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我写的吗?”
直到伊人渐远,袁华依旧停滞不前。云朵在天空中飘荡,忽晴忽暗,宛如袁华此时的心情。
那惊鸿一瞥,再难相忘。
……
正午的阳光晒得人暖洋洋的,从南山归来的袁华并不想这么早回家,免得老妈又要追着他询问为什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为了给老妈和自己省心,袁华躺在小区的长廊中小憩。
想着张一鸣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临走前疯狂的暗示让他跟自己一起走,可这个混小子就跟个狗皮膏药一样黏在刘琪的身边,根本就不肯看袁华一眼。
“哎,悲哀啊!”
袁华哀叹着闭上双眼,准备睡上一觉。
“在这里睡觉,不怕感冒吗?”
袁华蓦额睁开眼睛,一抹嫣然在眼中绽放。看着这微微躬身的倩影,袁华张着嘴巴,似有千言万语,却无处谈起。
“听说,你与你们班主任打了一个赌?”
“啊,哦,嗯。”
“你说你要考重点中学呀。”
“嗯。”
“你们班主任打你了吗?”
“没。”
“你打他爽不爽?”
“呃,还行。”
“你就这么不愿意和我说话呀。”
“没,没,不是,不是。”
袁华以为,重生归来的他不惧任何的挑战。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十几年,脸皮早已经磨练的比城墙还厚。即便是面对着成人,他也能侃侃而谈。
可是现在,他承认,他真的紧张了。
江莱,这个他从小暗恋到大的女孩。这个在三个月后即将消失在他中的女孩就这样重新走到了他的眼前,来到了他的世界。
十七年,容颜已经模糊,唯一忘不掉的是她的回眸一笑。这个曾经在他的脑海中伴随着他在漫漫长夜中度过的女孩,就这样再次出现在了他的生命里。
“我能坐一下吗?”
“请,请坐,请坐。”
袁华连忙起身,有些手足无措的用袖子将长椅擦净。是的,他有些拘谨。
“呵呵,以前欺负我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害羞啊。”
听到江莱的话,袁华有些脸红。
在面对自己喜欢的女孩,男孩子总会做出一种奇奇怪怪的反应。越喜欢一个女孩,便越想欺负她。等到欺负到女孩落泪,再一脸愧疚的上前道歉。
“我,我,我没有啊!”袁华有些结结巴巴的说道。
“偷我的橡皮筋,给我文具盒里放毛毛虫,都是你吧?”
“不,不是啊。”
“我的自行车也是你给放的起气吧?”
“为什么说是我啊。”
袁华睁大了双眼,三十多年来,他一直以为自己做的事情够隐蔽的了,除了自己再也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这件事情。
“哪有那么巧的事情啊,我的橡皮筋丢了,你刚好买了一个新的扎头绳,你一个男生买扎头绳干什么。刚打开文具盒,你人就出现了。自行车漏了气,你的车就放旁边。
你不觉得事情太巧合了吗,袁华同学?”
江莱俏皮的看着袁华,脸上带着一抹狡黠的微笑。他从来没有见过江莱这个样子,刹那嫣然,让袁华沉醉其中。
“咳咳,那时候还小,不懂事,你别介意啊。”
“这是去年的事儿啊。”
江莱瞪着两只明晃晃的大眼睛,令袁华羞愧难当。
“咳咳,我,我……”
“好啦,好啦,逗你玩的啦。”
袁华从来没有见过江莱这个样子,记忆中的江莱是文静的,那永远坐在教室中,沐浴在夕阳之下,静静地托着精致的小脸看书的倩影。永远的淡然,处事不惊,似乎不是一个年轻人应有的样子。
正是她的平静,让袁华所有的计划化为泡影,虽然他这蠢到极致的操作压根就不会成功。
她那一头飘逸的长发,根本就不需要任何的装饰,浑然天成。文具盒中的毛毛虫被她轻轻抖落,放归自然。即便是自行车漏气,她也依旧平淡,不慌不忙的跑到门卫那里借一个打气筒。
原来,他做的一切她都知道。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多么令人羡慕的关系,多么令人羡慕的经历。只可惜,袁华只是那个羡慕的路人,这一切跟他并没有什么关系。
江莱一直都是那么的优秀,多才多艺,成绩斐然,让袁华有些望而却步,甚至有些自卑。
是的,自卑,自卑到忘记他们曾经是多么的要好。
“你就不能主动地和我说两句话吗?”江莱满脸笑意的看着手足无措的袁华,笑嘻嘻的说道,“怎么感觉你好像很紧张的样子,你莫不是喜欢我吧?”
这还用说嘛?
整个小区都知道我的心思好吗?你爸妈每次看到我就像防狼一样的防我,生怕我对你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天地良心啊!我只是一个小孩啊,我能干啥啊!
袁华在心中疯狂的吐槽,不过心情却因此放松下来。江莱似乎有种魔力,一种让人浑身放松的魔力。
“别看你长得美,没想到想的也挺美的。”袁华终于放松下来,由衷的恭维道。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江莱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咱们已经五六年没有这样子说话了吧。”
江莱看着远方的眼神,似乎在怀念过去。
“对啊,你的护花使者辣么多,我怕被打呀。”
袁华无奈的摇了摇头,在心里狠狠的给了自己两个大嘴巴。什么烂借口,还不都是因为自己怂!
“这倒也是,就你这个小身板估计打不了几个。不过我很好奇呀,你是怎么把张无德给揍了的?就你这小胳膊小腿的。”
江莱睁着两只明晃晃的大眼睛盯着袁华,满满的求知欲望。
“瞧不起人啊你。”
“没有,没有,只是当初你被……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看着有些黯然的袁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江莱连忙道歉。
“没事儿。”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就连空气也变得有些紧张起来。两人就这样坐在长椅之上,静静地看着前方,互不做声。
“听琪琪说,你唱了一首歌?”
“嗯。”
“能唱给我听听吗?”
“没有吉他……”
“清唱。”
“好。”
没有伴奏,没有铺垫,袁华就这样唱起。面对着曾经已经埋藏在他心底深处的女孩,轻轻吟唱。
【明天你是否会想起,昨天你写的日记。
明天你是否还惦记,曾经最爱哭的你。
……
谁娶了多愁善感的你,谁安慰爱哭的你
谁把你的长发盘起,谁给你做的嫁衣】
一曲终了,万物皆寂。
“好像跟琪琪说的不一样呢。”江莱歪着小脑袋看着袁华,目光灼灼,“这是为我写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