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连长喊到三时,大家一齐用力拉绳,松树竟然纹丝不动。
祝锦大叫:“咋回事啊?”
李连长站直身望着大家,神情有点傻呆,发出疑问:“你们用劲拉了没有?”
大家不满意的回答:“这不是费话吗?”
“我们不拉绳上山干啥?”
“我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
“把我挣死了,还说没用劲。”
李连长仍疑问:“你们确定我喊三的时间拉的吗?”
“这还用说吗?”
“说的好像我们在故意捣乱。”
“我们不是来游山玩景的。”
“把我们看成什么人了?”
一般来讲,这样一棵树两三个人随便拉倒,就算拉不倒也会摇晃几下,现在是五个人,齐心协力拉绳,松树竟然纹丝不动,这不能不说是怪事。
“外国娃”祝锦说:“这棵松树是不是有特异功能?”
任藏平半说笑话:“是不是趁我们不在它又长在一起?”
鲜怡俊笑道:“有这么快就长在一起的树吗?万物是一样的,一旦离开根基就没有了生命。”
电工鲁希玉是连长临时指派来的,他叹口气说:“树啊,你咋就不倒呢,害得我白跑一趟。”
李连长听到大家这样说话,再看到大家的脸色正常,认定没有说谎话,说:“把这棵树先放下,去拉倒一棵树”
鲁希玉用竹竿把铁钩从树枝取下,然后和大家来到另一棵树前。
任藏平说:“这棵树小,应该没有问题。”
祝锦说:“这么小的树我一个人都能把它拉倒。”
鲜怡俊冷笑一声道:“不一定。”
大家拉着绳子远远站着。李连长喊了一二三,松树还是纹丝不动。李连长又喊一次,树还是纹丝不动。
祝锦歇气地说:“别费力气了,肯定是那些妖魔鬼怪从中捣乱。”
李连长软绵绵的瘫坐地上,双眼发直,神色呆怔。
鲜怡俊走近连长身边问:“你没有事吧?”
鲁希玉关切地问:“是不是头又晕了?赶紧下山吧。”
李连长声音悲切:“这连长没法当了。”说着头霎时晕了,展身躺下,双眼微闭。
大家一时慌了手脚,急于要把连长弄下山。背吧,李连长身高马大,没人能背起,就算鲜怡俊力气大,可俩人身高差别大,无法背起走,抬又没有担架。
鲜怡俊想到一个办法,跑到泉水边,脱下上衣用泉水浸湿,来到李连长身边,把泉水慢慢拧在他的脸上。
李连长睁开双眼,想到身为领导如此不堪一击,那还躺得住,慢慢站起身。
鲜怡俊宽慰道:“你别太着急,再想办法。”
“还有啥办法啊,该想的我都想了,”李连长苦眉愁眼,“这个样子对你们来说关系不大,对我来说简直没法活了。”
鲁希玉劝道:“有这么严重吗?大不了不当连长,不当官的人有一层子呢。”
李连长叹口气,说:“当不当连长事小,问题是好好的连长一旦撤了职,如何在林业局呆,如何见家乡的父老乡亲。”
祝锦嘀咕:“大官都有撤职查办的,小小的连长……。”
鲜怡俊见李连长脸色有变,急忙向祝锦摆摆手。
任藏平也给李连长抬阶下:“我们回去再说吧。”
李连长抬头又看了一眼松树,沉重地说:“看来只有这样了。”
如果在平地,一个人轻松的扛着竹竿走,上下山一个人就不行,一路上有障碍物,非得两人抬一个竹竿,这样的话,下山比上山费事。
李连长心情不好,又加头还有点晕,下山也有点费劲。
好不容易下了山,大家坐在木头上休息。
李连长叮咛道:“回去后你们把竹竿放在连部门前,该干啥把啥干去,尽量和一班的工人别见面。”
祝锦问:“为什么啊?”
李连长说:“你们想想,他们要是知道没把坐桩的树放倒,那还有心劲上山。我只有哄骗说把坐桩的树放倒了。就看他们的效果如何,能放倒坐桩的树更好,要是放不倒麻烦就大了。”
鲜怡俊给李连长宽心道:“只要不死人,没有大的麻烦,你别太发愁。”
李连长唉声叹气,悲观地说:“我能不发愁吗?要是一班还放不倒坐桩的树,我怎么向场部交待啊。”
祝锦说:“那有啥不好交待的,实话实说呗。”
李连长说:“如果一班放不倒坐桩的树,肯定就是那些原始人在搞鬼。原始人的事咋向场部说,上次我给石场长说了,他不但不相信,还把我当成神经病,差一点就要往精神病院送。”
年轻人们看到上司一本正经,忍俊不住笑了。
李连长不悦地说:“你们还笑,是真的。石场长还单独召见陈会计……。”
任藏平见李连长住口,搭言道:“一把手闲着,召见二把手,这里面有问题。”
李连长本要说石场长想让陈会计取代自己,一想给年轻人们说这些不合适,便住了口。
回到连队,年轻人们把竹竿绳子放在门口,准备离去。
李连长叫住大家,低声道:“记住,给谁也别说,要是有人问起,就说坐桩的树放倒了。等一班的工人们下了山,你们想咋说就咋说。”
就在这时,围拢来好几个工人,询问放树的情况。
李连长一口咬定两棵树放倒了。
工人们全都相信,没有一个人发出疑问。
李连长大喊:“田贵喜!”
田贵喜的宿舍就在对面,不见有人走出来。
李连长又大喊:“一班的人全都过来!”
一班的两个工人走过来。
李连长问:“田贵喜呢?”
回答不知道。
李连长骂道:“什么东西,死到那去了,别人在火里,他在水里。”
陈会计走过来问:“一切顺利吧?”
“顺利,”李连长想了想说,“你跟上一班上山,免得他们说三道四。”
陈会计当然不愿意上山,可一把手的话不能不听。他是个聪明人,从李连长的脸上没看到胜利的喜悦,想问又不敢问。
李连长走进连部,往床上仰身一躺,微闭着双眼思虑。说实话,他对一班上山放树没抱多大希望,只是侥幸的心态。
一班长走进来,问:“树放倒了吗?”
李连长训道:“让你原地待命,你死到那去了!”。
田贵喜理亏,不敢强硬:“你咋张口就骂人,我上厕所去了。”
李连长还不解气:“你人怪,屎尿也怪,早不来晚不来,紧要关头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