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若为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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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熟悉的小道,熟悉的摆设,熟悉的布局,从爷爷身陨后苏尘宇就很少踏足这里,只是缅怀爷爷的时候才偶尔来这呆一会,每次父亲苏铮在朝堂上受到打压回来后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这。

  苏老爷子一生戎马,为整个苏家缔造了不朽的威名,在整个燕京,任何一个人提起苏哲之名都不由地生出三分害怕和七分敬畏之情。

  苏尘宇的目光不断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小少爷早上好……”仆人迎了上来微躬身子向苏尘宇打着招呼,能够在镇国公府为仆,这也是一种骄傲。

  苏尘宇微笑着回礼,这里,和八年前相比多了一份生机和人气,少了一份冷清,他喜欢这样的氛围,他不会再容忍任何人破坏这一切。

  “小少爷……”

  迎上来的是管家王埭,他本是爷爷手下的兵,但是在战场上受了伤,苏哲本想让他安度晚年的,但是连年的烽火狼烟,王埭举目无亲,便留在了镇国公府当管家。

  “王伯,爷爷在吗?”苏尘宇道,对于王埭这种从战场上归来的军人他一向很敬重。

  “老爷在书房……我带你去。”

  “不了,王伯,你忙你的去吧,我自己去找爷爷。”

  “那……那小少爷我去了。”

  爷爷的书房坐落在镇国公府的最南面,根本就不容外人踏足。

  越靠近苏哲的书房苏尘宇步子越沉,对于爷爷苏尘宇已经八年没见了,记忆中老爷子的样子已经模糊了。

  大燕建国至今二十年的时间,其中十五年的时间,大燕国灭大齐,大卫,大吴三大国,武道已经成为了大燕国立国的根本,对于苏尘宇不能修武的事实成为了整个镇国公府永远的痛,同殿之臣也会因为此事对这个凭借军功一步一步做到镇国公的老人打趣一番,但是老人对苏尘宇并没有半句怨言,依然对他疼爱有加。

  虽然从醒来到现在苏尘宇并没有走出过镇国公府半步,仆人和婢女对于他那天昏迷的事也都避而不谈,但是他毕竟融合了两世的记忆,他记得,这位大燕国的军神那天把兵部尚书的儿子暴打了一顿,卧床数天方能起身,而且因为他的事老人那天早上竟然未去早朝,朝堂上,他公然地当着燕皇的面怒斥兵部尚书秦政。

  一代军神,为了孙子如此行事,这够了,够了……

  苏尘宇终于鼓起勇气敲响了书房的门。

  “进来。”一道雄浑的声音传到了苏尘宇的耳里。

  苏尘宇推开了房门。

  入眼的便是一幅林霄百虎图,苍劲的笔锋,怒目而视的白虎,肃杀的林木。图两侧是书柜,书柜上摆满了书籍,《王朝秘事录》、《论大陆战争》、《军事要录》等书籍,苏哲坐在了紫檀木做的靠背椅上依然在奋笔书写着,并没有抬头,在书桌的旁边摆着一个沙盘,做军事推演用的。

  “何事?”苏哲道,话语不失威严。

  苏尘宇并没有言语,尽量地抑制着心中的激动,八年了,当爷爷再次真实地出现在他的眼前的时候心中激起了千层浪。

  “尘宇,找我有何事?”老爷子抬起了头看着苏尘宇站在了他的前面,身子轻微的抖颤着,完全没了以前镇定自若的神态,苏老爷子放下了笔说道。

  当目光落在爷爷身上的时候苏尘宇脑海中那道模糊人影彻底的清晰了,苏哲老爷子虽然年过六旬,但是头发却是乌黑发亮,望之只如四十许人,刀削的脸庞上透着军人不怒自威的势,苏尘宇整个身子激颤了起来。

  “噗嗤”

  一口黑血从苏尘宇的口中喷出,他突然感觉眼前一黑整个身子倒了下去。

  “尘宇,尘宇……”面对千军万马都面不改色的镇国公慌忙地离开了靠椅。

  一双宽厚的大手贴在了苏尘宇的背上,真元涌入到了苏尘宇的体内替他护住了全身经脉要穴。

  “爷爷……”苏尘宇慢慢的转醒,八年了,他终于有机会对这这个老人唤声“爷爷”。

  “先别说话……”

  “噗嗤”

  又是一口黑血从口中喷出,之前虚脱的感觉现在已经恢复了,苏尘宇现在感觉一股暖流在经脉中流动。

  “爷爷,这是……”

  苏老爷子的目光已经从苏尘宇的身上移开,目光盯着地上的那一滩黑血,苏尘宇问道。

  苏老爷子并没有回答尘宇的问题,手指轻沾地上的黑血闻了闻。

  “萤凝香草,五品毒草,损筋破脉,就算是武师误服也将注定一生修为尽费,溶入食物之中无色无味,与血液混溶后便隐藏在经脉之中除了当事人就算是丹王都很难察觉……何人如此歹毒,尽然对我苏家下此毒手!”苏老爷子神色肃杀,瞳孔中闪烁着寒光。

