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小磊缓缓的睁开眼睛,眼中引来了一道模糊的光线,渐渐的随着意识的清醒,光线也变得清晰起来。环顾四周,这场景何其相似,木质的床,纸糊的窗,粉刷的墙。
怎么又回客栈了?
他感到有些气短,胸口还有隐隐传来一丝痛楚,想必是伤口还未痊愈。
整理了一下思路,昨日倒地之后好像是齐铿过来背起他,接着路上这肥肉晃啊晃的就晃断片了,也不知道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这时,门被推开了,师傅领着三个徒弟进了门,这四人脸色不禁各异,这师傅是高深人士,说不出有多神态怡然了。
温纤纤这小脸却是绷得紧,一双杏目睁的滚圆,看着韩小磊跟仇家上门似得,韩小磊却是眯着嘴儿,有诗道“一团香玉温柔,笑颦俱有风流”,韩小磊心中不禁波澜,虽是发怒,却也是好看的紧。
一旁的齐烨可不像以往那么风流了,脸上缠着一卷厚厚的纱布,露出那圆鼓鼓的眼睛和颤抖的嘴唇,让人不禁觉得好笑。齐烨也是不容易,碍着师傅的面,敢怒而不敢言,要换成别人恐怕早给他削成肉泥了。
至于这齐铿,倒是满脸笑容,不知道乐呵个什么劲,虽然不了解,可韩小磊总觉得这个人有些深不可测的味道。
这边师傅先把话匣子打开,对着韩小磊说道:“小磊,身体好点了吗?“
韩小磊拱手礼道:“托恩师的福,已无大碍。“
师傅会意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小磊啊,今后你便是我清普名下弟子,出门在外一切要以师门为重,不可肆意妄为,坏我门规,你可知晓?”
韩小磊笑逐颜开,不顾胸口疼痛,旋即下跪叩首:“弟子明白,弟子叩见师傅,师傅就是弟子的再生父母啊!”
本是和谐一幕,却听得齐烨有心无意一句暗骂:“哼!马屁精!”
韩小磊听在耳里,如何肯作罢,故作叹息道:“哎,心里不是滋味啊……“
见着气氛颇有尴尬,老道师傅有意识言道:“今后小磊便是我峨眉的门徒,你们师兄弟几个,之前或许有些不愉快,念及同门之情,一切恩怨今日一并划销,否则视同叛逆师门,可否明白?”
“是!”四人虽是情绪各异,却是齐口同声应道。只齐烨心中怒火何以如此快速消退,那双眼睛简直要迸出火焰。
师傅微微点了点头,坐身四方桌前,示意四人围桌而坐,似是有要事和众人讨论。旋即齐铿、齐烨、温纤纤三人围坐与旁,唯独少了韩小磊位置。
只见齐烨那嘴角轻轻上扬,仿佛在嘲笑新人没有地位,却见韩小磊也不慌忙,拿起茶壶翻开茶杯,恭恭敬敬的斟了一杯茶,递于清普,微笑道:“师傅您用茶。”
众人分明看到清普不动声色中露出的那一丝笑容,旋即只见韩小磊往温纤纤身旁凑近一坐,挤到了一块儿,温纤纤虽有不悦之颜,却也不敢在师傅面前宣泄,只能和韩小磊挨着挤着。
见齐烨那不断变化的神情,韩小磊心里得意的开花。身边,温纤纤淡淡的体香扑鼻而来,韩小磊忍不住动了动鼻子,仿佛沉醉在幽幽的清香之中。
“师弟,你属狗的吧。”齐烨忍不住讥讽道。
韩小磊笑道:“嘿嘿,齐烨师兄你还懂算卦?”
