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绝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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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暂别马励恒,石崖离开星沙城,在城外的树林里与钢牙汇合,骑上它冲破云霄往檀香县飞回去。

  一个时辰之后,檀香县城在望,石崖并没有在县城停留,直接回到影山,让钢牙飞进山里,自己则回到三家坳。走进村里,此时正是早晨,村民多数都到地里干活去了,留下的皆是老人和孩童,他们都认得石崖,知道石崖这几年在镇上的诊铺里当学徒,大有出息,一个个上来打招呼,偶尔也扯几句家常。

  “哥哥!”

  一个六七岁模样的孩童看到石崖,立即扔下身边的伙伴,欢快的奔到石崖面前,正是石家最小的儿子石岩。

  石崖脸上露出溺爱的笑容,抱起石岩,从怀里摸出一包糖果塞进他的手里,笑道:“岩子,爹娘在不在家里?”小石岩吃着糖果,嘴里感受到的甜味让他极为开心,细声细气的道:“爹娘一早就下地干活了,家里就我一个人。”

  “哦。”石崖点点头。

  这几年家里的境况比以前好许多,有了石崖和杨度兴二人相助,日子过得相当滋润,但是石昌夫妻仍旧每日下地干活,勤劳不减。石崖看到周围六七个孩子都围着自己,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手里的糖果,幸好他早有准备,又从怀里掏出几包糖果分给他们,一群孩子们都喜笑颜开,美滋滋的吃了起来。

  石崖每次回到村里,都会准备一些小吃分给孩子们,所以村里的孩子都很喜欢他,围着他叽叽喳喳打闹。

  中午的时候,石昌夫妻从地里回来,见到石崖都是非常高兴。

  吃过午饭,石崖立即骑马回到青岭镇上,这才知道杨度兴还没有回来,只有石峰和杨绮云在看着,他们还没有治病的能耐,因此诊铺里冷冷清清,没有病人上门。

  石峰二人正在诊铺后面的院子里面,几日前石崖匆匆回来一趟就离开,他们隐约猜到有大事发生,见到石崖回来,都是十分惊喜,连忙上前问好。

  “哥,你回来了。”

  “石大哥。”杨绮云轻声叫道,她往石崖身后看去,旋即眼里有点失望。

  石崖知道杨绮云在看什么,解释道:“杨叔很快就会回来,绮云不用担心。”顿了一下,他见二人头上略微出汗,问道:“你们正在练武?”

  “是啊,大哥你来看下我练得怎么样!”提到练武,石峰便一脸的兴奋,急于在石崖面前表现,立马拉开架势在院子里练起了虎形炼体拳。

  如今正值乱世,只有学得一身武功才有资格安身立命,立足于世。杨度兴并非小气之人,早在几年之前,他就决定把虎形炼体拳传授给下一代,不止女儿杨绮云要学,石家的孩子也要学,并且亲自教导石峰和杨绮云,等到最小的石岩年龄到了,同样要练武。

  不过可惜的是,石峰和杨绮云的武学资质都不杰出,只能说比一般孩子强一些,跟那些武学门派的弟子相当,与石崖和杨度兴二人相差甚远。虎形炼体拳乃是天下三大外功绝学之一,比一般的武功难学数倍,石峰和杨绮云练习已有两年多,目前只是把前十二路勉强学会,连熟练都谈不上,仍未达到‘皮里含劲’的境界,更不用说练出这套拳法的神髓了。

  对此杨度兴和石崖都无可奈何,只能尽力传授教导,给他们准备最好的练武条件,将来能达到什么地步,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石峰把十二路拳法打了一遍,中规中矩,虎虎生风,倒有了一些虎形炼体拳的架势,比前些日子有所进步,看得出来,这段时日石峰并没有偷懒懈怠。

  接着杨绮云也练了一遍,同样有少许进步。

  石崖暗自点头,在他看来一个人的资质如何并非关键,重要的是要勤学苦练,勤能补拙,若是石峰一直把这股练武的劲头保持下去,以后会有什么成就还很难说。

  话虽如此,二人的拳法还有许多练得不到位之处,石崖耐心的一一指点出来,纠正他们的错误,一步步往正确的路子上引导。

  石峰和杨绮云都知道石崖的武功极高,并不比杨度兴差,却不知如今石崖的实力已经超过杨度兴,但是这并不防碍他们对石崖的崇拜,认认真真的听着石崖的教导,按照他说的去做,一丝不苟,没有一点的不耐烦。

  一个教,两个学,时间过得飞快,下午转眼过去,杨度兴还没有回来。

  石崖抬头一看天色已经黑下来,便停止指导二人练武,暗暗忖道:“算算时日,杨叔在方家也有十天了,那方老太爷的病也该痊愈,怎么还没回来,难道出了什么岔子?”

  他心中有事,却不能对石峰和杨绮云明说,只好憋在肚子里。

  吃过晚饭,石崖回到自己的房间,从包裹里取出从楚遁松那里夺来的长剑,因为没有剑鞘,所以只能用麻布缠绕起来,解开麻布,石崖发现里面几层麻布都已断成十几截,可见长剑极其锋利。

  石崖把剑拿到眼前仔细观看,三尺有余的长剑轻飘飘的,不足半斤重,拿在手上感觉比木剑还轻,只见剑刃薄如蝉翼,锋利无比,上面有一道道细微的古纹,看上去好似松树主干上的纹路,实则由无数个肉眼难辨的篆文构成。

  持剑轻轻一挥,剑光闪烁,光影点点,带起一股锐利的劲风使得房中的烛火摇曳晃动,差点熄灭。

  “好剑!”

