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且慢!”随着一声断喝响起,端木楚楚不知什么时候到的城头,此时正站在那守官的身后,而柳谦的副将牛儒此时也跟在了端木的身边,端木楚楚开口后,牛儒上前直接下令道“城守官,没听到御史大人的将令吗?立即开城。”
“立即开城?大人,这路兵马来路不明,以小人之见,当.....”,城守官话还没说完,便被牛儒打断了“兵马来路,你不清楚,难道我也不清楚吗?在大人请来的援军面前闭门上弦,这可不是柳大人的待客之道。”城守官呆了片刻,随即便是释然了“柳谦大人将我们带出京时便说过,此次出行,意义非常,决不可泄露身份,走漏风声,想必此次他们如此,也是为了掩盖行踪和身份吧。”想到这,他朝着门楼上的兵士挥了挥手,正当兵士要开闸时,又是一声断喝响起“慢着!”
开口的是芒营的副将周昌,他不知什么时候也带着人上了城楼,他踱着步,一字一顿的对着牛儒说道“牛副将,今天怎么不见你们的头头柳大人呢,就让你一个人来巡视城防么?这可不是他一贯的作风啊。”芒族营都是草寇出身,本身就桀骜不驯,平日里跟青军都是貌合神离互不服气,时常还会相互挑衅,也才出现了进城之后青军和芒族军分地而驻的境况。
“将军尚有事务要处理,让我和这位特使大人先行前来,迎接远道而来的援军。”牛儒今天显然不想和周昌较劲,但他的这个回答显然并未让周昌信服,特使的身份尚有疑虑这是大家都知道的,而且两人的同时出现,虽说也并未有什么不对,但总有一丝说不出的奇怪之处,这个周昌虽然常和青军将领较劲,但并也不傻,牛儒此时的表现一反常态,并且柳谦本人也不在,莫非牛儒有何隐情?周昌在心里略一思索后,便是爽朗一笑道:“啊哈哈,原来是这样啊,那好。”说着,转头对门楼上的兵士喊道“喂,我说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牛大人的话吗?还不快给我把门打开,迎援军入城!”
说着回头走去,在与城守官交错的一瞬间,却是悄悄用眼神示意了城守官,城守官当即也是心领神会,弓箭队在城守官的指挥下开始收队并跑下了城墙,并且有几个兵士跑到了门楼掉闸处警戒了起来,只要看着形势稍有不对,可以马上砍绳关门,并且刚才还跟在周昌身边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兵,此时正悄悄朝着芒族营的营地走去。
随着城门的缓缓洞开,徐如林等人的心里都不由得有些兴奋了起来,走在最前的徐如林回过头来,朝着大家点了点头,随即在背后紧握了下拳头,整个的队伍保持着不紧不慢的速度,在城门外三十仗外停下了脚步。一个骑手驰出军列来,向着洞开的城门自报门户。
副官牛儒看到这,表情不由的笑了起来,城守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是在笑些什么.....
“大人,这是为何啊?”昨天入夜后,柳谦把牛儒召到帅帐,和盘托出的自己接下来的计划,但是听到之后的牛儒却是大惊失色,不当是他,高宇也在一旁激动了起来,高宇有些着急的说着“大人,你这么做得话,我们就白忙活了,而且,这个人已经确定是冒名而来的无误了!”
柳谦举手道“行了,你们两个先别考虑那么多,此番都是大人将令,我们不过是遵令而已。”两人听着神情一愣,“遵令?大人,这分明就是......”柳谦打断了两人道“明日整顿兵马,既然特使大人带来的将令如此,我等谨遵将令就好了”说着,他吩咐道“高宇、牛儒,明日整军,一早便返京。”
“遵命!”二人应声答道,随即退了出去,但二人刚退出去不一会,牛儒便是去而复返道“大人,下官...”
“进来吧。”没等牛儒禀告完,柳谦便打断道。
牛儒一进门就急匆匆的答道“大人,你也知道这人来路不明,为何还要执意遵循她的调令,她那封所谓的密信里,漏洞百出,高宇是后来补了小六的缺才到,没看过信,和我们待的时间也短,他可能不知道,但大人不会不知,朝中险恶,还望大人勿要以身试法啊!”
“我知道。”柳谦淡然答道,又接着说道“牛儒,你跟着我的时间最长,你知道我的,我决定的事,有更改过吗?况且......”
