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丽不理会胡杨林的想法，继续介绍情况：“郑光庭尽管想让村民脱贫致富，可却是个没脑子的货，被李大搂一伙玩耍的团团转。上任一年多一点，今年春节时，就死在赵寡妇的家里。赵寡妇说是郑光庭喝醉了，想要强奸她，被她一推，推下了床，大头冲下，后脑勺磕到砖地上磕死了。你和我都怀疑是李大搂一伙害死的他，可我们没有证据。这事便过去了，你也就成了代理乡长......”
林丽说的有点口渴，端起床头柜上胡杨林的杯子，喝了一口水，胡杨林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林丽并没有看到，润了润喉咙，接着说道：“你代理乡长还没到一年，还没转正，就又出了车祸。现在，全乡都嚷嚷说，乡府的风水出了问题。闹得乡府这边人心惶惶，白天都没几个人鬼气森森。甚至有人说，这两年干旱，颗粒无收，于你们两个乡长的名字，大有关系！郑光庭，把庭院都光了，自然就没有收成了。呼延林，呼象征着风，风都延及林了，更别说庄稼了。还有，林为木，水生木。无井乡本来就没有多少水，都被你这个林吸收走了，生你的林木了，不干旱那才叫怪事......”
“我靠......”胡杨林脱口而出，到底忍不住爆了粗口，却张口结舌无言以对。这都是哪跟哪啊？
“你也要小心了，别死得不明不白，临死还背上一个臭不可闻的臭名......实在不行，你想办法调到城里工作去算了。这乡里的浑水，实在是太深了......”林丽意犹未尽无可奈何地叹息着闭嘴。
“你手里有他们捞钱的证据吗？”胡杨林一脸的阴霾，点了支烟，眼珠子转悠着，沉吟着问。
“我要是有证据，早把他们告下来了，还能轮到你操心？”林丽气咻咻地赏赐给胡杨林个白眼。
“既然没有任何证据，那你又凭什么断定他们在贪墨？”胡杨林目光如刀，死盯着林丽追问。
林丽不以为然地嚷嚷：“所谓家里有多少粮，邻居是杆秤。尽管抓不住证据，却能感觉到啊！”
“李文化依靠的手下，都有哪些？”胡杨林在心里确认林丽的话，跳跃过前一个问题问新问题。
林丽如数家珍地掰着手指头回答：“在明面上，是派出所所长李大兴，暗地里，依靠的是赵家四虎那些流氓无赖。再加上他把持着乡督委员会的多数票，简直就把无井乡，变成了他的自留地。对老实人，就出动派出所吓唬，对那些刺头，就黑吃黑让赵家四虎他们出手，台面上就用乡督委票数说话了。这三只手一出，谁还敢乍刺？我估计，李大搂当书记这五年，少说也捞了十几万。据传言，他曾经说过，就他这个书记，给个县长都不换。你想想吧，没有大油水，他能守在这穷乡僻壤？”
“好！捞的好......”胡杨林忽然拍手叫好，阴沉的脸是云开雾散。惊的林丽差点仰面摔倒。
“你、你脑袋是不是真的撞坏了？咋还叫上好了？”林丽稳住身体，有点气极败坏地叫喊。
胡杨林不理林丽，微微点头，喃喃自语：“原本还犯愁启动资金，这下算是有着落了。”
林丽惶恐地站起来，边向远处退却，边嘟囔：“你不会是撞神经了吧，咋满嘴的胡话哩？”
胡杨林回过神来，摆手乐道：“放心吧！我一没撞傻，二没撞神经。除去不太认识人，忘记一些事外，反而把脑袋撞开窍了。我向你保证，他们吞了多少，都得给我吐出来，还给村民们！”
“不吹牛能死啊？这车撞的，人撞的有点面目全非不说，还增添了吹牛的毛病，这是病，得治！”
林丽翻着大白眼，满目嘲讽地瞪着胡杨林：“那些家伙，都是属王八的，咬住块肉就不撒口。他们吞下的东西，打死都不会吐出来。单凭你一个人，怎么查？他们可不是一两个人，是一群人。你到县里告他们，恐怕连告状的门都找不到。就算是你把告状信递上去了，你人还没回到乡里，他们就知道了。即便不在半道给你挖个坑，把你埋了，你也找不到他们一根犯事的毛儿。不让县里查还好，一查，说不定给你查出一群活雷锋。轻者说你是无事生非，重了判你的诬告罪，是绰绰有余。”
胡杨林却老神在在地淡笑道：“蛇有蛇路，老鼠有老鼠的道。山人自有妙计，你就等着看好戏吧！几个小土拨鼠，翻不起什么大浪。你给乡里打电话，就说留下看护我。好好地在这省城享受几天，等他们把款子都折腾完了，我能走动了。咱们再回乡里，你看我大杀四方，犁庭扫穴捉拿贼人！”
眼见胡杨林一切正常，就是比过去多了几分灵变和杀气，并没有更多的不同，林丽是一阵迷茫。
难道他真的被撞神经了？据说，神经了的人，可从来不认为自己神经了，更不会承认自己有病。
胡杨林不理会林丽的胡思乱想，按响了医用铃，叫来护士吩咐道：“解放军姑姑，麻烦你给我打两份饭来，最好是多要肉。我是无肉不欢，无肉不饱，无肉不能活......”
这个护士不是刘丽华，而是一个胡杨林没见过的姑娘。她对胡杨林的称呼，有点哭笑不得。却充满责任心地盯住林丽，不太客气地问道：“请问这位女同志，你是干什么的，怎么进来的，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高干病房，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
林丽窘迫的俏脸通红，想要反唇相讥，却又有点心虚。胡杨林急忙笑道：“解放军姑姑，这是我同事，是乡里派来照顾我的，并非闲杂人员。还请你去给我们打饭吧，是不是还得先付钱啊？”
护士吓一跳。肖小白因为医药费的事，还在隔壁治疗，她手下女兵们的脱臼，还没有治好......这位怎么又提起钱的事，这可不是自己能掺和的事。小女兵护士急忙向外跑：“我给你们打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