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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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测评室出来,戴瑞等人并没有离开,几个人围了一圈盯着门口,把刚出来的孙仲吓了一跳。

  被这么多分量十足的社会大佬盯着看,任谁都心里都得一哆嗦。

  除了一个人。

  姬星玄打着哈欠晃出来,对这架势早就见怪不怪,看了众人一眼,说:“你们先走,找老徐要桌好菜,我随后就到。”

  “小申,孙仲,魏凡洲,你们几个跟我来。”

  几位高层点头,先行一步去了餐厅。

  申忆涵三人则跟着姬星玄上了电梯,进了顶楼的董事长办公室。

  第二次到这儿来,孙仲多少有些感慨。

  尤其是见到那些一件比一件贵,几乎价值连城的文物,他就更感慨了。

  有钱人就是跟我们这些平头百姓不一样。

  不过这次孙仲还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这里没有书,一本都没有,不像其他一些企业的老板,恨不得把自己的办公室装饰成图书馆,实际都没看过几个字。

  姬星玄没进正厅,带着几人去了外面的客厅。

  “坐。”

  申忆涵优雅落座,裁剪合身的白色一步裙瞬间勾勒出合贴的臀部曲线。

  孙仲不小心一眼瞥到,心里冒出一个念头,哟,没想到这看起来瘦瘦的姑娘挺有料啊。

  姬星玄看了看他,说:“孙仲,之前你不是在汤敢那儿做过厨子嘛,现在去,做几个拿手的小菜过来。”

  一句话把孙仲说懵了:“现在?”

  左右看了看,他一摊手,无奈地说:“姬总,这是您的办公室,又不是厨房,怎么做菜啊?”

  “谁说办公室就不能做菜的?”姬星玄笑了笑,对星一吩咐,“你去帮他布置一下。”

  星一点头,带着孙仲来到一个侧间,打开门一瞧,挺大一个间,里面摆满了各种花卉植物。

  虽说看着挺好的,可要在这儿做菜?一无器具二无材料,大老板这是要带着几个人吃这些?

  随着星一举起手腕划了一下掌端,眼前的景象变了。

  里面的布局就像魔方一样,开始切换。转眼间,数十种珍稀盆栽不见了,一个厨房出现在二人面前。

  孙仲看看星一,又瞧瞧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厨房,眼珠子差点给瞪出来。

  这房间还带变换形态的啊?

  不愧是紫薇天,会玩……

  “食材跟餐厅索要,可自行送达。”星一难得开口提醒了一句。

  孙仲点点头,提一口气,好嘞,既然都准备好了,那就开始吧。

  星一看了一眼他系围裙的娴熟动作,悄无声息退了出去。

  客厅内,姬星玄正在跟申忆涵和魏凡洲闲聊。

  经过一番自我介绍,申忆涵发现,自己与眼前这个相仿岁数的青年,居然还是校友,都曾在哈佛深造过,只不过一个来自商学院,一个来自医学院。

  聊到自己的专业,魏凡洲逐渐放开了,展现出自己的话痨本色。正当他眉飞色舞谈及曾经的实验室生活时,一直在旁听却没有说话的姬星玄突然开口问他:“你们那个普林顿研究室还有为实验死去的小白鼠默哀纪念的传统吗?”

  普林顿研究室,当世排名前三的医学实验室,隶属于哈佛医学院。

  魏凡洲一愣,摇了摇头:“近半个世纪以来,已经没有再做过了。”

  申忆涵下意识看向姬星玄,发现大老板除了点点头,并没有什么表示。

  眼看对话有些僵,申忆涵笑着说:“魏医生,你对中医西医有什么看法?”

  “这个问题涵盖的方面太多太杂,我只能从我自己的亲身经历出发做一些评判。我是西医出身,不过我对传承已久的中华医学也抱有浓厚兴趣。不说别的,只望闻问切这四种手法在我看来就很神奇。只是,中医是经验医学,远不如西医见效快,百年前就有人以此质疑中医的准确性,现在还有,这让我很是不解。”

  “哼,空有一张嘴,什么都敢说,那种人没什么大本事。”姬星玄十指交叉,不屑地说,“以后你跟着老谢进修,能见识到更多,保持这股谦逊劲儿,好好努力。”

  魏凡洲赶紧点头称是。

  姬星玄有资格说这种话。

  因为紫薇天医疗部,在当世医学界,排名第一!

  测评室里。

  申天竹居然跪拜云芥生!

  有生以来,他第一次对人行如此大礼。

  若非感念当年孙晟之恩义,一贯逍遥自在的申天竹又何必在自己面前做此轻贱姿态?

  哎,人啊……

  云芥生摇头叹息。

  许久。

  “你起来吧。”

  申天竹猛然抬头,惊喜地问:“前辈可是答应了?”

  “答应?我可未曾许下半分承诺。”

  “那……”

  “天竹,今日念在你为报恩德一片赤诚之心,不计较你顶撞之过。”云芥生脸色平静,淡淡道,“我不妨再对你透露一些消息,孙晟之事乃是他命中当有此劫,谁也插手不得!所以你无需有过多负担。”

  “至于孙仲,他身世来历你是知道的,注定命途坎坷,此乃天理循环,冥冥中自有定数。”

  “前辈,您、您的意思,是……”

  云芥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天空。

  一切尽在不言中。

  申天竹瞪大了眼睛。

  好半天,他才捂着胸口,大口喘息。此时,他脸上的汗珠都要淌成小溪了。

  旁人不知,实在是云芥生那简简单单的两个动作,给了他不下于发现新大陆般的震撼!

