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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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释】:

  葉(ye,音同叶);靈(ling,音同灵);祢(ni);祂(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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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土莫名地闹了起来,太古神剑门自然也就聚集而来了不少拜山客。只是大掌门正在为爱徒闭关疗伤,虽说门派事务暂时有人代为打理,可眼下诸事皆不寻常,无人做得了主,只有等待大掌门能够早日出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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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日,不知何处来的一位拜山客,竟然到了峰岚别院。

  此人推开了半掩的院门,像回家一样。只是见到庭院整洁,寂静无声,这才小心翼翼地四下看了看,直到发现雪亭里的舍樂时,嘴角露出了笑意。

  来到雪亭前,望着火色猩红之发,此人故作粗声,说了两个字:净土!

  听到声音时,舍樂猛然回头,所见竟是一个装扮朴素的清秀姑娘。

  “他在哪儿?”

  “净土吗?他被人给抓走了……”

  见舍樂皱了下眉,此人则在眉宇间绽放了欣喜,并侃侃而谈说了起来。不过舍樂早已沉寂,又再度眺望起了云海波澜。

  不知舍樂在想些什么,渐渐地,来者在雪亭前走来走去,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你不打算救他吗?”

  银铃声脆,打破了雪亭内外一片沉寂。舍樂依旧在静默着!见舍樂没有反应,此人又继续说了起来。

  “难道他不是你的朋友吗?”

  听到“朋友”二字,舍樂的脸上掠过了一丝诧异,回头打量了这人一番,奇怪道:“你是谁?”

  此人忽地故作姿态有些嗔怒,哼了一声,然后迟疑了片刻,则自报来历说明了来意:“我叫鲁慈妃儿,世居焱汉帝国尼布迦省尼撒镇亚述城,此次前来除了受人之托与你报信,再者便是求助贵派……”

  “你可以走了。”舍樂忽然抛出一道逐客令,并再度回头看向了云海。

  “什么!?”鲁慈妃儿冷不防地愣了一下,诧异不已。之后无论她再说什么,舍樂也再未回头,更无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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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幽山景静,雪白境成空。

  峰岚别院一如既往,入夜空寂。只是此夜之后,再无舍樂身影。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也没人多去深究,仿佛门派之中,他如过眼云烟。不过之后没几天大掌门便出关了,至于鸿卢的伤势,无人知晓详情,大家只知道他在疗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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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土西北部·方壶山域】

  这一日,舍樂竟神乎其神地出现在了距太古神山约一穰米①的方壶山附近,似乎有什么目的。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

  突然,苍穹之上,九道神光,伴着雷霆之势迅疾滑落。刹那间,天地色变,气象紊乱,云涌如海潮奔腾,电光似恢恢天网。这动静真可谓惊天动地!

  舍樂没想到一切竟都是冲着自己来的,当他发现时,已然间不容发,甚至还没等他露出忧色,九位穿云戴霞威风凛凛的白袍客②已经在他四周围成了一个“圆”!

  舍樂站在圆心,头顶被七色霞光笼罩,脚下泛起白意③氤氲叆叇,周身弥漫灰韵④暮霭如洇,乍一看,他整个人如临妙境。实则不然,七色霞光与那白意及灰韵其实是座囚笼!此囚笼无形无态,不仅禁锢了舍樂的力量,而且还渗进了他的体内,将他整个魂意⑤都上了枷锁。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

  别说是开口了,甚至连一个神情都很难发生变化。那一瞬,舍樂切实地感觉到了,来自内心深处的惊慌:莫不是……神寂魂灭⑥!

  尽管舍樂不想任人宰割,可如今已经成了他人砧上鱼肉,更何况这些白袍客不仅来得极其突然,而且出手干脆利落,简直不留任何余地,如此如之奈何!

  九道术,合一法,正是寂灭!

  身死魂意散,最后一念之间,舍樂终于对生死认真了一次:不舍!

  大概是对尘埃落定的感慨,一个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席位已满,要怪就怪祢⑦来得太晚!

  舍樂已死,魂意还在继续消散,九位白袍客早已消失在了云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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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两天、三天……转眼已经二十七天!

