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被那些壮硕汉子押着进了里屋,只见箱桌上堆满了各类兵器,两人伶起了各自的武器,跟着那些人又过了一条冗长的长廊,在一间开阔的瓮门前停了下来,有人开始给他们解锁镣,徐如林他们这批一共八人,除了徐如林和周辕外,剩下的都是西夷人,周围响着喧嚣的哄闹声,领到武器的几人却不安的忐忑着,周围开始有鼓声响起,随着鼓声的突然停歇,嘎吱一声,大门轰然打开!
而就在打开的瞬间,砍刀厚重锋利的刀刃随着手臂的挥舞和巨大惯力,挟着凶猛涌动的劲风狠狠的砍向了木门里的人们,队首那西夷人反应还算敏捷,猛一弓身,躲过了这刀,一瞬间,一道裂口自上而下的在木门之上显现了出来。
人们开始兴奋的挥舞着双手,他们向着广场激烈的欢呼着,门外的角斗士们发出了期待已久的嗜血欢呼,现在,再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止这一场屠杀发生了,那些场内的角斗士们扬起了手里武器,如同潮汐时掀起的海浪,向着对面的几人踏步而来!一把重锤率先划着弧线猛甩了过来,抵挡不住这猛烈一击的木门被整扇的掀倒!
“冲过去!”徐如林大喝一声,和周辕率先冲了出去,看到有人带头,迫于对角斗士的恐惧和对生存的渴望,剩下的那些奴隶推搡着也出了木门,一时间,到处都是相互搏杀的刀光剑影,刺耳的兵器碰撞声和发了狂一般的喊叫声交织在一起。
“哼!”看着那些来势汹汹的角斗士,徐如林冷哼了一声,抬剑迎了上去,虽说提不起内力,但久经战阵所积累下来的,那些生死搏杀的经验,让他能从容的应对这些人,来人的力很沉,但是没有后招,一刀直劈而下,被徐如林用剑接住,只见他步子不停,身体往一侧偏去,随即手上略一卸力,那人手里的长刀顺势落下,身形也如预期的一般向前倾去,徐如林手腕一变,长剑自下而上的划过那人的脖颈,喷涌而出的血浆飞溅进了徐如林的右眼,将他眼前的世界染成了完全不同的两个样子,一边是充满着艳阳的明朗,而另一边,却是嗜血般的深红,在模糊的红色中,他看到有人被挑翻在地,有人被削去了脑袋,那些没了脑袋的身躯象截断了的木头似的倒在一边,滚烫的血从脖颈间喷溅而出,这广场上的所有人都在奋力的搏杀,如同一群被放出牢笼的猛兽。
“嘿!兄弟!你别在那杵着啊。”被周辕一喊。徐如林回过了神来,他转头一看,周辕正带着笑意的看向自己,这久违的厮杀似乎让周辕觉得有些快意,而在周辕的身后,一名偷袭他的角斗士正在缓缓的倒下,而这角斗士的胸口处,正插着一柄颤抖的短刀,这更让徐如林心中疑惑,是嗜杀还是好战?周辕到底是什么人,对此居然会显得快意。
“别看我了,看你的后面!”周辕说完,反手拔出他刺死背后那角斗士的短刀,一个箭步冲了上来,腕上一抖,短刀的刀尖已是刺穿了角斗士的喉咙,随后一脚踢出,尸体被直接踢向了另一个冲上来的角斗士身上,周辕的嘴里喃喃的呓语着,向着那人攻去,只一招,周辕便取了那人性命,只见他刀作剑使,有如惊鸿游龙,乍一出手,便能取人性命,看到这,徐如林连忙跟了上去,周辕的话和行动提醒了自己,自己再多花时间来瞎想的话,恐怕就真的性命难保了。
随着厮杀的继续,周围的奴隶已经死得差不多了,从三个不同方向进场的二十几个奴隶已经死了大半了,剩下的则紧紧的跟在周辕和徐如林周围,而角斗士们却因为有着徐如林和周辕的存在,也跟着陪葬了不少人,随着角斗士的不停死去,场外的领主们终于是坐不住了,从随着他们的指点,场地的另一边走出了一个头领模样的人,他显得很暴躁,刚进场便愤怒的吼了起来,那些角斗士看到他,就如同见了鬼一般,一边尽可能的远离他,一边如同受了激励一般,朝着徐如林等人扑了上来,此时的角斗士给人的感觉已经不同于之前了,似乎是带着一股视死如归的气势,他们迈过一具又一具冰冷的尸体,脚踩在血渍里,溅起了一片又一片的猩红,随着他们的一路奔来,即使是身经百战的徐如林,此刻也感受到了一股危险和死亡所带来的无形压迫。
“啊!哈呀!”
