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酒 燕都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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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靖威武帝五年,帝都,长耀。

    宫里的花开了,星星点点的粉红色的迎春花在嫩绿色的叶子中躲躲藏藏;木芙蓉绯红带着白,羞羞的没有全盛,丫枝却已经伸到了星象殿的窗户;星象殿的帘子换成了紫藤萝干花潆珠帘,紫藤萝未开时候的新鲜的淡紫色永远被留在了透明的琉璃中。

    星象殿的紫薇星象图大垫子上只坐了两个人,一个骂骂咧咧,一个紧皱眉头沉默不言。年轻的星象师把自己的情绪全写在了脸上,他似乎还是个少年而不是深宫多年死也不出星象殿的老政客。他才二十岁,本就是个少年。另一个沉默的人身着玄色官服,腰上系着一条镶祁州白玉的腰带,头上的官帽被摘下来,漆黑的头发里明显能看见几根白发。他手中死攥着一封信,皱巴巴的。

    星象师突然停止了抱怨,因为星象殿的大门被打开了。拥有星象殿钥匙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年轻的星象师,另一个表示当今皇帝。

    皇帝推开门后,一边走路一边把头上的龙冠摘下,漫不经心地放在了一旁的黄花梨木桌上。

    他叹了口气,道:“政哥,对不起啊,没能保住你。”

    星象师骂道:“你怎么就没把他捞出来呢!明知道平阳君那老混蛋是挖了坑的!这不存心要阿政去死么!”

    皇帝回嘴道:“马后炮!有本事你把他捞回来!平阳君的势力多大又不是不清楚!”

    星象师反驳道:“我之前给你建议你死也不听,现在好了吧!赔进去谁?赔进去魏政!魏政啊!妈的赔谁不好!”

    被赔进去的魏政终于开口,道:“行了!你们别吵了?我去了是一定会回来的,又不是一去不回,况且祁州也没有差到哪里去吧。”

    皇帝叹口气,道:“砚辰,你帮我去和洛桑纥家谈谈和解的事情吧。”

    星象师犹豫道:“可桑凯毕竟只是个皇子,虽说带兵打仗吧,可大汗怎么会让他插手政治上的事情呢。”

    魏政道:“局势现在摆在这里了,再不济就赔钱赔人。用平阳君的江婴吧,我让余森去怼一下江婴,让他拌一脚。”

    皇帝沉思片刻,道:“届时你去,带上一支我的亲军,军队有红脚信鹰,有事情随时给我写信。嗯,我会帮你安排好去祁州的事务的,去了便是太守,那里百姓我知道也都挺好的。只求别打仗了,再打下去人心尽失,宁愿赔些钱了事。待到平阳君解决了,把赔出去的尊严再拿回来就好。老魏啊。对不起了,让你代替我去丢脸。”

    魏政道:“无妨,我再也不想收到类似方子灵《女婚赋》那样的文章了。”

    三人忽然都沉默了,那篇《女婚赋》是方子灵在岚州的时候写的文章,寄给魏政,震惊庙堂。方子灵在文章中这样写道——

    威武帝嘉昌四年六月,余与余兄青梅四方行游,经岚州凌云关。天大炎,但闻关中景,心底结霜,可谓六月飞雪。

    余知凌云关一战,将军战捷。心虽明,见之实为人间炼狱。关中无男子,女儿于废物之上,衣衫褴褛,面如枯槁。兄曾遮余目,无奈数多——见着战甲之男子胸前马刀,长绩或为羽箭,血凝而暗红近黑。断手脚之尸,血肉模糊,见断臂残腿不见躯,鹫食尸,留白骨森森,不寒而栗。

    弹坑数多,坑中血、雨、腐尸断块,血水孵卵,尸养肥蛆。余见一子爬于尸山之上,欲救之,兄阻,且道此子无救尔,其命由天。见子挖尸眼,囫囵吞下,挖食数颗尸眼果腹。余胃中不适,转而呕之。

    余谓兄道,此子若生于长耀,亦或永城,定为家中宠儿,无言富贵,童稚之时乐而无忧。

    兄道,此子经战无回尔。

    战末,凌云关竟婚,余与余兄要与婚。余以为传统之意,此婚非婚,此为女婚。拜堂酒席皆同常婚,洞房之事不得知。婚中人语凌云关常有女婚者,恐以为习。战后民不聊生,庙堂赋税竟未曾减一分,至战后女子性合同过。女婚者,高大粗犷者位夫,柔和娇小者位妻,耕商织以为生计之需。

    关中少子,亦或孤儿。女子见兄如见神灵,寄望之得以为胤。兄以余为妻以拒,又欺日后有商经关。事后问起,兄言,无非真假,有望而活强于无望而生。

    余于凤凰山庄念书,读战史,未见战后这般萧条,更出伦理之外女婚之事。当真时之悲哀,国之不幸哉!余处关中泣,此境之中,竟赋税分文未减。当真太守无肉糜而食素则天下尽乎?若为真,则大靖人心尽失,亡国之时指日可待。

    余未料国沦至此,正如余未料凤凰山庄烧毁之日。余不知庙堂之事,只知百姓疾苦,只知庙堂无烟之战恶于战火厮杀。今人为己之利,牺牲百姓之性命,心曾软否?余以为此为脚踩人命,手沾民血尔。

    若庙堂上下一心,虽不称天下大同,但女婚之事万古不出。余泪溢目,无可奈何,写游见闻,聊以救民。

    其暗夜而行,求予光耶,无论炎如烈火亦或寒如星光。因此微光,足亮难中之余生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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