  这一日,当夕阳消散在林间时,原本已经死翘翘的舍樂,其尸身竟然不见了。与此同时,山涧溪水边,一个约莫七八岁大小的孩子正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水中自己那小小的倒影在出神。

  明明已经被寂灭,怎么又成了这般模样?

  舍樂虽在心底百思不解,可事实就在眼前,不由分说。纵然不知发生了什么,甚至可以说是非常诡异,但是舍樂把这一切都看成了天之眷顾,幸运使然,显得格外兴奋。

  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是舍樂还没等到后福降临,便又印证了福祸相依的古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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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残阳的尽头是夜幕降临,同时危险也正悄然逼近!

  舍樂才刚有感幸运而窃喜,一团幽暗之中竟走来了七个莫名的身影。虽然没有围成圆形阵势,但是那特殊黑袍,他又怎会不认识呢。没错,正是黑袍客⑧!

  只见七位黑袍客中,站在中间的一名魁伟不失俊朗的银发男子,上前一步,摊开右掌,掌心顿时浮现一道黑幕,随着他口中振振有辞地念叨着,白字不断浮现。

  『尘冥国度·谛皈谕令』⑨:历摩灭国,生灵涂炭,玉律法旨,冥府审判!

  竟然是道神谕!

  “『天冥意国』⑩奉命取祢性命,回归冥世,接受审判吧!”

  又一名黑袍客直截了当地道出了来意,令舍樂大为震惊!

  这次舍樂并未十分惊恐,因为他知道,他们不是来寂灭他的,只是要来杀身,让魂意回归冥世而已。正如谕令所言,他心知肚明,无言以对。就在他沉默的时候,黑袍客中响起了几个不同的声音。

  “这小子真是那个『悖论者』吗?为什么感觉不到丝毫尘冥之力?”

  “不过祂的行头,很像……【幽冥爵】!”

  “难道这就是差遣吾等的原因吗?”

  “只是祂还这么小……”

  “谕令都宣了,可以不动手吗!”

  几位黑袍客你一言我一语,最终不管愿不愿意,还是将杀意聚集到了舍樂身上。

  舍樂彻底绝望了,不知之前的白袍客究竟对他做了什么,别说反击,现在就是想逃也根本不可能办得到。这次真得要完了,当初三番五次地想死而不能,如今真得想活时却依旧不能。望着黑袍客聚集起了七道色光,舍樂并未挣扎,反而笑了。

  “人已逝,魂意剥离尚须七日。沙葉留下,确保无虞。”

  “为何不直接剥……”

  “吾等已然完成谕令,多余之事莫多想!”

  夜色正浓,清月且幽。

  舍樂已然死透,七位黑袍客也已走了六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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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夜可寂寥?草虫不寂寞!

  月色悄然,溪涧青石之上,沙葉正盘膝而冥然兀坐。

  突然,她似乎觉察到了一丝异样,猛然睁开了双眼,看向了那具小小的已然冰冷的尸身。魂意还在消散,然而他那猩红之发却在褪色。

  沙葉看到了这一幕,不禁诧异。立刻便来到了舍樂身旁,仔细检查时,乍地双眼圆睁。

  “怎么可能!?”

  沙葉本想撩起舍樂的头发仔细看个清楚,竟不小心触及到了他额头的温度,那一刻,更是让她意外地听到了本已死寂的心跳,令她惊慌不已。

  月光下,舍樂的头发确实在褪色,就连衣服的漆黑也在凋零。接着,她发现了舍樂的肤色、呼吸……一切竟都在恢复生机!

  面对这种种怪异,沙葉有些不知所措,不过思忖之后,她则静默一笑:“曼珠沙华黑白叶,红发黑袍【幽冥爵】……有意思!”

  舍樂正在复活,沙葉言语奇妙。只见她抚摸着舍樂的头发,神情诡异,颇为神秘。

  此夜过后,转瞬七日。那个山涧还是那般,只是没了舍樂,更不见沙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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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土北方·青丘山域】

  又几日,北岳青丘山,山下飞瀑涧。

  一个银发小男孩,穿着一身灰白衣裳,正在溪边洗脸。溪水潺湲,涟漪映照,那破碎的脸庞正是舍樂尚且稚气的童颜。

  “还是这个样子比较自然……简直就像一场噩梦!”

