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二章 破屋藏着个老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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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连我是谁都听不出来了?耳朵里被驴‘毛’塞了呀!”虽然是长辈,但柳叶梅毫不客气,恶语相向。

  蔡疙瘩呼啦一声把‘门’拉开了,一愣神,小声叽咕道:“是你呀,咋不早言语一声,还以为是哪一个臭娘们儿呢。”

  柳叶梅知道他是在装腔作势‘混’着骂自己,却也无心跟他计较,问道:“大白天价你关着‘门’干嘛?”

  “我关着‘门’谁管得着了?这是我自己的家,爱关关,爱敞敞呗!”蔡疙瘩一脸赖皮地说着。

  “大白天关着‘门’能有啥好事?你那点德行,天下人谁还不知道啊!”

  “你别血口喷人好不好!我咋不干好事了?”蔡疙瘩气得脸‘色’乌黑,恶毒地说,“这也是你,要是换成了别人,看我不‘抽’了她的筋,扒了他的皮!”

  “你敢!能耐你了。”柳叶梅吼一声,越过蔡疙瘩挡在‘门’口的身子,钻进了院子里。

  “柳叶梅你干嘛……干嘛呢……”蔡疙瘩在立在‘门’口,扯直嗓子喊着。

  柳叶梅不理他,径直往屋里走去。

  “哎哟,柳叶梅,你这个熊妮子,打住……打住吧。”黑‘洞’‘洞’的屋里突然传出了一声熟悉的‘女’人声。

  柳叶梅头皮一阵簌簌发麻,被吓了一跳,定住脚步,打眼往里面一瞅,只见黄仙姑从屋里面走了出来,禁不住呐呐起来:“老姑……你……你……咋会在这儿呢?”

  黄仙姑依然站在‘门’‘洞’内,并不回答她,而是大声喝道:“柳叶梅,你止步……止步……千千万万别走进屋半步。”

  一看黄仙姑一脸肃杀的表情,柳叶梅头猛然大了,浑身一阵冰凉,像是被结结实实冻住了,禁不住疑问道:“你……你咋在这儿呢?”

  “我在这儿有啥还怪的,我倒是想问问你,你咋瞅这个时辰过来呢?”黄仙姑问道。

  “这个时辰来咋了?不好吗?是不是……是不是搅了你们的好事呢?”

  “可不是咋的,你来的还真不是个时候。”

  柳叶梅望望暗处的黄仙姑,再回头打量一眼树荫下的蔡疙瘩,不无鄙夷地问:“你们……你们竟然大白天里干些……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儿?”

  黄仙姑倒是不恼,掩嘴扑哧一笑,俏骂道:“你这个‘浪’妮子,想到哪儿去了,你以为都像你呀,我们都啥年纪了,不稀罕那些臊事了!”

  “那可难说,有些人能耐可大着了。”

  “能耐大个屁!老机器了,有心无力啊,想‘弄’也‘弄’不动了。”说完,皱着一张老嘴笑了起来。

  “没干见不得人的事儿,你们关着‘门’干嘛?”

  “还不是为了你们李家一家老小啊。”

  “为了我们?”

  “是啊。”黄仙姑应一声,接着问道,“柳叶梅,你咋突然想起来你叔家了?”

  柳叶梅冷着脸说:“蔡疙瘩虽然臭烘烘的,不咋的,但他孬好也是我家叔公啊,至少名义是,啥时来不行呢?”

  黄仙姑把嘴巴噘成个‘鸡’屁股状,不屑地啧啧两声,说:“你还知道他是你叔呀?难为你还能记着。”

  柳叶梅一听这话有些不顺耳,问黄仙姑:“老姑你啥意思啊?不会是在调拨我们爷俩的关系吧,我可是没少来尽孝心的。”

  “你来尽孝心?我才不信呢。”

  “你咋不信了?”

  “你既然有孝心,那我问你,你‘奶’‘奶’的坟子被扒了,你知道不知道?”

  柳叶梅心头一颤,纳起闷来,她是咋知道‘奶’‘奶’坟子被扒之事的呢?难不成这事儿与她有关?是她在背后出谋划策,帮着蔡疙瘩达到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不成?想到这些,她随反问黄仙姑:“老姑,你是咋知道俺‘奶’‘奶’坟子被扒的?”

  黄仙姑诡秘地说:“不瞒你说,昨夜里我有预感了,心里躁得很,觉也睡不着,来到了院子里,你猜我看到啥了?”

  “看到啥了?”

  “我看到院子里那棵杨树梢,挂着一块黑乎乎的云彩,那时候的天很蓝,星星很多,也很亮,知道这块云彩有些来历,掐指一算,这才知道是有‘阴’魂被惊动了。”

  “真的有这号事儿?”柳叶梅质疑道。

  “我突然觉得身一阵煞凉,赶紧回屋里披了一件衣裳,重新返回了院子里,这时候,一阵凉风从西南侧吹了过来,打着旋儿围着树冠直转悠,把挂在树梢那块云彩吹得动了起来,像一张大翅膀一样,在我头顶的空忽忽悠悠飘‘荡’着。”

  “然后呢?”柳叶梅

  “我一时也拿捏不准到底是咋回事了,呆在那儿,仰头看着,突然觉得脸凉丝丝的,慌忙伸手‘摸’一把,感觉湿漉漉的,像是有星星点点的雨滴洒落下来,再拿到鼻子下面一闻,竟有股淡淡的‘阴’晦之气,又用舌头‘舔’一‘舔’,这才彻底领悟过来。”

  “领悟啥了?”柳叶梅痴问一声,不由自主地抬脚往屋里面走。

  “柳叶梅,你别进来!”黄仙姑惊叫道。

  柳叶梅忙收住脚,问:“进屋坐下来说不好吗?”

