,深感大祸临头。
子牙先去和大丞相比干告别,“大丞相,八年了,子牙承蒙大丞相栽培提携,今天我要告别了。此恩此德,不知何时可报。”
比干说道:“先生的话让我很吃惊,到底怎么回事?”
子牙说:“国王让我督造摘星楼,虽然这是个美差,以我的能力小菜一碟,可这里面暗藏杀机。我算了一卦,卦上主今日凶多吉少,有害无利。所以此地不可久留,从今一别,不知何日能再相见,我心里难受啊。”
子牙洒泪作别,并急匆匆到比干的书房,找一张丝帛提笔画了个符帖,叮嘱比干说:“大丞相,这张符帖压在你书房砚台之下,但凡大丞相有大难临头,无处化解之时,一定要把这张符帖烧成灰喝了,这是卑职不能报大丞相深恩之万一的。同时切记切记,千万不能同轻飘飘的薄嘴女人说话,否则这张符帖就会失去药性。”
虽然和子牙关系很是不错,子牙的话听起来还是很别扭,难道我一个大丞相会有什么晦气?
子牙出相府,比干相送揖别。
子牙再打算去蒿子里小木屋和西伯告别,可是三十多里地骑马也得来回半天,而国王的旨令如火上房。正犹豫间,西伯早已站在了子牙面前,说:“贤人,没想到吧,我一大早就赶来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岐山再会。”二人互相作揖作别而去。
子牙上马路过摘星楼建设现场,人来人往,穿梭不息。来到午门,直至鹿鹤台候旨。国王见了子牙,道:“你与我代劳,督造摘星楼,等功成之日,加封进爵,国王决不食言。”
我抿嘴呵呵,国王每次都是加封进爵,决不食言,兑现时可不多。我也对子牙说道:“现在是子牙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子牙反复看摘星楼图样,这楼的规模让他心中好诧异,“呀,这摘星楼设计得可真够宏大的!谁这么有才?”
“我啊,不行吗?”我得意地说。
子牙一边斟酌一边说:“妲妃的画功了得,构思奇异,非常人啊,堪称一代大师。”
国王说:“依你看,大师设计的这楼多长时间才能造出来?”
子牙奏道:“此琼楼玉宇,高九丈九尺,殿阁巍峨,工程浩大。完成这项工程,至少也要三十年不可。”
国王闻奏,不动声色,对我说:“要三十年方成,到那时,我和子牙现在的年龄差不多了,人生几何,造此高楼又有什么意义呢?妲妃,你怎么看?”
不知怎么,几年积压的怒火瞬间爆发,我拍案而起,“子牙是方外术士,简直一派胡言。哪有三十年完工的道理!我看你是不想为国王效力吧?辜负国王对你的重用,罪当炮烙!国王,请你下令马上给这个下大夫用炮烙之刑。”虽然我是极力倡导废除炮烙,但对这头万恶不赦的烂蒜,还是没法保持我的理智,我是不是没有忍到位呢?
子牙的眼在转,我知道他又在玩花花肠子,他肯定在想,“梦国果然非我久居之地,且将言语温一下,让昏庸无道的国王省去懊恼,我就此金蝉脱壳算了。”
无论你姜子牙怎么想,我让你插翅难逃,我的眼在扫描着你,今儿个就今儿个了。
国王说:“妲妃说的是,来人,这就给我把子牙炮烙了。”
子牙说:“我启国王,摘星楼的工时容我再理一遍,三十个月——我说三十个月多了吗?这两天肚子不好,头昏眼花的,半月之内我回复国王。”
我一听,心想,三十年一下变成了三十个月,装吧,看你装到几时。国王起身大骂,“匹夫!梦国法律,‘托伤诈病,捏故假死,因而逃脱,此为奸军,犯者斩’。子牙你想都占了吗?”令两边武士,“与我拿下,炮烙,以正国法!”
还没等武士缓过神来,子牙急急如丧家之犬,惶惶如漏网之鱼,已经转身如离弦之箭飞下楼去,我忙命左右去追。国王一见,且怒且笑,“妲妃,你看这老匹夫,听见‘拿’字就像脱韁的野驴了。礼节法度,全然不顾,哪有一个这样灰溜溜跑了的?”
我说:“是啊,神有三命,可人的生命只有一次,这又不是儿戏,哈哈。”
“妲妃言之有理,让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