在牛儒回忆的同时,徐如林派来的人已是通报完了身份,而城头的一名士兵也挥手致礼以示回敬,随即城门洞开,一队骑兵从城门处奔出,迎着队列前头的旗帜而来,一名神色傲慢的将官上前检查了徐如林所出示的通关文书,这支队伍虽然自称是受“大人”派遣而来,但却没有由枕霄青所发的调令,这使得他觉得很不可信。他用怀疑的目光盯着徐如林,想从他从容不迫的神情中看出什么东西来。
徐如林漫不经心地回视了他一眼,那将官犹豫了一下,说自己实在做不了主,还请大家在原地歇息,他得回去禀报大人。
徐如林身边的刀棣早已有些不耐烦了,他朝着徐如林摸着手上的刀柄比划了一下,并斜睥着眼望了一眼那将官,徐如林明白刀棣的意思,这洞开的城门近在咫尺,离自己不到三十步,完全可以让刀棣一刀先把这个领头的家伙斩了,再带着这几十个士卒冲进去,有很大的机会可以抢在他们关门之前把城门给控制住,然后后面埋伏的兵马只需源源涌入,这座城便是能收入囊中,徐如林甚至都不敢多想一次,因为这确实是个很大的诱惑。
徐如林微微地对着刀棣摇了摇头,紧接着徐如林很不耐烦地开口道:“快去吧,给你半个时辰,我们奉诏前来,若你们是如此待客的话,我只能自己进去问了!”听到这里,士兵们都明白了徐如林的意思,他这个时候说这句话,已经是真的不能再真了,下意识的望了眼这高耸的城墙,兵士们不由的缩了缩脑袋,握紧了手里的兵器。
那将官连忙微笑地赶紧掉转马头回去请示了,刀棣凑上来低声说道“大人,既然军师都伪造了那么多文书,为什么不伪造调令啊?”徐如林却笑了“这才是她的高明之处,如果我们有文书的话,那么,我倒觉得进不去了。”
刀棣不解的看着徐如林,徐如林看着那群骑手正在汇报,估计还得有一会,便接着讲道“那么我举个例子啊,比如,我们是一同圈羊的,如今我却要背着你把羊给卖了,你觉得我会不会告诉你啊?”刀棣却更疑惑了,“这个?有什么关系么?”
“现在我们看不到的这个幕后人就是这个背着大家把羊群给卖了的人,他想一个人独吞这笔羊群的钱,所以,他做的这些都是秘密行进的,是背着枕霄青他们的,所以,他陆续派出的人怎么可能有将军的调令呢?如果真有调令,那么才真正值得怀疑。”
“哦,我懂了。”刀棣点了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又接着问道“那大人你说,这件事会不会是他们说的那样,当朝只有丞相大人在着手募集这些芒族兵。”久久未听徐如林回话,刀棣转头望去“大人?”只见徐如林面色凝重,不知心里在想什么,只是面色寒的让刀棣都有些不寒而栗,“李允将军(伪造密信上徐如林的名字)!”
幸好那个将官也适时的出现了,化解了刀棣这一尴尬的处境,那将官远远就喊开了:“大人有令,欢迎诸位进城驻防。”
徐如林也是面色一变,闷哼一声道:“有劳了。”说完,队伍便是缓缓朝着城门里走去,看着自己周围的这些个兵士们一个个喜形于色的样子,徐如林心里也开始欣喜起来,但突然的,看到那黝黑深长的城门道和沉重的闸门时,徐如林的心里却又开始担忧起来,虽说这次计划周密,但这么轻易地就让一支来历不明的部队进城,是柳谦太过托大了?还是他们有恃无恐?或是藏着什么诡计?
徐如林望着那沉重的闸门,脑海中想象着这道铁闸的突然落下,将自己的整个队列截成两段,让自己首尾不能呼应,然后柳谦的伏兵再从容的杀出,看了看城头上森严的芒族兵队列和那藏在城垛背后,那些面色冷峻的弓弩手们,手心就阵阵的出着汗了。在这种无遮无掩的狭窄城道里,若是柳谦突然发难的话,光是这些弓弩手就足以让自己这些人死伤过半了。
怀着心中的顾虑,队伍还是缓慢而坚定的前行着,并且越来越深入,方才所担心的情况所幸是没有发生,看着自己的整个队列完全地进入到城里,走到了这熟悉的青色石板长街上后,徐如林才有些放下心来,开始打量起周围来,而在徐如林放下心来的同时,另一边城楼上的牛儒也松开了没有动静了的周昌,芒族营的副将周昌此时正静静的躺在了牛儒的怀里,口鼻间已是没了声息,牛儒对着一旁的两名侍卫道“门口那几个也解决了吧。”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又开口道“等一下。”在周昌的身上摸索了一阵,搜出了一个令牌,扔给了一名侍卫道“把这个拿去,让城上的那些人收队。”说着起身朝着外面走去,边走便说道“动作麻利点,将军他们这会估计是上船了,我们得赶快过去和他们会合了。”
东边的商会内城里,大批的青军在清早雾色的掩护下,已经完成了集结,正秩序井然的分批登船,先头的船队已经开始缓缓的驶离海港,整个的景谷城北大营里,此时已是空无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