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谁……你是谁?”柳叶梅惊惶地爬起来,连声问道。.。
四下里寻找着,那声音却没了。
怪,那声音清清楚楚,真真切切,听去还有几分耳熟,像……像……对了,像极了蔡富贵的声音。
嗨,这明明是做梦嘛,蔡富贵咋会知道自己在这儿呢?算他知道,也不会跟着来这儿呀!
再联想到昨天夜里的喊声,她越发惶‘惑’起来。
这时候柳叶梅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去卫生间洗一把脸,心急火燎地想着往家奔。
这次她再也不舍得‘花’钱打车了,出了宾馆大厅,凭着记忆,一路小跑着往车站走奔去。
到了车站,远远看见着开往凤凰镇的那辆灰头土脸的老客车开了出来,柳叶梅撒‘腿’追了去,边跑边招手大喊大叫着。
好在有乘客看到了柳叶梅,喊住了司机,这才没有错过,要不然又该等一个时辰了。
一路顺利到了镇,柳叶梅走出小站大‘门’,突然想起次买的面包香香甜甜,味道不错。
这么一想,馋虫被勾了出来,在肚子里吱吱溜溜叫唤起来。便转身走了过去,买了两包,一包自己吃,一包留给儿子小宝。
吃完面包,抬头望一眼,见天气异常的蓝,蓝得透亮,蓝得晃眼,斜悬在头顶的太阳像一个金灿灿的大火球,炽炽烤着大地。
柳叶梅心里想:麦熟一晌,这样的毒日一晒,即使不熟也得干死,看来是该开镰收割了。
这样想着,拾脚朝着家的方向疾步走去,脚下像擦了油一般。
当她走来小桥,穿过那片杨树掩映的土路,刚刚爬那面几百米长的斜坡时,一阵凉风骤然刮起,浑身霎时麻凉一阵。
眼前顿时暗黑一片,滚滚的乌云在低空翻卷飘忽,像一座漫无边际的巨大黑山,气势磅礴地从西北方向压了过来。
柳叶梅心头一紧,倏然慌了手脚,撒开脚丫子,拼出死命地朝着村里的方向跑去。
跑了没几步,眼前一阵寒光闪过,把头顶的乌云撕开了一条不规则的口子,随之金灿灿的利剑密密麻麻从天空刺了下来,直刺得柳叶梅胆破心惊。
紧接着,轰隆隆的闷响从天边滚来,一直都没间断,等滚到了头顶方,才哗嚓一声炸响,整个人都被震聋了,震傻了……
不等回过神来,豆大的雨点便急骤地洒了下来,没头没脸把人罩在了里面……
柳叶梅完全被老天爷这突如其来的变脸搞懵了,一时间魂飞魄散,屁滚‘尿’流,末日来临了一般,抱头鼠窜,惶恐不已。
在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望时刻,一辆小车从背后慢慢开了过来,边往前开边不停地按着喇叭。
尽管喇叭声微弱,但在柳叶梅听来,却雷声更加响亮。她禁不住‘激’动起来,赶忙翻转过身来,擦一把眼睛,透过密集、急骤的雨丝乞怜地张望着。
等渐渐看清了车的大概轮廓,她心头才豁然一震,‘激’动得几乎都要哭起来了——身后跟来的竟然是陶元宝的那辆小轿车!
陶元宝把车停到了路旁,随手打开了后面的车‘门’,朝着外面喊道:“快点……快车……”
柳叶梅钻进车后,顾不已经被雨水浇透了的**的衣服,一头栽倒在了车座,紧闭起眼睛,瑟瑟抖成了一团。
陶元宝也不说话,只是脱下了自己的衬衣,回过身,顺手搭在了柳叶梅的身。然后,调整一下姿势,一脚油‘门’,朝前驶去。
车径直开到了陶元宝家的院子里的树荫下。
停稳后,陶元宝对着柳叶梅说:“赶紧下车吧。”
柳叶梅有气无力地说:“你给我拿一把伞。”
“拿伞干嘛?”
“我得回家呀。”
陶元宝气呼呼地说:“你傻呀,这么大的雨,还有那一声声要命的雷电,你不怕死啊!”
“可,让你老婆看到了,还不是一样找死吗?”
“看啥看?自打离家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还不知道钻那个‘洞’里去了呢。”
柳叶梅一愣,盯着陶元宝看了一会儿,问:“她……她娘家的人没把她给送回来?”
“送她娘个头呀!”陶元宝骂一句,接着说,“她根本不在娘家,自打跟我吵了后,压根儿没回去过。”
“啥呀,那样说你也信,人家骗你呗。”
“不是他们家里人说的,是我店里的一个伙计说的,他们是一个村子的。”
“那你也不去找找?”
“找个屁,那个熊娘们,我都快被她折磨死了,巴不得她不回来呢。”
“不去找咋行,万一……万一……”
“你是担心她万一出啥意外吧?”陶元宝轻松一笑,说:“没事,绝对没事,她那种人才不会去寻短见呢。”
“你咋知道她不会寻短见?”
“这个……这个嘛……不过告诉你也无妨,我查过她身的带的信用卡,一直在消费着呢,人死了咋能‘花’钱,你说呢?”
柳叶梅叹一口气,说:“可……可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呀,日子终归还得过吧?”
