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无衣无奈的看着这对父子,她揉了额头,想着也走不掉,索性坐在地上抱着小圆球道:“我真的不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人?”
男子的的笑容如春风般拂过秦无衣的心上,优雅的坐在秦无衣对面,温柔的说道:“没事,我们等你想起来。”
男子抬起手捻起秦无衣鬓角的秀发,轻轻的拢在耳后。
小圆球肉肉的小手摇着男子的手道:“爹爹,爹爹·····”
秦无衣木讷的看着,幽幽的青草香似乎要将她沉醉其中,她看见男子的笑,孩子的闹。
这一切让她觉得好舒服,好愉悦,要不就这样吧,在这里和夫君儿子在一起,青草悠悠,杨柳依依,秦无衣留下了,这在个芬芳的世界里第十年了,她看着已经长高的云溪,熟练的拢了拢耳边的秀发,一脸慈爱的望着云溪,蹲下身子,整理了下云溪的衣服道:“云儿,长大了。”
云溪长得浓眉大眼,风姿卓越,笑起来一双眼睛如月牙般自然向上,眼角喊着笑道:“娘亲,如今云溪长大了,爹爹说让我去天瞾山拜武娘娘为师。”
在这个世界呆了十年,秦无衣也渐渐明白了这里的规则,他们生活在一个叫大武的国家,这里没有修炼仙法一说,只有武力,计谋,武历七年,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好在他们生活在这个国家的边缘地带,又避世不外出,倒也过得安稳。
秦无衣从铁锅里舀了挽白米饭端上桌,夹了块青叶菜给云溪,柔柔的说道:“云溪,如今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娘亲不难你,可如今乱世外面的人都想来山里避乱,你何苦要出去呢?”
云溪快速往嘴里扒了两口白米饭,秦无衣的厨艺是没得说的,即使最简单的食材也能做出美味。
咧着嘴,露出一排排雪白的牙齿:“娘亲,您不是常告诉我好男儿志在四方吗?怎地如今我要出去闯荡,您反倒不乐意了呢?”
十年了,多少还是有感情的,之前之所以那样说,秦无衣只是想离开这,打发这父子俩离去。
做了十年的贤妻良母,无形间,这份情谊更加深厚了。
这时,秦无衣倒舍不得了。
秦无衣慈爱的看着云溪,不住的往他碗里夹菜:“可····这是乱世。”云溪并不像她一样有着无上法力,云溪只是肉体凡胎,秦无衣自然会担心。
云溪扒完最后一点饭道:“娘亲,乱世出英雄嘛·····。”
顿了顿又说。
“再说了,武娘娘是这世间最厉害的谋士,若被她收为弟子的话,我的小命不仅无忧而且还可能得到荣华富贵呢?”云溪一脸兴奋的说着,他似乎已经看到自己被各国奉为贵客的场面了。
秦无衣见他如此只能说道:“你爹爹不回来吗?”只从秦无衣留下来后,云泽便离开家回到家族内,云泽说:云家现在也不稳定,不方便带秦无衣和云溪回去,为了他们的生存,云泽每年都带好些金银给他们,都足够秦无衣母子过大半辈子的了,秦无衣自然不在意,云泽走后,她也乐得自在。
云溪顿了顿,神色黯然。
云溪站起来端着碗又舀了一碗,使劲按了按,似乎用了很大力气。
秦无衣笑着看着云溪道:“云儿,多吃点,你正在长身体。”
云溪低着头扒着饭,低沉的声音和着咀嚼声:“娘亲,如果爹爹不回来了,你要走吗?”
秦无衣笑了笑,感觉有那么一点点心痛,摸了摸云溪的头,云溪头发浓密乌黑顺滑:“如果云儿顺利拜师,娘亲也就没有牵挂了。”
云溪看着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娘亲,岁月在她这里似乎暂停了,一如他初见,秦无衣还是那么美,那么雅致。
云溪扒的太猛,呛了的难受,眼泪模糊的说:“娘亲,爹爹可能不会回来了。”
秦无衣倒也不意外,只柔柔的说道:“云儿在就好了。”
云溪心里有些难过,云泽似乎娶了新夫人,他似乎也有了新弟弟。
秦无衣拉着云溪的手道:“云儿,你想去做什么就做什么,无须惦念娘亲。”
云溪点点头道:“娘亲,你走吧·····。”
屋外吹着大风,屋内火光摇曳,秦无衣麻利的给云溪收拾包裹,青丝缠腰,灼灼其华。
云溪坐在一旁,哽咽的声音和着风声呜咽低垂。
“娘亲,你会陪我去吗?”
秦无衣拿起一旁的剪刀剪下一缕秀发编了一个好看的手环戴在云溪手腕上道:“娘亲就不陪你去了。”
秦无衣轻轻的压了压云溪的手腕,转过身。
说不难受是假的,这十年来,秦无衣倾心以待云溪,他的一言一行,一动一静,一颦一笑都印在秦无衣眼里,心里。
云溪摸了摸手上的发带,望着秦无衣的背影,眼神坚定。
夜无眠,新月挂在天边,耳边传来云溪的欢笑,哭泣·····秦无衣知道,今后,再见云溪已经是不可能了。
天刚亮,云溪就被秦无衣叫起,看着崭新的墨绿色的衣服,包裹里塞满了各种吃食,有烙饼,有馒头,有用花油炸的面疙瘩,还有一些烤鸡,烤鸭之类的。云溪眼睛有些湿润。娘亲大概是一夜没睡吧,做出这么多吃食给他。
母爱无声,却时时刻刻滋润着他。
秦无衣笑着道:“怎么啦?”拿起新衣在云溪身上比划着。
“赶紧试一下。”
“这衣服?”云溪起身,看着墨绿色的衣服上绣着一片片青草,针脚严密,上面似乎还有一滴血。
秦无衣有些局促,笑了笑道:“我去洗一下吧。”
“不,就这样。”云溪赶紧抓过衣服穿上,衣脚边那抹红显得格外刺眼。
衣服特别合身,肩腰袖每一处都恰到好处,吃过饭,秦无衣送他到外面的草地上,秦无衣抬起头望着远方道:“去吧,那里有你的路。”
云溪背上包裹,郑重其事的跪在地上磕了个头道:“一日为母,终身为母,娘亲,我走了。”
秦无衣扶起云溪,拍了拍他肩膀,声音低哑:“去吧。”
云溪挺拔的身形慢慢消失在秦无衣的视线内,眼角一滴泪水划过,落在青青草地上,秦无衣抬起手,看着手上的雪花:“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