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谈笑之间，年轻道士回到正堂。
油光脸筛一杯酒递给年轻道士，说道：“小道长，你连日辛苦劳累，喝杯酒润润喉。”
年轻道士期待的眼光看着八字须，征询他的意见。
八字须说道：“徒儿，莫老爷叫你坐，你就坐。”
“多谢莫老爷赏赐。”年轻道士这才谢过油光脸，坐下来喝酒。
他一杯酒下肚，八字须笑眯眯地问话：“徒儿，今天来的有钱人很多么？”
年轻道士回道：“百来号人只有几个是土财主，其他的都是乡下来的穷酸，买一张黄符讨价还价半天，徒儿的口水都说干了。”
油光殷勤往年轻道士碗里夹菜：“小道士，那些穷鬼你不必理他们，直接轰他们走得了。”
年轻道士咬着油腻的鸡腿说道：“那些穷酸真烦人，家中的鸡鸭看得宝贝似的，非得弄一张黄符回去辟邪。谁稀罕那些浑身臭烘烘的东西！”
八字须又问：“为师不解，今日无财主捧场，为何你比往日卖的更快？”
年轻道士红光满面说道：“师父，徒儿今日了一件大功。”
八字须说道：“哦，是么。什么大功？徒儿说来听听。”
年轻道士眉飞色舞说道：“徒儿访得一家城中一家大户，家中老有钱的，一半的黄符都是他家买的。”
八字须说道：“哦，这户人家叫这么名字，住在何处？”
年轻道士抹抹嘴说道：“师父，那家人姓牛。家住在狗不识街。”
“什么街？”八字须问了一句。
年轻道士按照白钰的说法说了一遍：“师父，那牛家住在城东北狗不识街，黑狗白狗的狗，不三不四的不，识趣的识。”
“狗不识街？名字很拗口。”八字须转头问油光脸：“莫老爷，济宁城东北有这条街？”
油光脸摇头否定：“我可以肯定，城东绝对没有这条街。”
八字须说道：“徒儿，你是怎么认识那姓牛的？从头至尾详细说一遍。”
年轻道士说了白钰买黄符的经过。
八字须脸色微微一变，丢下手中酒杯和筷子，说道：“徒儿，你跟我来一趟。”
年轻道士恋恋不舍放下手中酒杯，站起身子。
油光脸问道：“老道长，你们去哪里？”
八字须含糊答应：“莫老爷稍带片刻，老道去去就来。”他拉着年轻道士走出正堂。
“老道士要去哪里？”白钰狐疑地跟过去。
八字须师徒二人来到东厢房，打开铜锁推门进去，复又关上门。他从床底下拖出一只铁皮箱子，打开上面的铜锁，掀开盖子说道：“徒儿，你今天从那姓牛的手中收的两个元宝拿出来给为师瞧瞧。”
箱中摆满金银珠宝。年轻道士捡起其中两个递给八字须，说道：“师父，这两个元宝就是今天徒儿赚来的。”
八字须手指比划几下，嘴中念叨几句，他把两个元宝放在眼前端详的很仔细，复又放回。他神秘一笑，压低声音说道：“徒儿，师父有件宝贝让你开开眼界。”
年轻道士好奇地问：“什么宝贝？”
八字须放轻脚步走到房门旁，小心地打开一条缝，贴着脸往外瞄。不一会，他退回到床边，从床底下拉出另外一个小箱子打开，向年轻道士招手：“徒儿，你背对着门窗蹲下，凑近点看。”
年轻道士按照八字须所说，蹲在箱子旁边，低垂着头往箱子里看。
八字须轻声问道：“徒儿，怎么样，大开眼界吧？”
年轻道士小声答话：“师父，你箱子里的宝贝很多，到底说的是哪个？”
八字须说道：“徒儿，你用心盯着中间的那件宝贝，很快就会大吃一惊的。”
“神神秘秘的什么宝贝？”白钰心念一动，凑到箱子前，低头往里看。
箱子底部正中央摆着一面古朴铜镜。
镜面上霍然显出白钰的面部。
“上当了！”白钰大惊，连忙往后退，却为时已晚。
八字须手持一葫芦，开口对准白钰，叫一声：“着！”
“嗖”的一下，白钰被一道毫光拉扯到葫芦中。
八字须盖上葫芦盖子，哈哈大笑：“姜还是老的辣！小小妖怪，你堕入我的彀中，命不久矣。”
年轻道士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师父，你说什么啊，房中只有我们二人，哪来的妖怪？”
八字须收起笑脸，严肃说道：“蠢货，拿着你今日得来的元宝跟我到正堂上去。”
莫府正堂。八字须一脚踢在年轻道士屁股上，厉声说道：“蠢东西，跪在地上！”
年轻道士心不甘情不愿的跪在地上，一脸的委屈：“师父，徒儿做错什么了？”
八字须夺过他手中的元宝，气咻咻说道：“这两个东西就是那小孩给你的银子？”
年轻道士看出他师父不善神情，心里直打鼓：“师父，哪里不对么？”
八字须把两个大元宝扔在地上，顺手打年轻道士一耳光，骂道：“混账东西，你被人家骂的狗血淋头浑然不知反倒沾沾自喜。分明两个大石头，你把它当成大元宝。老子平时教你的法术，你都当耳边风！几乎引火烧身，幸亏为师机敏。方才把祸患消弭。”
年轻道士捂住脸，委屈道：“师父，明明两个元宝，怎么会是石头嘛。”
八字须扬起手：“老子打死你这个不孝子！”
油光脸拦住八字须打圆场：“老道长息怒。地上的确是大元宝，不是石头。你喝醉看花眼了。”
八字须说道：“莫老爷，你先放开手。老道展示给你看。”
油光脸放手，捡起地上的两个大元宝，交给八字须。
八字须把元宝放在桌上，从怀里掏出两张黄符，嘴中念念有词。
“噗噗”两声，两张黄纸燃成两团火焰。
八字须把火焰扔在大元宝上，大叫一声：“万变不离其宗，破！”
火光爆燃两道火花，旋即熄灭，两个大元宝变成两个石头疙瘩。
油光脸捡起大石头仔细端详一番，说道：“好厉害的障眼法！鬼怪大白天的无法现身，他肯定是妖怪变化。来者不善，老道长，依你之见，他真正的用意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