  黄仙姑惶惧地说:“不行,绝对不行!”

  “为啥?”

  “你‘奶’‘奶’的‘阴’魂在屋子里头,你一个母体,又被男人沾染没多久,‘门’道都还大开呢,‘阴’魂会趁虚而入的。”

  柳叶梅倒吸一口凉气,浑身跟着麻凉起来,整个肢体似乎成了一块被冻透了的冰,禁不住寒噤不止,几乎都想夺路而逃了。

  “柳叶梅,你咋了这是?不舒服了?”黄仙姑一双‘混’浊的眼睛下下打量着她。

  “老姑,你可不能‘乱’说,俺可没……没跟男人那样,真的没。”柳叶梅心虚气短地说。

  黄仙姑‘阴’笑一声,说:“你别辩解了,都是‘女’人,我懂。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你对老姑不薄,老姑咋好无情无义呢。”

  柳叶梅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血脉经络一股脑地被黄仙姑一只枯瘦如柴的手给拽住了,打着结地往外扯着,直扯得她身不由己,虚空起来,似乎整个人都悬在了空。

  “柳叶梅,发啥呆呢?”

  柳叶梅晃动一下硕大虚空的脑袋,支吾道:“没……没有发……发呆呀,是觉得有点儿头晕。”

  “看看你,用不着心虚,老姑不是那种没良心的人,对你好着呢。”

  柳叶梅心慌意‘乱’地喔喔应着。

  “你还听不听老姑说你‘奶’‘奶’那事呢?不想算了,你赶紧回去吧,老姑还忙着为你‘奶’‘奶’收敛‘阴’魂呢。”

  柳叶梅用力眨巴了眨巴眼睛,抖动了一下身子,尽力打起‘精’神,恹恹地问道:“那……那后来呢?你……你究竟领悟到啥了?淋到你脸的真的是雨滴吗?还有……还有那块云彩呢……”

  “你知道我‘舔’了‘舔’滴到我脸的水滴后,尝到的是啥滋味吗?”

  柳叶梅摇摇头,问:“啥滋味?”

  “是咸味,还夹杂着淡淡的苦,一点点酸。”

  “啥东西那种滋味?”

  “我当时觉得那应该是眼泪,切切实实是泪水的味道。”

  “眼泪?天的云能下雨,咋会下眼泪呢?”

  “你以为那是一块云彩呀,错了,那是一个冤魂,一个屈鬼,它在‘阴’间冤屈过度,便积聚成了一股邪气,蹿到阳世来了。”

  柳叶梅听得‘毛’骨悚然,痴痴地点着头。

  黄仙姑接着说:“那块云彩在我头顶转悠了一阵子,又撒过几丝丝冰凉的泪水,便飘过我家的矮墙,慢悠悠朝着外头移动。”

  “那么走了?”

  黄仙姑摇摇头,接着说:“没……没走,见我站在原地没动,那块云彩停在停了下来,朝着我这边翻涌着,像朝着我打招呼。于是,我穿好衣服,关好‘门’窗,走出了家‘门’。”

  “深更半夜的,你去哪儿了?”

  “那云彩见我出来后,飘到了我的前头的方,飘飘‘荡’‘荡’朝着村外走去。”

  “出了村外啊,你不害怕?”

  “一切邪气都近不了我的身,我怕啥?实话说,一切鬼怪我都不怕,是怕人,怕心眼子让人捉‘摸’不透的大活人!”

  柳叶梅点点头,低声迎合道:“是啊,有时候人是鬼都可怕。”

  黄仙姑接着面的话题说:“那块云彩一直跟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朝着村北的飘去,你知道去了哪儿?”

  “哪儿?”

  “去了你们家的祖墓地,我站在地头,看着那块云彩围着整块墓地转来转去,最后停在了你‘奶’‘奶’坟子的头,轻飘飘悬在了那儿,不飞也不落。”

  柳叶梅瞪大惊的眼睛,问道:“你是说,那块云彩是……是我‘奶’‘奶’的灵魂变成的?”

  “是啊,要不然它怎么会停到了你‘奶’‘奶’的坟头呢?我走过去,想帮着她默念默念,也好镇住那些小妖小鬼的,可靠近了,打眼一看,她那个坟子的顶端竟然裂开了一个豁口。”

  到此时,柳叶梅已经对黄仙姑的话深信不疑,问道:“对了,老姑,那个坟包那个‘洞’是咋‘弄’出来的呢?”

  “这个不好说,也可能是你‘奶’‘奶’的怨气太重,凝成了一股强大的邪气,给撑破了;也说不定是本来垒得不牢固,年久失修,自然塌陷了。”

  柳叶梅哦一声,接着问:“那后来呢?”

  黄仙姑叹一口气,说:“也不知道是咋回事,竟然从东北角刮起了一阵妖风,飞沙走石的,直扑了那块悬在坟顶的薄云,转眼间给刮散了,没了丁点儿影子,也不知道被吹到啥地方去了。”

  柳叶梅满脸忧虑地问:“那是啥妖风啊?把‘奶’‘奶’刮到哪儿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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