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老汉,胡三并不陌生,正是当地牧民的村长,曾因为协商土地的事跟他打过几次交道。
“老村长,是呀,就前几日,我的侄子突然失踪了,那爱惹事的孩子该没去你们那里惹事吧!”胡三连忙问道。
毕竟胡三是了解自己侄子性格的,在加之这老村长无事登门拜访,没准就是来告状的。
老汉摇了摇头:“那倒不是,我听村里人说,前些日子下大雨的时候,他们看到小沟里漂浮了一个白色的东西,看上去有些像人,我想说会不会……”
老汉话还未说完,挨着边上铁皮房里的老王便一头钻了出来。
“对对对,我记得浩爷失踪那天,正是穿了一件白色T恤,难道……”
胡三听罢,脸色一沉,瞬间又变得煞白。
第二日,胡三便启程回了关中老家,虽然知道这事不好跟胡荒说,但是他知道他必须说。
若真如牧民村长所言,胡浩必定凶多吉少,失足落入水中后,被大水冲跑,胡三没敢在想下去。
关中,隶属五关之中,古往今来也算的上是好地方了。
位于华阴县中心的一栋豪华别墅中,一位气宇轩昂,略显微胖的中年男人正在闲散的看着报纸。
此人正是胡浩的父亲胡荒,是华阴县有名的大企业家,慈善家。
靠近他边上的茶几上,一杯冒着腾腾热气的碧螺春刚刚沏上,正散发着独有的香气,整个客厅,看上去是那么的恬静,安详。
突然,客厅的门吱吖一声被打开了,紧接着传来了“哒哒哒”的细微脚步声。
早已投入到报纸中的胡荒,并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而是继续看着报纸。
片刻后脚步声接近了胡荒,并且在边上的沙发上坐下了,来者正是胡三,他见胡荒看得投入也没好打扰。
正在心里琢磨整合该怎么跟胡荒说胡浩的事时,胡荒开口了:“老三呀!怎么,找我有事呀!进来也不吭声,是不是浩儿又惹事了,看你一脸愁容的。”
胡荒看了看胡三的脸,便将手里的报纸放下了。
胡三听罢,急忙跪倒在地,哭丧着说道:“大哥,我对不起你,是我没有照看好浩儿……”
“老三,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事你站起来说呀!”看到胡三这架势,胡荒也是一头雾水。
“大哥,我对不起你,我没脸站起来,浩儿在工地,失足落入了河里,被水冲走了……”
“你……说什么,……”胡荒听罢,猛然站起,颤颤抖抖的指着胡三,大脑瞬间缺氧,一屁股又坐回了沙发。
“大哥,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看好浩儿……”胡三不停的自责。
虽然他知道这样是于事无补,可这样他的心里会好受些。
缓和了许久后,胡荒方才再次开口:“也罢,本以为按照老先生的话可以让浩儿躲过一劫,可没想还是没能救他,老三,这事不能全怪你,这都是命。”
胡荒微微站起,并将跪倒在他前方的胡三扶了起来。
将胡三扶起来后,胡三也说明了他早已打听清楚,冲走胡浩的那条河的下游正是渭河。
胡三没在说什么,而是说了几句让胡荒节哀的话后,便慢步退出了客厅。
他知道以他大哥的能力,在渭河找到胡浩的尸体,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在多说反倒让胡荒会觉得厌恶。
胡三走后,胡荒痛哭了一场,毕竟胡浩是他唯一的儿子。
随后,便一一发动关系吩咐下去,让渭河周边的居民留意河中动静,若发现胡浩的尸体愿出钱百万。
然而,在发生了胡浩的事后,作为胡荒一个上流社会的企业家,更相信了年初在渭河边,给胡浩算命的先生了。
这让他突然又想去见见那位算命老先生。
“小李,备车,我要去趟祭村边的渭河。”
“董事长,你这是又要去那里捐款吗,我们前几日才刚刚去呀!”司机小李回道。
“我是要去见一位知交,你去准备吧!对了渭河的这次水灾可是不小,你去给公司的周凯打声招呼,将仓库的衣物能捐的就捐些出去吧!”
胡荒的话略有叹息之意,显然是又想到了自己的儿子胡浩,毕竟他也是在那场大水中丧命。
“董事长真是个大好人,菩萨心肠,这华阴县的百姓呀,没有一个不念您好的……”
小李还想说下去,却被胡荒挥手示意下去了。
此刻他的心里是一锅烂粥,五味杂陈,想来这些年自己确实没少做好事,做慈善,可是自己的儿子死去之后既然连个尸体都没法入土为安。
想到此,他不经无奈的摇了摇头。
华阴县,大到整个县城,小到乡镇村组,特别是靠近渭河附近的居民,这几日可是都忙坏了。
随着天气的逐渐放晴,渭河的水位也在慢慢回归以往,沿渭河的老百姓皆放下手头的活,去河边找寻胡浩的尸体。
这些寻找的老百姓中,小部分是为了图胡荒出的百万悬赏,而大部分则是感念胡荒以往对他们援助救济之恩。
可以说华阴县的老百姓,十之八九都受到过他的帮助。
常言道好人有好报,做好事更有好报,老百姓能知恩感恩,也是由于胡荒一直以来不求回报的付出。
然而老天还是这么捉弄人,全县的百姓围绕渭河寻找了好几天,可硬是没有看到胡浩尸体的半点踪迹。
期间甚至还发动了渭河经过的其他县百姓,而结果依旧一样。
微风吹过,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芬芳,也不知香气从何而来。
河边的垂柳跟风一般的随之摇曳了起来,让原本倒影在河中的垂柳图案不停的变换着。
临近渭河边祭村的一处僻静小院中,一位白须老者和一位中年男人,相继愣着,安静的局面像是两位高手棋艺的对决。
然则除了一方圆圆的石桌从中而隔,并没有棋盘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