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兽阿年离开了,但是凉酒心上却有了些事,说莫名其妙冒出来一个年兽想和自己签契约。可凉酒思来想去,搞不好真是自己名声大招来的事情。要么就是这年兽身上藏着什么秘密,或者想汲取他的力量。这山野间的精怪大多都是有山野中的天地之力,并未接近过尘世,可谓“一尘不染”才会有“阿年”这般天真大的模样。
若是得来一个如此“一尘不染”的妖当手下也是不错的事情。可是“阿年”知道“笑面鬼”。
笑面鬼是谁?
笑面鬼是凉酒的死对头,在师兄被谋杀的案件中笑面鬼也是掺和了一脚。笑面鬼一直想吃掉凉酒得到他的力量。几次的交手下来笑面鬼一直表示他喜欢凉酒,所以才想杀他。两个人都是名驱魔师,在业界那是响当当的招牌,旗鼓相当不分上下;但是只要杀掉凉酒,笑面鬼就能拥有更强大的力量独当一面,一手遮了驱魔业界的天。
最好的选择还是不要理睬这个年兽,毕竟这大过年的能躲开一劫是一劫,天知道那导火线的背后藏的是什么?凉酒宁可相信“阿年”是山野之中长成的“一尘不染”的妖。
凉酒和翡翠走过了石子路,走过了小桥,走过了枯黄的草地穿过溪流穿过风。
他们找到几年之前失踪孩子的那些人家。
这个孩子叫陈汉,失踪的时候是十六岁半。父母说孩子在十三岁的时候跟着叔叔到镇子上去念书,每年过年回家一次。之后就失踪了,再也没有关于陈汉的任何消息。孩子的叔叔说,陈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经常晚上不回来,叔叔劝过他早些回来,可能因为青春期叛逆的关系,愣是没听,在有一天夜晚出去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凉酒心里估摸着,这孩子估计混道上去了,可能出了事死了;但他没有说,看着他父母灰白的头发和叔叔担忧的目光。这家中的长辈为他操碎了心,但孩子或许再也回不到他们的身边了。毕竟普通人若是去过丰都,都是回不来人世的好吧?
凉酒和翡翠和那家人道了别,回到柴老爷子的家中。他让翡翠根据陈汉的叔叔给的学馆的地址去查陈汉的事情,而自己则开始画新的符咒条例契约纸,为来年的生计做准备。
第二天翡翠从镇上回来了,给凉酒带来了一些有用处的消息。凉酒果然猜对了,陈汉在念书的时候认识了几个在道上混的小流氓。不能算是那种正经的混混,只是那个学馆里和学馆附近稍稍有些势力,认识些一本正经专业收保护费的混子,而已。
于是山里来的老实孩子在被小混子们欺负了无数次之后终于加入了小混混的行列。他们曾经一起欺负过好多的老实孩子,用脚踢用棍子打,把唾沫吐在那些孩子的脸上头发上,以及直接把那些孩子推进在冬天的河里,问那些孩子要钱,抄作业,考试换名字。虽然在成年人看来比起混子做的事情真是小打小闹,但是在那些孩子看来真的是无恶不作。对那些孩子造成了莫大的伤害。
翡翠动情道:“你知道吗酒哥,那些被欺负的小孩子多可怜,有一个女孩子他们家真的很可怜,家里砸锅卖铁供她和她弟弟念书。小姑娘长得挺好看的,她弟弟也是长得挺好看的。因为一直给不起钱,于是和陈汉一伙的那些混子就不停地找他们的麻烦。可是小姑娘真的没有钱啊,然后我打听到,那些人真的是连我们这种飞禽走兽都不如。”
凉酒试探地问道:“那他们把小姑娘和她弟弟怎么了呢?”
翡翠叹了口气,道:“他们直接把小女孩和她弟弟拖进巷子里*了,他们才多大呀!我的天呐!”
凉酒抿了下嘴唇,问道:“这两个孩子多大了?现在人在哪里?”
翡翠无奈道:“小姑娘现在应该才十五六岁吧,她弟弟应该也才十三四岁的年纪。他们现在还是在那里念书,因为学费便宜。”
凉酒道:“明天你记得让赤锋去跑一趟,再给捎句话,说以后这个小姑娘以后要是没人要了的话,我帮他们解决。然后把这个小男孩被,呃,被*的事情给我压下去,保证事情不传开。”
翡翠又道:“这好像是最过分的一件事情了,其他就是一直在学馆打架,欺软怕硬,打那些家里穷的孩子,或者是长得不好看的孩子。真是受不了,现在的小孩子才多大就打架打架,就开始学坏了。我跟他们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在被师父揍呢,哪里敢揍人?”
凉酒道:“这些年轻人实在是不懂道上的规矩。我年轻时候在道上混过一段不长的时间,道上是有规矩的,第一条就是不能对女人下手。而且无论和女人有关系的这个男人犯了什么事,都不能动女人;事情要一码归一码,绝对不能什么事情都混在一起说。人一定要站在道理这边,不管人情世故。这才叫道上,这些年轻人就一个个毛头小子,事情还没有经历一两件,就在瞎闹。”
翡翠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古话说的真是好。”
凉酒又问道:“后来呢,陈汉呢?”
——那天夜里繁星满天,并没有像小说里那样夜黑风高。两群年轻人聚集在一起,他们的手里拿着棍子,袖子挽得很高,裤腿被卷起来扎好,露出结实的小腿肌肉。有人拿着木头的棍子,在手上有规律地敲打着;有人拿着铁棍子,在地面上画着圈,发出令人发毛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愤怒的*味。那些年轻人的目光相交,光是眼神就是“你死我活”。
终于,有零星的几个女人之中的一个女人绷不住了,她突然开始哭,毫无征兆。她身边的男人先是给了她一耳光,然后恭恭敬敬走到领头的男人面前说了几句,拉着女人走了。
左边的这群男人中带头的那个男人冲着对面吼道:“让陈汉滚出来!”
右边领头的男人冲着自己这里的人群吼道:“滚出来啊!上了别人的女人就敢做不敢当了?!”
于是走出一个男孩子,他就是死去的,父母亲人苦苦寻找的陈汉。
那边的男人吼道:“陈汉!你他妈也算是个男人!今天就他妈新账旧账一块儿算了!”
眼见着陈汉“扑通”一声就跪下了,瞬间哭出来:“火哥!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就放我一马吧。”
那个被称为“火哥”的男人把铁棍子砸在了陈汉的身上,骂道:“你做了多少孽还想我放你一马?!”
陈汉眼泪汪汪回过头看着他跟的大哥,带着哭腔,道:“断哥救救我!”
那被称为“断哥”男人冷笑道:“你自己上了他的女人还想我给你擦屁股?!想得倒是好啊!”
火哥的手一挥,跟在火哥身后的一个男人抡起棍子冲上去吼道:“给我打!”
其实他们之中也就只有火哥、断哥才能算得上是男人,其他的顶多算少年,毛头小子,仅仅是身高体重直逼成年人,智商完全跟不上。一帮毛头小子,约莫五六十个人,蜂拥而上,就陈汉几乎是在几秒钟之内淹没在人群中。
再之后就是双方开始打架,流血的流血,吼叫的吼叫,又是一个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