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你，你又来做什么，还不给我滚出去！”女子愤怒地盯着跪在门外的男子，“当初给了你附子，如今你还来做什么！”
“姑娘，恳请姑娘随我走一趟。”男子正声道，双膝跪在地上，眼底是不容拒绝的坚定。
“我凭什么就要和你走？”女子道，“这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姑娘，云书恳请姑娘随我走一趟，云书自当舍身相报。”男子挺直了胸膛，直视着女子的双眼。
“滚——”女子头也不回，抬手甩上门，进到里屋。
“云书在这里恳请姑娘随在下走一趟，只为完成我娘临终前的愿望。”男子一字一句缓缓吐出。
“你娘又不是我娘，我凭什么要帮你？”女子说着将窗户关上，对着里屋的小乌头们道:“你们不要被他的表面骗了，凡人不可信。”
“附子娘娘，我们知道。”
“附子娘娘，云书恳请娘娘大发慈悲，云书甘愿当牛做马以报答娘娘大恩。”
“这可是你说的——”女子推开门看着跪在地上的男子道，“我正好缺个打理药圃的，你干不干？”
“我做！”男子欣喜若狂，连连点头。
“你要我做什么？”女子思考着说出口，“不能违背天理，不能太累，不能惹我生气。”
“我只求你能假装我媳妇，在我娘去世后，你就能立刻离开，我绝没其他要求。”男子信誓旦旦地说道。
“那打理药圃的事呢？”女子道。
“这一世我都当您的仆人。”
好像对自己挺划算的。女子思索了一会儿，道，“我跟你走，还不快领路。”
“娘娘太容易相信凡人了！”小乌头说道。
“你别乱说，娘娘一人打理这么大的药圃，有个免费的劳动力多好。”另一个小乌头连忙说道。
“说说说，你们就知道说，怎么不自己帮娘娘打理啊！”
“……”
“我叫你娘叫什么？”女子好奇道。
“也叫娘。”男子耐心道，又说了其他一些事项。
女子干脆道:“我当个哑巴不就行了，省得说错话。”
“……”
您老真干脆。
“娘，我一直没告诉您，这是我娘子。”男子将女子拉到床前道。
真恶心。女子连忙从男子手中抽出手缩到背后，嫌弃地看着男子。
“真是个可人的孩子。”男子的娘对自家媳妇特别满意，伸手要去抓女子的手。
女子嫌弃得退离一步，躲在男子的身后。
“娘，她怕生。”男子僵住，随后解释道。
“怎么不说话？可是害怕？”大娘问道。
“她不会说话，早年生了场大病，嗓子坏了。”
“是吗？真是可惜了。”大娘惋惜道。
“真是有趣。”千玄童低笑，身子轻轻向后一靠，不偏不倚就靠在树干上，饶有兴趣地看着屋里的那对人儿。
莫雪夭默默地瞥了他一眼，未说话，只是向外挪了挪，稍离了千玄童一些。
“诶？”千玄童见着身边的人离了自己，略有不满，下意识地将莫雪夭抓到自个儿身边，让她与自己仅有两拳之隔。
莫雪夭不舒服地耸肩，轻咳一声道:“天天在树上也怪无趣的，不如下去？”
“不好，我觉得这样挺好。”千玄童道，嬉皮笑脸地看向莫雪夭，“你是不是累了？来，哥我把肩膀借你。”
“……”
就比自己大了几个月也敢拿来秀。莫雪夭心里嫌弃，面上却并无表现。
“你不下，我下。”莫雪夭道，“你这闲人不适合干我这行，迟早阎王要因你再死一回。”
“为何？”千玄童轻笑道。
“被气死的呗！”莫雪夭说着跳下树，整了整衣袖，斯斯文文地回去了。
千玄童笑着看着前头的女子，轻声自语:“这才像个人嘛！”声音干净而不失从容。
“快跟上，磨磨蹭蹭的，他们都走远了。”白无常埋怨着拉过黑无常，低声催促。
“急什么，他们都回去了，再说我们这样偷跟着算什么。”黑无常抚了袖子，从墙角后出来。
“瞧见了没？”
“什么啊，吞吞吐吐。”
“主子居然有幽默细胞了。”白无常说着哭了起来。
“诶？你倒是别哭啊！”黑无常受到了惊吓。
“你懂什么，我这叫喜极而泣！”白无常说着，拿起黑无常的衣角擦了下鼻涕。
“……”
“这衣服交给你洗了！”黑无常开口。
“大老爷们，自己洗去，我又不是你媳妇。”白无常嫌弃地看了眼黑无常，“爷我不好断袖，也不想和你这没姿色的人断。”
“难不成你想和千……”黑无常瞪大了双眼。
“您老脑洞真大，主子的男人我敢碰吗？”白无常说着翻了个白眼。
“哦，原来你还是个断袖。”黑无常了然。
白无常黑线，他从哪里得出来他是断袖的。
黑无常默不作声地朝前走了几步，拢了长袖。
一……
二……
三……
跑——
“你跑什么啊？”白无常诧异，见着黑无常一个劲儿地往前跑，不由喊道。
“我怕你对我下手——”黑无常高喊着，步伐更加快了！
这世界……
咋就这么……
白无常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
他看上他，怎么可能呢？
他只是偶尔看看断袖的话本而已。
仅限于话本。
“过来。”
“你……要作什么？”女子一脸谨慎地盯着眼前的男子。
“我教你烧菜。”男子招手，“你们仙人肯定不会做饭吧！”
“我不学。”女子直接拒绝，她又不是来这儿干苦力的。
“唉！”男子轻叹一声，道，“算是我强求了。”
“咳咳咳……”老人的病情愈加严重，药石不进，只怕活不了多久了。
“你可有法子救救我娘？”男子问道。
女子看了眼，平声道:“气数将尽，很快地府里该来人了！”
男子沉默，静静地出了门。
真是古怪的人。女子心想，照着情形，这老妇人最多撑不过今晚。她马上就可以回去了。
“你这人怎么回事？走路不看路啊！”一大汉生气地对着眼前的人吼道。
然而那人恍若未闻，捧着一个纸包就跑。
什么人呐！
索性那大汉也没太计较，放他走了。
“娘，娘，您最爱的梅子。”
“这东西怪贵的，买来做什么。”老妇人心疼地看着男子，“儿啊，为娘不在后记得好好疼疼你媳妇，别让她受委屈。”
长叹一声:“你也只有她了。”
“娘——”男子低泣，看着老人，道，“这是我心仪的姑娘，只不过没有赶得及告诉您，原想等娘身体好些就为我们主持婚礼，不想……”
老妇人叹道:“为娘恐怕是看不到你们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