  舍樂望着溪水中的倒影,自言自语时,不禁笑了。

  突然,一个惊恐的呼喊隐约传了过来,舍樂听到后,立刻便朝着林中跑了过去。当他赶到声音的尽头时,所见竟是一个倒在地上的小女孩以及一头正在靠近她的巨大而凶恶的灰狼。

  巨狼龇牙咧嘴地盯着小女孩,样子十分凶恶。至于小女孩,衣衫褴褛,头发散乱,灰头土脸的模样,十分狼狈。

  舍樂二话没说,立刻便从地上捡了几颗小石子,朝着恶狼丢了过去。

  忽然,正在逼近小女孩的恶狼,一个狼顾看向了舍樂,吓了他一跳。舍樂发现恶狼的双眼竟一团漆黑,仿佛两潭幽暗的死水,让人莫名的恐惧。

  “双眼黑意!?”舍樂留意到了那恶狼的眼睛时,震惊的同时又困惑不已。

  情况危机!舍樂并未多想,眼看那恶狼没有被自己吸引,而且就要进入了它的扑咬范围。他忽地跳了起来,朝着恶狼大声呼喊道:“喂!凶恶的家伙,看这边,你的猎物在这里呢!”他一边大声呼喊,一边朝着恶狼不住地丢起了石子。就在恶狼再度看向舍樂时,一颗小石子竟不偏不倚地打中了它的眼睛。这次真的惹恼了恶狼,果然引起了它的注意。

  当恶狼将视线转移到舍樂身上时,舍樂趁热打铁,又继续朝着恶狼的眼睛扔了几颗石子,终于彻底激怒了它。于是,恶狼朝着舍樂扑了过来,舍樂便沿着来时方向,一路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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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

  ①一穰米:一兆光年。根据《释神之源·丈量尘冥》记载:一穰合一万秭,一秭合一万垓,一垓合一万京,一京合一万兆,一兆合一万亿,一亿称万万……粗略换算,一京米约合一光年,一垓米则是一万光年,一秭则一亿光年,一穰便是万亿光年,即一兆光年……一『宇』(宇宙)直径约九百二十六亿光年,可想而知,这一穰米,究竟意味着什么!(另说明:《尘冥链》里的空间概念早已不在地球丈量的范畴,请放飞你的思维,让意识放大到宇宙也微不足道的水平上吧,否则你将无法理解许多超越宇宙的概念,更不能进一步认识到何为超越生死,什么是『尘冥链』了!)

  ②白袍客:泛指天神。

  ③白意:一种等同于灵魂的物质,也可以说是“太”、“道”之类的神范畴物质。

  ④灰韵:色韵,炁范畴概念。灰韵属『靈』,『靈』乃是一道命炁的命炁象名。

  ⑤魂意:命之本质,神范畴概念。凡人常称之为魂、灵魂、魂魄……,炁士也常称之为命魂,神则称之为魂意。

  ⑥神寂魂灭:简称寂灭,也称“神之死刑”。其实就是将魂意彻底“打散”,并非绝对湮灭。因为魂意源于『尘冥链』,那是神也无法触及的存在,所以魂意被“打散”后,会归于『尘冥链』!

  ⑦祢:第二人称代词,神范畴概念!

  ⑧黑袍客:泛指冥神。切记,冥神并非死神!

  ⑨『尘冥国度·谛皈谕令』:神旨!『尘冥国度』乃是统治【尘】(尘世)与【冥】(冥世)的神之国度;『谛皈』乃是『尘冥国度』的统治核心,乃神廷高层的代称!

  ⑩『天冥意国』:统治【冥】的神国。在凡人眼中,便是阴间、冥界、死国……

  『悖论者』:神之异类,神范畴概念。还有“六道子”、“真神”、“灭世”等诸多称呼。

  尘冥之力:魂意之力,神范畴概念。还有“命炁之力”、“炁原力”、“魂力”等诸多称呼。属于炁的高级进阶力量,凡人因其神妙,常称之为神力!

  祂:第三人称代词,神范畴概念!

  【幽冥爵】:『尘冥国度』的圣神。神阶为『界道』的圣神!

  黑意:与白意一样,也是一种等同于灵魂的物质,亦可说是“太”、“道”之类的神范畴物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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