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舒同双手环抱胸前,脸上乐开了花:让你小子落井下石,没想到却给自己惹来一身骚。
胡全本就是腊黄脸,如今在众人指指点点的嘲笑下,颜色更暗。
“坊正阿翁,您真是老糊涂了吧,我家只有一位糟糠,哪里又冒出三个来?前不久,您小孙子赵元闾一口气纳了三个妾室回来,您怎的安在我头上?”
“啊?”赵坊正敲着自己的脑袋:“不是你?是元闾?你等等,我得好好想想。”
翟霏霏被逗得笑出声来,这个老头儿真有意思,自己家的丑事儿居然安在别人身上。
众人都笑看赵坊正,看他如何收场。哪知这老头儿话题来的快,去的也快。伸手拉住翟霏霏道:“我说石家二媳妇啊,这小子他不要你了,我家要你。来,跟着老儿走,我那三个孙子随你挑。”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更是乐不可吱。
翟霏霏羞红了脸:这是哪儿跟哪儿啊。
偷眼去看白舒同,只见他脸上笑意不减,似是微微点了下头。
翟霏霏明白了:他这是要自己借机脱身。
身子刚动,马布道伸手一拦:“坊正且慢,这位小娘子来历不明,需先随我到助铺问话才可。”
这翟娘子秀色可餐,马布道一眼见到便动了心思:
只要进了助铺,还有什么办不了的事?
赵坊正年事已高,说话办事早就是颠三倒四。马布道把他抬出来,就是打算给自己留个后手,万一有事好让他背锅。谁知这老头虽然糊涂,美丑倒还分的出来,竟然看上了这小娘子,要让她做孙媳妇,马布道哪能答应?顾不得那么多了,只得挺而走险,先拿下再说。
赵坊正眼睛一翻:“你说什么?我赵家的孙媳怎么能说来历不明?对了,你是谁呀?”
百姓们一听这个兴趣更足了:坊正和司戈,一老一小扛上了,围观的人越发多了。
“赵坊正,你果然是老糊涂了,竟然连我马布道都认不出了么?”
赵坊正凑近前来,眯着眼睛仔细打量一番,才笑道:“我道是谁,原来真是马司戈。你不在助铺寻欢作乐,怎么有闲心巡坊来了?莫不是也看中了我的孙媳妇?”
他无意中的一句话揭穿马布道的勾当和心思。
“你……你胡说!”马布道憋了个大红脸,恨得直咬后槽牙。
一旁众人更是议论纷纷,那眼神足以将马布道扒个精光。
“某家秉公办事,赵坊正莫要胡言乱语,若是再要倚老卖老,妨碍执法,可别怪官家得罪。”
赵坊正一脸惊慌,忙不迭的拱手:“马司戈息怒,老头子说笑,你可莫要当真。你看我这孙媳如此纤弱,哪禁得住你?西街彭家四娘,闺名‘竹虹’的那个倒是与你相配,你若是有意,老儿我豁出去这张老脸,与你作媒,纳个九房妾如何?”
众人一阵暴笑。
那彭四娘人人皆知,今年已过而立,长得寒碜也就罢了,偏偏人高马大,体壮如牛,性情暴烈,她家早就有意将烫手的山芋推给马布道,马布道岂能上当?
马布道气得一张大马脸早成了酱紫色,手指赵坊正语不成调:“你……你……”
赵坊正随手拉住身边一人的胳膊,迈腿就要走:“孙媳妇,走,跟阿翁回去,我那三个不成器的孙儿还等着你呢。”
璇儿羞得忙甩手:“坊正阿翁,你快放手,我可不是你的孙媳妇。”
赵坊正这才发现拉错了人,笑道:“小娘子们都长得一般俊秀,老头子都分不出来了。”
伸手去拉翟霏霏的手:“孙媳妇,咱们回家去。”
跟什么人斗都没关系,跟一个犯糊涂的人斗,而且还是这坊间威望最高的老人斗,骂不得,打不得,这位马不倒今天想要立着可不容易了。
不仅仅是在大唐王朝,历朝历代都对群体事件严加防范,任何民愤都可能动摇社稷根本。
马布道这回有点慌了:若再阻拦,一旦这老儿发起狂来,难道还指望坊内的这些百姓支持自己吗?虽然自己官职低微,可是好歹也是雍州府的司戈武侯,若是这样算了,颜面何在?
正在左右为难之际,只听得人群后面有人断喝一声:“何人在此喧哗,还不给我让开?”
人群很自然的闪开一条路,走进一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