  石崖由衷一声赞叹,这柄剑似乎比方荃手里的那柄更好。

  他继续摆弄一会儿,发现这柄剑连剑柄和剑穗都有奇异之处,手握在剑柄上面,感觉到一股清凉之气涌入心头,使人精神一振,脑子立时清晰专注许多,显然对修道之人大有益处。剑穗也非常神妙,不知道是用何种材料编织而成,状如金缕,无风自动,而且水火难浸,坚韧无比,与长剑浑然一体,石崖研究半天也不知道它有什么用处。

  “可惜了……”石崖摇了摇头,他不懂得道术,对剑法也涉猎不多,这柄剑在他手里可谓明珠暗投,毫无用处。

  他转念又想道:“如此神剑,看起来年代也十分久远,想必在玄洲名气不小,哪怕在正仙教也是极为难得的宝物,那楚遁松被我夺了剑,此刻恐怕已经急得跳脚了,不能被他找到,否则又是一场麻烦。”

  想到这里,石崖心里有点后悔,如果是别的有用的东西也就罢了,抢就抢了,倒也没什么,偏偏是一柄剑,用不着,也不能卖掉,更不可能还回去,早知道当时直接扔进汉河里面算了!

  谁知道这剑上会不会暗藏什么古怪道术?万一被正仙教的人找上门来,后果不堪设想。

  “明天把剑藏到影山里面,找个地方埋了,免得以后引来祸事。”石崖打定主意,便把长剑用麻布重新包好藏在床下,不再管它。

  随后,石崖郑重其事的从怀里取出三页笺纸,纸上密密麻麻的写满绢秀的字迹,正是从方荃手里夺来的心法口诀。

  就着灯火,石崖开始一字一句的读着纸上的内容。

  三张书页,所写的口诀心法字数不过二千有余,石崖却整整看了一个多时辰,神色极为专注,眉头时而皱起又松开,表情随着纸上的内容变动。

  “呼……”完整看了一遍,石崖长长的吁出一口气,脸上满是赞叹之色,暗道:“玄武真罡诀不愧是天下有数的内功绝学之一,就连入门提练真气的口诀也如此复杂,非是一朝一夕所能参透的。”

  玄洲十九道,搬运气血、提练真气的心法口诀不下百种,但是各种心法有好有差,在提练真气的难易程度、提练真气的速度、真气的性质等方面,都有很大的差异。真气性质分有多种,有阳刚,有阴柔,有厚重,有灵动,更有炙热暴烈,也有冰冷刺骨,或者诡秘幽深,或者邪异歹毒,不一而足。

  不同性质的真气,要与相应的内功心法匹配,再配合专门的武学招式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这玄武真罡诀的提练真气口诀就是最好的几种心法之一,提练真气的难度中上,速度绝佳,而且练成的真气性质中正平和,浩荡大气,刚柔并济,威力莫测,能与天下大多数运行真气的法门相适,催动各种武学招式,并且威力不减半分!

  其实天下能够练成类似通用真气的心法也有不少,甚至有的比玄武真罡诀更加神妙,但是玄武真罡诀还有一个最值得称道之处——那就是它可以提练出更多的真气!

  同样是绝学,玄武真罡诀比其它绝学提练而成的真气多出三成!

  想像一下,同等级的武师,练的也都是绝学,却凭空比别人多出三成真气,这占了多大的便宜?仅凭这一点,就足以让玄武真罡诀跻身天下绝学前三甲之列。

  之所以如此,那是因为真罡剑派最顶尖的武学便是各种‘剑罡’,剑罡不同于剑气,剑气重在锋锐,瞬闪杀敌,而剑罡胜在持久,无坚不催。凝聚剑罡需要大量的真气,在战斗中施展出来,真气消耗极快,尤其是真罡剑派中名震天下的‘无量剑罡’,所需真气更是一般武师难以想像的。

  为了能够长时间维持剑罡,真罡剑派十数代长老苦心钻研,其中不乏宗师之流,一点一滴的纠正修改,一字一句的斟酌推敲,呕心沥血,历经千年,这才将玄武真罡诀臻至完善,达到如今的地步,能够比其它绝学多练出三成真气!

  弄清了玄武真罡诀的来历,石崖心中肃然起敬,只觉得手里三张书页沉重犹如山岳。

  虽然这上面只有提练真气的口诀,缺少修炼无量剑罡的心法和剑招,但也是一代代真罡剑派长老们的心血结晶。自古以来,不论是谁,天赋再如何出众,资质再如何惊人,也不可能独自创出一部堪与比肩的心法。

  世上任何一部绝学,都是一代代人费尽毕生之功逐渐完善的,没有一蹴而就,只有群策群力,最终才得到完整的绝学!

  因为石崖曾经吃过阴阳灵藤果,全身气血之旺盛远超一般武者,所以他可以提练出更多的真气,至少比一个正常武师的真气多出三倍不止,恰好这玄武真罡诀又能多提练出三成真气,可谓如虎添翼,相得益彰。

  可以预见,一旦石崖成为武师,他的真气将会浑厚到何种地步!一时之间,石崖自己也十分激动,恨不得立即着手提练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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