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雨点落下,落在武松身上,一刻功夫,就把武松全身上下淋透了。
武松站在院中沉默着,内厅中的潘金莲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杨天虎也站在内厅中一言不发,他理解武松现在的心情,任谁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头上,都不会好受的。
武松面色阴冷,双拳紧握在一起,手背上青筋一根根冒起。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像是在压抑心中就要喷发的怒火。终于在过了一小会之后,武松怒喝一声,大步流星地跑向内院门口,一脚把门踹的粉碎,冲着外面狂奔而去了。
潘金莲知道武松的性子,发生这种事情,怕他一时头脑发热不清醒起来。忙对着身侧的杨天虎说道:“天虎兄弟,你去帮忙拦住二郎,不要让他闯出什么祸事出来!”。
杨天虎看了一眼潘金莲,点了点头。就脚下飞快追出门去。
武松盯着瓢泼大雨,一路飞奔冲向青河县衙,杨天虎跟在他身后,嘴中大声喊道:“二郎,等等我!”。但是雨声太大,杨天虎的声音到不了很远。武松一直狂奔到县衙前,天空乌云密布,雷声滚滚,武松站在大雨中,眼神发红地看着清河县衙的朱漆大门。
县衙前站着两个反手握刀的步兵士卒,看了一下他的装束,发现是一位长官。他们两人就满是好奇,彼此眼神示意了一下。杨天虎气喘吁吁的追上武松,武松冷冷看了一眼衙门之后,就小步走上台阶,拿起放在衙门门前的鼓棒,敲起鸣冤鼓来。
站在门前的两个士卒本来见武松上来,刚刚想对他行礼。但是见他拿起鼓棒就敲了起来,就发现事情有点非同寻常,其中一个兵卒飞快向着内厅禀报去了。武松一棒比一棒力大,一棒比一棒敲的厉害,杨天虎来到他的身边,发现里面内厅慢慢升起堂来了。
刚才报信的兵卒去而复返,对着武松还有杨天虎躬身一弯腰说道:“县令大人,有请二位!”。
武松一言不发,大踏步地向着内厅走去,杨天虎跟在他的身后。武松来到内厅一看,清河县令,身穿官服坐在堂上,旁边还站着一位主簿,还有一位狱吏。武松来到公堂之上,对着县令跪下,杨天虎也一起跪下。
清河县令,神情肃穆,打着官腔说道:“堂下所跪何人,为何击鼓鸣冤!”。
武松大声说道:“下官乃是阳谷县,步军都头,武松!这位是我的同僚,杨都头!今日鸣冤乃是为了家兄遭本县西门庆设计毒杀一事而来”。
清河县令一听武松禀报,面色稍微柔和一点,对着武松说道:“打虎武松,我听过你的名字!关于你家兄的案子,由于仵作验尸禀报称是因为受伤,引发旧疾而亡,而且西门大官人也来本县堂上录过口供,说了来龙去脉,他说也赔了你家嫂嫂一些银两,此事还有茶肆的王婆作证!所以你家兄的死,怪不到他的头上!”。
武松一听见急了,他脸色急切,对着堂上清河县令说道:“大人,家兄的死真的是因为西门庆的设计毒杀,西门庆觊觎我嫂嫂貌美,非礼不成,正好被家兄遇到,所以才会殴打家兄,后来登门送药道歉,根本没有赔付银两一事,他的口供实在是颠倒是非,信口雌黄了!”。
青河县令一听,脸色就不悦起来,慢慢沉了下来,对着武松说道:“武松,你也是我大宋的军官,你当知凡事都应该讲求证据,任凭你一张能言善辩的巧嘴是没有用的,等到你找到了你家兄死亡的证据的时候,你再来找本官,翻案吧!退堂!”。
这清河县令,说翻脸就翻脸,说完还拿起惊堂木一敲,就转身隐入内堂去了。
武松跪在堂下,对着内堂连连叫唤着:“大人,大人!”。
杨天虎觉得这县令有点不太对劲,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啊!他见武松还不死心的不依不挠在那里叫唤,他拉了一把武松说道:“二郎,走吧!我们出去在说!”。
武松觉得不对劲,就停止了叫唤,跟着杨天虎走出了大堂,走出了衙门。走在外面街道上的武松,低丧着头,杨天虎跟在他的后方,对着武松说道:“二郎啊!我觉得这个县令有点不太对劲啊!”。