“还过个屁啊过,我都已经去派出所报案了,说她失踪了,等到了日子跟她离婚了。”
柳叶梅一愣,问一声:“至于离婚吗?都这个年龄了,将着过呗。”
“咋过?”陶元宝眼睛一瞪,说,“你又不是没领教过她的厉害,还不早晚把我折磨死啊!”
柳叶梅说:“也不能全怪人家,你身‘毛’病也不少。”
“我是有些‘毛’病,可不也是被她‘逼’得的吗?她那样,我能对她好起来,能给她钱‘花’不错了,现在先放任她‘花’着,先让她偷偷乐着,等法定日子一到,让她一无所有!”陶元宝说到这儿,脸‘露’出恶毒的‘阴’笑。
“你可不能这样,好歹一起过了那么多年,你忍心吗?”
“她都对我这样了,你要我怎么着?”
“那你觉得她是去哪儿了?”
“我觉得吧,她肯定是跟哪老相好在一起,或者是又找到新的的男人了,要不然早回来了。”
柳叶梅摇摇头,说:“这咋可能呢?以前可从没听说她有那些‘花’‘花’绿绿的事儿,你尽在那儿糟践人家。”
陶元宝叹一口气,说:“人是会变的,我的预感特别灵,百分百的准确。”说到这儿,陶元宝下了车,随手又开了后‘门’,说,“赶紧进屋,这样还不冻出‘毛’病来呀。”
柳叶梅不再说啥,活动了一下身子,湿透的衣服紧巴巴裹在头,不仅仅冰凉刺骨,连活动都不自如了,费了很大的劲,才挪到了车下,跟在陶元宝身后进了屋。
这时候,雨一直在下,看去是越下越大,一时半会儿都没有停歇下来的意思,连雷声也没消停,只是不再是之前那种尖利的霹雳炸响,而变成了低沉的轰隆声,天地之间俨然是一盘巨大的石磨在不停地推动。
柳叶梅像是自言自语地说:“这雨来的咋这么邪道呢?还有这雷,那可是沉雷,是老天爷在发威,一定是在惩治恶鬼。”
陶元宝哼哧一笑,说:“你是不是被吓破胆了?神神叨叨个啥呀。”说完又转身走了出去,关了外面的院‘门’。
柳叶梅进屋后,满屋子转悠着,看去心里还是不踏实,怀疑陶元宝老婆呆在家里的某一个角落里似的。
“找啥呢?看你一副贼头贼脑的模样吧。”陶元宝跟进屋来,在柳叶梅身后调侃道。
柳叶梅说:“可不是,是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滋味儿,老觉得你老婆躲在哪一个旮旯里,在偷偷看着呢,直盯得我身冰凉。”
“你还是别疑神疑鬼了,你身凉你是被雨水冻的,赶紧了,去把衣服换下来。”
柳叶梅怔怔地问:“你家哪有我的衣服换呢?”
陶元宝转身走进了西边的屋子,窸窸窣窣一阵后,折身出来,怀里抱了一摞衣服,递给柳叶梅,说:“抓紧换去,穿着湿衣服会感冒的。”
柳叶梅没有伸手去接,而是摇晃着湿漉漉的脑袋说:“她的衣服我不穿,多别扭呀,穿更难受。”
陶元宝说:“这些衣服都是平日里她不常穿的,洗得干干净净放在那儿,脏不了你的身子的。”
柳叶梅还是摇头,说:“还是等雨停了后,我回家换自己的吧。”
“那可不行,时间长了不出‘毛’病才怪呢!赶紧换了,别疑神疑鬼了。”陶元宝嗔怒起来。
柳叶梅想了想,说:“那……那你找一‘床’新被单啥的吧,有没有?”
“有……有……多了去了。”陶元宝说着便抱着衣服返回了西屋,不一会儿走了出来,手里抓着两‘床’被罩或者‘床’单样子,对着柳叶梅说,“你去我房间吧,先把衣服脱了,把身子里里外外的都擦干净,再‘床’躺着,我帮你把衣服用洗衣机甩干净了。”
柳叶梅投去感‘激’的一瞥,接过他手的东西,轻声问道:“哪一个是你的房间呢?”
陶元宝便指了指东边的房间,挑了挑下巴,说:“那不,那一间。”
柳叶梅怔怔地打量他一眼,问:“你们……你们不在一起住呀?”
陶元宝干脆地说:“早分开好几年了。”
“咋会这样啊?那还有个夫妻的模样呢?”
“早不是了,只是一块儿搭伙过日子罢了。”陶元宝轻描淡写地说着。
柳叶梅不知所云地摇了摇头,转身缓缓走进了陶元宝的房间。
屋里的家具摆设很简单,只在靠近东墙根处按着的一张单人‘床’,面铺着素淡的纯棉‘床’单,皱皱巴巴的一‘床’被子堆在‘床’头处。
柳叶梅觉得这一点都不是自己想象有钱人的住处,倒像是独身老光棍的脏窝。特别是那股霉腐的气味儿,闻着让人恶心。
柳叶梅进屋后,把手的东西放到了‘床’下脚,再回身掩了‘门’,便开始窸窸窣窣脱起了衣服。
湿透了的衣服紧贴在皮肤,脱起来很费力,她先脱掉了衣,拿起‘床’单把身擦拭干净,然后才解了‘裤’带,吃力地往下拽着‘裤’‘腿’,刚刚拽到‘腿’弯处,突然听到身后的‘门’被轻轻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