  听完爷爷的讲述苏尘宇终于知道了他从小身体病弱不能修武的原因,如果不是时光轮回,他死都不知道事情的真相,背后似乎有一双手在无形地掌控着苏家。

  “不管是谁,我苏尘宇一定把你揪出来,碎尸万段,以血我苏家,和我多年所受的耻辱!”因为不能修武,这么多年他遭受了多少人的白眼,而且苏家一脉单传,敌人早已经做好让镇国公断子绝孙的准备,这手段真的很毒。

  “爷爷可猜出是何人下的毒手?”苏尘宇问道。

  苏老爷子赞许地打量了一眼苏尘宇,没想到这么快他就能恢复常态寻求事情的起因。

  苏老爷子并没有言语,在爷爷的脸上苏尘宇看不到任何一点异样,但是苏尘宇知道爷爷现在一定在思考着,趁此机会他必须为爷爷再打上一针。

  “爷爷从小就叫我为臣之道应上安天子下抚黎民,但若我为君当如何?”苏尘宇问道。

  “大胆,你从小就苦读圣贤之书,比起同龄人你更懂君臣之道,今天竟然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苏老爷子对眼前的这个孙子怒目而视,一股威压向着苏尘宇扑来。

  面对爷爷的怒斥苏尘宇并没有退让,运转着破狱玄阳功抵挡着苏老爷子的威势。

  “爷爷应该不会忘了太爷爷是因何而死的吧”真元在经脉之中流转,身上传来了一阵阵撕裂的疼痛,但是苏尘宇依然面不改色的言说着。

  “够了!”

  一声怒斥,苏尘宇感觉一条苍龙向他扑面而来,苏尘宇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后退了半步。

  “咔嚓!”在苏老爷子的威压和碎星丹的作用下苏尘宇终于冲开了身体的桎梏,迈入了武道,达到了武徒一重的修为。

  苏老爷子并没有撤去身上的势,反而加重了一份,苏尘宇闭目存思,真元快速地在经脉中流转着。

  “好了,你先下去,以后千万不要再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虽然这只是黄口小儿的信口胡言,但是落到外人的耳里却会成为打压苏家的借口。”

  苏尘宇点头应道,收拾干净地上的血渍退出了爷爷的书房,他今天来找爷爷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他确定爷爷已经猜出了端倪,无谋者又怎能成为军神,爷爷后面的那句话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他坚持把事情挑开只是为让这一切变得更加的明朗,而且爷爷猜出和从他口中听到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效果。

  元鼎二十一年,虽说随着爷爷的陨落整个苏家已经不复之前的威名,但是镇国公的牌子依然高挂门庭,苏家依然是整个燕京的名门望族,但是那晚数百人出入镇国公府如入无人之境,而且对整个镇国公府展开了肆无忌惮的屠杀,不是燕皇的旨意或者说燕皇在暗中授权何人又敢如此行事,而且当时母亲命令那几个人把他带离镇国公府,带离燕京,从母亲打开书信时脸上的露出的苍白表情和那赴死的绝意可以猜出父亲当时可能已经遇害。

  当初太爷爷因遭到齐皇的猜忌才惨死大齐,难保燕皇不会如此行事,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当时大赵灭亡已经是不可扭转的局,而大楚对于大燕国那根本就构不成任何威胁,好一个帝王权术,把爷爷的死嫁祸给大赵,激起将士们复仇的欲望,此乃一举两得的事。

  前世,苏尘宇一直谨记君臣之道,根本就不会把目标放在燕皇的身上,今天,当心头的那层神秘面纱突然被揭开,在这酷寒的冬天苏尘宇突然激起了一身冷汗。

  当然这只是苏尘宇的猜测,但是不管怎么样,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他苏尘宇都不会再次成为棋盘上那冲杀的小卒小兵,只手掌天下,他将是那操局者。

  苏尘宇迈着稳健的步伐向着住处走去,脑海中在思考着今后如何行事。

  苏老爷子的书房中,在苏尘宇离开后一道人影出现在了苏哲的身旁,而且老者出现的时候竟然没有引起任何的空气波动。

  “陈老,你如何看待尘宇刚才所说的话?”苏哲对他身旁的这位老者问道。

  “看来小少爷长大了。”老者并没有正面回答苏哲的话。

  “但他今天的话似乎有些过激。”苏哲斟酌了一下说道。

  “刚才老爷不也同样这样想过吗,不过激,老爷又如何能够知道他的心意,刚才我在小少爷的脸上看不出半点异样,而且老爷难道没有发觉小少爷也只是点到为止,其中的度掌控得很合适。”老者道。

  苏哲依然在斟酌,但是刚才紧锁的眉头已经舒展了开来。

  “可是我苏家自问没有做过任何一件对不起大燕国的事!”苏哲眉头再次皱起,拳头紧握。

  “刚才我感受到小少爷已经达到了武徒一重,没想到小少爷还是一个武学奇才。”老者避开了苏哲的话说道,目光中露出了赞许的神态。

  “刚才我也感觉到了,哈哈……我苏哲终于后继有人了。”苏哲紧握的拳头松开了,脸上露出了笑容,仿佛瞬间年轻了十岁。

  老者脸上也露出了微笑,身子再次隐入到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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