武松回头看了一眼杨天虎,他的眼神失落,脸色惨白。他细想了一会,也随即轻轻点了点头。
杨天虎想了一下说道:“明天,我回去一趟阳谷县,把我们的人叫来,等之后,再从长计议,如何?”。
武松想了一会之后,觉得有道理,这西门庆家财万贯,这清河县令明显偏帮与他,也只有这样了,他沉思一会之后,点了点头,同意了杨天虎的说法。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商量着对策,淋着瓢泼大雨,身影落寞,走在回去的道路上。
第二天清晨一早,杨天*着快马就拼命夺了城门,向着阳谷县的方向而去了。
今日雨收云散,天气晴朗。
武大郎家中,武松披麻戴孝,在给武大郎上了三炷香之后,他就失魂落魄的坐在内厅座位上,武松脸色憔悴,眼眶黑肿,想来是因为昨晚没有睡好的原因。潘金莲站立在一旁边,给武松沏了一杯香茗,她自己则是站立在一旁边没有再言语。
武松脑海中,记忆的画面回想起与兄长的从幼年时起的点点滴滴。他的眼中,泪水又忍不住流了下来,潘金莲站在旁边看见武松这个样子,也是黯然神伤。她走过去,用手轻轻拍了拍武松的背部,说道:“叔叔,不要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
武松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潘金莲,突然眼神中发狠,一把扣住潘金莲的肩头。怒声吼道:“*,你说,你对我说的都是实话么?可有半句虚言,你与那西门庆,真的没有苟且之事情么?”。
潘金莲被武松扣住肩膀,肩膀处吃痛,她一双杏眼瞧着武松,眼神中透露着难以相信。
潘金莲眼泪直流,轻声哭泣起来,她低下头,心中疼痛,她对武松说道:“叔叔,你我心中都很清楚,我对你的情谊,你难道还不知道么?我怎么可能与那西门庆行那苟且之事情!要不是我与你哥哥成亲在先,我与你相识在后,今日成为夫妻的就是我们了!”。
武松一见她这个样子,知道自己失言了,她知道嫂嫂对自己的情谊,只是因为他大哥的原因。两人都是把这件事情藏在内心的深处,武松只要在家住的时候,潘金莲对他是照顾的无微不至,端茶送水,洗衣叠被,有几次晚上从武大郎房间传出潘金莲的与武大同房时,潘金莲的*声音,武松听见都是浑身燥热难耐。
有好几次潘金莲都趁着武大郎不在的时候,暗示着武松,但是他一直装傻不知,他逾越不了礼教束缚。只因为潘金莲是他的嫂嫂,潘金莲也是心中犹如明镜一般,也只是无奈叹息。
武松想起这些事情,心头一软,放开了潘金莲。
武松对着潘金莲,语气柔和,稍带歉意地说道:“嫂嫂,对不住,二郎由于兄长刚逝,所以才心急如焚,嫂嫂对二郎的情谊,二郎是知道的,只是你我是叔嫂,道德礼教是不能逾越的!”。
这是武松第一次打开天窗说亮话,潘金莲一听,心中颤抖,她抬起头望向武松,眼神中是一片深情。她看着武松,嘴中颤抖着轻声唤道:“二郎!”说着,就情难自控的冲着武松扑过去,武松一见潘金莲扑过来,本能反应的推开了她,潘金莲被武松一把推开之后,眼神中满是幽怨,就像一个常年得不到尉籍的深闺怨妇。
武松推开潘金莲之后,受不了潘金莲那幽怨的眼神,说道:“现在家兄刚逝,尸骨未寒,在他的灵位前,我俩身为他的至亲,实在不能做出对不起他的事情来!”。
潘金莲一听武松的话后,他的眼神稍微平静了一些。
潘金莲沉默了一会之后,对着武松说道:“二郎,你打算如何办?”。
武松低头,略微思考一下之后,对着潘金莲说道:“我已经让杨兄弟去阳谷县叫人去了,等明日他的人马一到,我就去找仵作和王婆,如果县令还是不管,那我就只能用我自己的方法去解决了!”。
潘金莲一听,心中发寒,他知道武松这人发起恨来,杀人都是不眨眼的,但是这次武大郎枉死,她也不好开口相劝。
武松望着天空,眼神阴冷,心中发着誓言道:“西门庆,任你再是势大,我武松照样不会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