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糜贞的成人礼，糜贞自然也在场地里。
糜贞正坐在糜竺的旁边，在一同陪同的还有另一个少年。
“糜兄，你我二人怕是有五年未见了吧。”
甄尧，甄氏现任家主，同样年纪轻轻，却取得不菲的成绩。
“是啊……五年前，你我二人还是各自家中的大少爷呢，哈哈哈。”糜竺也感慨万千，五年前，糜竺之父和甄尧之父都还安好，而糜竺和甄尧，也还是承蒙父荫，无忧无虑的大少爷们。
“真是世殊时异啊！”糜竺感叹。
“的确。”甄尧同样感叹，却又笑道，“不过糜家却是家大业大，我甄家现在举步维艰了。”
“哦？”糜竺和甄尧私交不错，加之有利益的交往糜竺对甄尧还是很在意的。
“我记得……北方的黄巾军……”
“是巨鹿的张角。”
一直安安静静做美少女的糜贞突然说话了。
“小妹？”
“糜小姐？”
在众人眼中，糜贞应该是一个整日闲在家中刺绣的少女，对于什么巨鹿，甚至于张角这个名字……还是大贤良师这个名字出名一点。
“是悦儿和我说的。”糜贞不慌不忙，在经历了前一阵子的那件事后，她倒是稳重了不少。
“悦儿？”甄尧想了想，“可是闲廌先生？”
闲廌姓郭名悦字靖节，区区女子的名字能被天下告知，大汉恐怕也没几人了。
当然，现在应该在郭悦家里学习的那个小蔡文姬就算一个。
“正是。”糜贞点头。
“哦？”甄尧眼睛一亮，一把拉过糜竺，拍拍他的后背，说道，“喂，子仲，闲廌和你很熟是吧？”
糜竺尴尬的挠挠脸颊，说道：“还好啦……”
“你说……你能不能说动她来我甄家做客呢？”
“为了解决你的麻烦吗……所以说，甄兄你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烦啊。”
能让天下巨富的甄氏苦恼，想必不是什么小麻烦，加之刚刚提到了黄巾军。
“莫非，是巨鹿的张角要对你下手？”
糜竺猜测，却被甄尧否决。
“不是张角。”甄尧苦笑，“是公孙伯珪。”
“公孙瓒？！”糜竺大吃一惊，“他怎么会要对你动手？”
甄尧喝了一口茶，缓了口气，开始回忆。
——
半年前。
甄尧正坐在书房中，皱眉看着账本。
黄巾造反已经一个月了，天下八州三十六方同时举旗，八州大乱，而其中就包括了他甄家所在的幽州和冀州，而甄家刚刚起步发展的兖州、青州、豫州更是遭到毁灭性打击。
尤其是青州，所谓青州黄巾所到之地寸草不生，无论是甄家，甚至于青州的世家们，都被屠戮一空。
各地告急，雪花一般的信笺传入甄尧这里。
就在甄尧烦躁不堪的时候，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更是打断了他的思绪。
“大哥！大哥！”
“着急什么！”甄尧烦躁大喊，但随即看到了来人，语气又缓和了下来，“小俨啊，什么事？”
甄俨是甄尧唯一的弟弟，甄尧平日很宠着他，不过还好，甄俨也很上进，没有纨绔的样子。
“公孙瓒来使者了。”
“公孙瓒？”甄尧眉毛一挑，如此乱世，这公孙伯珪不好好的打外族人，怎么想到和我这个区区商人交涉了？
“叫进来！”
甄俨喘了口气，又是一脸愤怒的说道：“但是那使者什么都不说，只让我把这个给你。”
“架子很大啊。”这一点甄尧到没什么，毕竟这使者也大小算个官，看不起他这个商人也是本来就有的。
甄尧接过甄俨递来的竹简，展开一看，却又突然把竹简合上。
“这公孙伯珪要疯了。”
“要疯了？”
甄尧说道，“这家伙居然要迎娶小妹。”
小妹并非甄姬，她此刻尚未出生，而是甄荣，一个……两岁的幼女。
“混账！”甄俨一听就怒了，他虽然没有纨绔习惯，但在兄长的宠爱下也多少有些富家子弟的脾气。
不过公孙瓒也的确混账，三十多岁的大叔居然要一个两岁的幼女当媳妇。
这不是娶媳妇，是养女儿吧！
“不过那公孙瓒也没昏了头，居然愿意给荣儿正妻的位置。”
“正妻？”甄俨一惊，“那公孙瓒不是已经有了妻子了吗？”
嗯。”甄尧拿起书桌上摆放的另一份竹简，看了看，“是涿郡太守颜休之女。”
“那他……”甄俨想了想，突然有了一个荒唐的想法，“莫非他和他老丈人闹翻了？”
“啪”
甄尧一巴掌拍在了甄俨头上，说道：“这么多年教书先生给你教的知识你都还回去了吗？”
“可是教书先生不教这些啊。”甄俨摸着脑袋委屈的说道，“我就学习了之乎者也。”
“是让你从之乎者也中学会道理啊！不然你以为那些枯燥的文字会有人学习吗？”甄尧溺爱的摸了摸甄俨的头，自己这个弟弟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天真了。或许也是和他一直在自己的庇护下有关吧。
甄尧摸了摸额头，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甄俨知道这是他大哥要开始给自己讲述道理了，所以也端正跪坐在地上。
“公孙瓒年轻时候虽然器宇轩昂，但也是被他的岳父——涿郡郡守颜休看上了，才正式步入仕途。”
“加上本来他母亲地位卑贱，他幼时也经历了被人欺凌之苦。”
“你认为他可能会放弃颜休对他的栽培，并且将他幼时糟糕的亲身经历再次给予他的儿子吗？”
“哦！”甄俨感叹，“怪不得公孙瓒一直没有纳妾，我还以为真的是世人所说的一样，这个公孙瓒之妻颜氏是一个妒妇呢。那他为什么还要送来这竹简？”
“还能怎么样，觊觎我甄家财产呗！”甄尧冷笑，“只不过这拙劣的伎俩，真以为能瞒过我的眼睛。”
——
甄尧讲述到这里，叹了一口气。
“然后呢然后呢？”糜贞好奇的问道，真要说起来好像是甄家占优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