这齐烨憋了一肚子火,欲要发作,却见清普一个眼色,登时不敢发作,只得唯唯诺诺安坐在凳子上。
“哎……”清普不禁叹了一口气,他知道暂时而言这二人矛盾不易化解,齐烨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当年也是他慧眼识珠,看到了他的潜力,破例收入门下。
今日再度破例收徒,只是他相信自己不会看走眼,认定这韩小磊的潜力必定也不输齐烨,他不是不懂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可大好的料子放在眼前,哪个裁缝不心动?
清普清了清嗓子,道:“此次我们师徒四人下山,乃是要务在身,不便耽搁,而小磊初入门下,还需一些历练,随队恐多有不便。”
齐烨眼睛中忽然闪出一道精光:“师傅的意思是?”
“嗯,为师正有此意,小磊得益于天山玉珀丸的功效,已近炼气二段修为,然非长久,药效过时,功力便会大减,当务之急,是借药效近一步巩固修为,此地靠近龙脊山脉,山中不乏各种药材,有助于小磊提升修为……”清普顿了一会儿,端起茶润了润嗓,继续说道,“小磊,好茶……”
“师傅,您要我去抓什么药啊?去集市上买不成吗?”韩小磊疑惑道。
清普一个正眼:“买得到还叫历练吗?这山中多有熊虎猛兽,这……才是让你历练的!”
韩小磊心中不禁大骂,这不是让我去送死吗?这牛鼻子老道,不会收徒是假,谋财害命是真吧!
却听得清普一声清咳:“言归正传,这路途凶险,所谓天有不测风云,你虽有二段修为,不惧熊虎,然为师惧怕万一,命纤纤护你同去,我们兵分二路。”
“这?!”齐烨和温纤纤几乎同时跳了起来。只有韩小磊暗地里乐呵,看来这师傅还真是亲生的。
温纤纤急红了脸,拉着清普袖子道:“师傅,纤儿不要去什么龙脊山脉,纤儿要跟师傅一起走!”
“莫要胡闹!”清普喝止道,“为师这么安排自然有为师的用意,这玉门宗一夜灭门,背后那只黑手远比你想象的更加可怕,你的修为较两位师兄还有待提升,此番为师特地安排你代师传艺,对你也是一种磨练。”
“可是……”温纤纤有点语塞,低下了头,眼睛却不住往齐烨身上飘。
“没有什么可是的,就这么定了!”清普一口决断,先行起身离去。
四个徒儿眼咕噜各自转,气氛沉闷。
齐铿不住的摇了摇头,转身离去,嘴里还鼓捣着:“同门之情,同门之情,嘿嘿嘿!”
“纤纤你过来一下!”清普人早已远去,声音逐字传到众人耳中,温纤纤被传唤,只好先行离去,屋内只剩下两双敌对的眼睛忽视着。
良久,齐烨开口道:“师弟,手足相残可是重罪,为兄也难再有机会和师弟切磋武艺了吧。”
这齐烨分明不比韩小磊大,却借着入门早,处处称兄,摆明了是一种示威,古人很重长幼之分,韩小磊却不在乎这个,在他那个年代,见谁不喊句大哥?
韩小磊便也故作客套,道:“诶,师兄,切磋武艺增进感情,如何等同手足相残,小弟还要找机会向师兄多多讨教,望师兄莫要吝啬,多多赐教才是。”
“当然当然,为兄自然不会吝啬赐教,”见此状,齐烨也是双手作揖毕恭毕敬起来,“顺带忘了跟师弟说了,三个月后就是峨眉派青年弟子比武大会了。”
“哦?!”韩小磊一怔。
齐烨突然收回了他的虚伪,目中杀气四溢,蔑笑道:“师弟路途可多加留神,别死在了路上,师兄还指望到时候在你身上磕几个窟窿呢,要是见不到你,可会伤神啊。”
韩小磊见他撕破脸皮,岂肯服软,回敬道:“那这三个月师兄还得抓紧养伤,把这耳朵接牢了,如不然,指不定又给我扯下来了。”
齐烨顿时觉得难堪,却也不能拿韩小磊如何,一怒拍桌,转身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