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凉酒把岁安送去私塾后,便拉着赵尽崖直奔他的木匠朋友刘沉炉的铺子里。
凉酒和赵尽崖到一家木工店。店中干干净净,许多木雕放在店中布置精美;屋后则是忙碌的木工店老板和堆积成小丘的各色木屑。
“刘沉炉!”凉酒叫了一声。
那忙碌的木匠顾不上满手的木屑冲出门外,兴奋道:“哎呦,您今儿个还带了一客人一起来?”
凉酒无奈摇摇头,拿出一个小的锦绣袋子,倒出木屑,问道:“用过没有?”
“呦,这种木头很少见啊,应该宁州的圣檀,你从哪里偷来的?”刘沉炉笑道,“不开玩笑了啊,我但是没用过,不过呢我知道有这么三个人有可能用过。”
“哪三个?”凉酒问道。
“郑木禅,还有城西的陈老爷子和城南的小家伙陶锦山。这样吧,我写份地址给你,你们自己去找,我这里事情多,就不陪着一起了。”刘沉炉边说,边拿出笔墨,“我感觉这种木屑可能是做成关节的部位活动了才掉下来的,可能有年头了吧。我也是猜,你们查案要紧,我这些啊,也就听听过算了。”
凉酒和赵尽崖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走访了这几家店,从陈老爷子那里了解了一个尘封已久的秘密——十年之前,有一个有钱人家的家仆找过他,送来一块圣檀,付了一大笔定金,说是要做成一个少年的雕塑。老爷子觉得这块木头的大小正好可以,便答应了。他花了三年的时间,什么活都没接,光顾着做这块木头。三年之后,也就是十年之前,雕塑终于完成了,按照要求做出了能活动的雕塑,少年面容姣好栩栩如生。
老爷子派店里打杂的小徒弟去找那户人家,可是人家突然说不要了。老爷子便把木雕放在了地下储藏室里,这十年都没有动过。
凉酒心中暗道:“名贵的木头雕像,四个有缺点的年轻人,熟人作案……”
突然他像是明白了些什么,于是在回去归泊斋的路上突然把缰绳一拉马一掉头,往陈老爷子店的方向回折。快马加鞭,赵尽崖根本追不上他。
凉酒一路奔到店门口,马还没刹住,他人倒是先从马上跳下来,冲进店中双手一拍柜台叫道:“带我去看地下室!”
这时候赵尽崖才赶上他,叫道:“你去地下室干什么?”
“去看我的猜测是不是正确的,如果是,你就可以准备结案了!”凉酒的话听起来自信满满。
陈老爷子是走不了那么快,于是他让徒弟给凉酒带路。他们到了地下室,凉酒左右一看,口中念道“果然”,又回步到店中问陈老爷子要账本。赵尽崖的思维几乎转不过来,但是他看见了地下室的样子就什么都明白了——所有的东西都完好无损,唯有角落有一块没有灰尘的空地方,若是放上木头少年雕塑刚好能填补上那块空地。
赵尽崖从地下室出来已经看不到凉酒的影子了,他连忙问陈老爷子:“您知道凉酒去哪了吗?”
老爷子便把账本拿出来给赵尽崖看,没有说话,苍老的手指指了指账本上的一个名字——薛天佑。
赵尽崖突然明白过来,这个名字他看见过的。那是他来荼州永城之前做功课的时候看见的。薛天佑曾经是荼州永城有名的商人,当年靠倒卖钢材大发横财。就在发财的前一年,他的长子突然得病过世,当年这个年轻人只有十九岁。再之后,因为一段时间的经济萧条,薛天佑又回到了原来的家境,财富宛如泡沫般消失。
赵尽崖知道这之间一定有些什么关联,于是在向老爷子道谢之后,也跨上马直奔薛天佑家。
当赵尽崖赶到薛天佑家的时候,看见凉酒正走出来,对他叹口气,道:“结案吧,我来晚了,人死了,凶手也死了。”
“什么情况?!”赵尽崖被完全蒙在鼓里。
“先回归泊斋吧,我慢慢说。”凉酒叹口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