几乎就在他们进攻的同时,这两个并不壮硕,看似随时都可能倒下的承平人,却是带领着剩下的奴隶们毫不示弱的向着角斗士们发起了一波又一波的回击。
角斗士们惊奇的发现,今天所遇到的奴隶和往常的大不一样,并不是只有自己这方是在不停的闪避中寻找着对方的弱点,这一次的对手不但没有丝毫惊慌,而且甚至比自己更有耐性,那两个人总是小心翼翼的护着自己周身,抵挡着来自各个角度的攻击,随后伺机而动,其中,拎着一把撒勒坡刀的那人主攻,他原先用着一把短刀,似乎是觉得斤两不够,他在地上随手拾起了把撒勒坡刀,沉重的长刀并没有迟缓他出手的速度,在混乱的人群之中显得游刃有余,犹如潮汐之律动,势头一阵高过一阵,每当他打开了缺口,身后的奴隶便紧紧跟着他冲出去,期间还不忘给击倒的角斗士补上一刀。
而另一个男人则主守,他护在整个队伍的队尾,挥舞着从地上拾起的一柄长矛,长矛被他挥舞得密不透风,让人难以接近,而且他使长矛时,不论是挑、刺、劈都是这些看台上的观众从未见过的招式,在混战之中,他甚至还使用了些灵巧到有些花哨的方式来和角斗士们过招,赢来了看台上一阵阵兴奋的欢呼,他在随着队伍的走动中灵活的变换着位置,在阻拦着角斗士截击的同时,他谨慎的抓住每个机会,不时的也送出致命一击。
和看台上那些狂热的呼喊不同,高墙之上,一位周身在黑纱之中的人平淡的开口道“怎么看?”他身边一位身着白色长衫的老者平静的回道“回少主,使刀的那个,练的是内家功夫,你看他,把撒勒坡这么重的长刀当我们承平的剑来使,并且行走之中,气息平稳,交手之间,剑招又沉稳精妙,在我看来,他若是没有个十年的修为,是断然做不到的,但我看他和那些人交手之间都没用一丝内力,若不是故意要隐藏实力的话,估计就是他可能因为什么原因,已经是提不起气来了,不然那些杂鱼不是他的对手。”
“噢?”覆黑纱的那人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而老者见这人来了兴趣,又接着说道“至于队伍后面的那个,光凭他的身形和步伐就知道这人是个沙场悍将,他这一招一式虽然有些变化,但可以看出都是在战场之上演化而来的,内力的话,我估计要弱于前者,但对于这种混战搏杀的话,他似乎经验丰富,甚至比前者要更胜一筹,不强调招式,只以实用为准,只求找到对手的弱点,然后快速制敌,将对手一击毙命,他的枪法不当威猛,而且还十分刁钻,他的招式偏重突刺,身法明快,是个用枪的行家......”
那个身着黑纱的人还在听的津津有味,但身边的异国老爷们似乎已经开始不耐烦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竟然在这批奴隶里会出现有承平人,而且今天还有着承平来的显贵在这里,最重要的是,这些人居然抵抗的如此激烈,让这些平日里扯高气扬的老爷们变得面上无光,往常的角斗场都是伴随着奴隶们的死去而终结,但今天它却是有了些变化,虽然也曾有过角斗士被奴隶所打倒的场面,但是那已经是数年前的事情了,随着时间推移,很少还有奴隶能战胜这些已经嗜杀成性,而且经验丰富的角斗士们了,奴隶们通常都是像猎物一般,会被角斗士们尽情的玩弄和追捕,直到看台上的老爷们看够了,抬手示意后,角斗士们才会让他们死去,但今天,这些平日里主宰生死的角斗士们却被这些奴隶追的惊慌失措,在斗技场里且战且逃,显得十分狼狈,随着又一个角斗士被周辕的长刀砍倒,这些老爷们终于是坐不住了,只见其中一个人转过头,朝着他身边侍立的那名卫士使了个眼色,那名穿着黑色半身甲的卫士立马心领神会,一把将杵在地上的弯刀举了起来,斜跨在了肩头,略微活动了一下脖颈后,翻过看台的石栏,跃身而下,跳入了这个斗技场之中。
随着这人的入场,整个斗技场的鼓声变得更加的急促了起来,场内剩余的几个角斗士们也是精神一振,向着那人跑去,而观战的人群中也爆发出了一阵阵尖锐的哨声和狂热的呼号声,看着这突然转变的情况,覆黑纱的那人奇怪的发问道“这是什么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