  这一切,都要从“修真”这两个字说起。

  世人认为“朝游北海暮苍梧”的仙人之说从来都是古人幻想出来满足自我安慰的无稽之谈,餐霞饮露练气长寿的修真之术更是虚无缥缈并不存在,这其实是一种偏见。申天竹很清楚,这一切是存在的,但只有有机缘和天赋的人才能得以入门见真章,他就是其中之一。

  从小体弱多病,被师父带着入深山修行,一开始整天砍柴烧水洗衣做饭,要不是有师兄孙晟引导帮衬,他估计早就不是累死就是喂了野兽了。这份恩情,申天竹是到死也不敢忘的。

  时代发展到今天(24世纪),修真界可以说是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一是找不到传人,世人早早心智蒙尘,那些看似从小机灵活泼智商又高的小孩子,实则已经被失掉了赤子之心,再难启蒙;二是修真环境的丧失,人口爆炸,环境污染,无数洞天福地都已被浊气侵蚀,灵气不再,连地方都没有了,能安心修行也就成了空谈。

  这样一来,许多难以为继的修真门派为保传承,只能由出世变入世,依附于气运健旺国家政权或者个人,以期能借一些运道延续法脉。相对的,他们也要满足雇主的要求,算是各取所需。

  像申天竹就是这样,他除了明面上紫薇天人事部三把手的公开身份,暗地里还是隶属于国家情报部门的特工人员,这才是他行走于世间密而不发的真正身份。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得以进入紫薇天担任职位。

  要知道,国家部门在企业内部安插人手作为监控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这些人不同于商业间谍,他们的出发点只在于国家利益,任何越界的行为都是不允许的。但不巧的是,姬星玄是个霸道性子,自己的东西决不允许他人染指。想给他的企业掺沙子,那还了得?这位大爷直接就对中-南-海发信儿:“这是私人领地,不欢迎锦衣卫!敢来捣乱,见一个打一个!”

  当然,上述这句话只是上层圈子里谣传的版本,原句估计没几个人知道。不过就因为这句话,帝都旧四合院里一些上了岁数的人物可是有人摔了杯子的。

  其实如果是一般大型企业,走了过场也就算了,但是紫薇天不行。谁都知道它名义上是一个游戏公司,实际上却是当今世界首屈一指的高精尖科技企业,其中一些前所未有的技术若是利用不当,难保不会给当今脆弱的社会形态造成极大的消极影响。而且世界大国之间的竞争依然存在,尤其是现在这种颇有些末世前兆的微妙环境,既是挑战也是机遇。就拿穹顶覆膜这项技术来说,若是这项技术只掌握在我们国家手中,那可就是在国际社会上占有了极大的话语权,就跟昔日的核武器一样,这是多大的一手牌啊!

  可是姬星玄这货就是没有这种眼力劲儿,国家科学院无数次委婉表示,希望能与紫薇天共同开发穹顶覆膜以及其他几项先进技术,姬星玄挖着鼻孔楞是当看不见,恨得国科委几位领导咬牙切齿却拿他没什么办法,就这样一直拖了十几年。

  实在是没法下手啊,你说求合作,人家不鸟你;你想偷取技术,人都进不去怎么偷?网络层面就更别想了,紫薇天的内部运行环境以“帝星”为基础自成一体,想黑进去?做梦吧!

  至于发动群众或者出台法案强迫紫薇天交出新技术,说实话,明面上这有悖TG的执政理念。更深层的顾虑则是,若是逼得姬星玄出走或者自毁,无论是对于本国还是人类来说,都是无法估量的损失。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还能怎么办?只能靠塞人。可是姬星玄还真硬的可以,他说到做到,任何有着特殊目的想要进入紫薇天的人员,无一例外都被当场识破,屁屁被打了一顿然后丢出来。

  这还真是让人犯了难,对于这么一个软硬不吃,近不得远不得的家伙,几乎所有当事人都有种老虎吃天无从下口的感觉。这也就导致了,身为他们烦恼产生源的姬星玄一直活蹦乱跳地蹦跶到今天,依然在精神健旺得继续给他们制造烦恼。

  白头鹰首脑也有同样的遭遇。当打听到紫薇天与中华官方并不对付的时候,山姆大叔顿时乐了,立刻就通过各种正规或非正规方式向姬星玄伸出了橄榄枝,表示“亚洲没有合适您施展才华的土壤,来我们大美利坚吧!这里是自由女神的光辉照耀下的土地,只有这里才能将您那些超越时代的设想变为现实!”

  一开始姬星玄没鸟他们,但是架不住这些家伙狂轰滥炸啊。渐渐的,他就给了一个贱贱的答复:求我啊,我高兴的话可以考虑考虑。

  山姆大叔收到这种回复那能好吗?当时就炸了。身为世界老大哥这么多年,何时受到过这种侮辱?让你来是看得起你,夸你两句富态你还真给我喘上了,什么玩意儿!这一生气,就以行政手段勒令本国企业切断与紫薇天的贸易往来,比如什么反倾销之类的,来来回回多少年了,还是这点玩意,没什么新鲜货。

  但它有效啊!一招鲜,吃遍天听过没?

  这样有骨气的做法,大美利坚的疯子科学家们和游戏行业竞争者是很赞成的。

  做得好!早就看那个姬星玄不顺眼了!空有一颗天才的脑袋,却偏要去摆弄玩具一样的游戏!暴殄天物,多少给点打击是应该的!才不是因为那个什么穹顶覆膜我捣鼓不出来,才跟风骂他的,不是!

  某玻璃渣兴奋地表示,紫薇天这是要完啊!轮到我们收复失地啦!妈个法克,美利坚的广袤土地上,现如今流传最广的居然是中国出品的游戏,这让人不能忍!

  某蒸汽平台也打出近期游戏三折的牌子,让人惊呼这货居然会数三了!

  结果,没等他们热闹几天,情况发生了转变。

  谁都没有想到,最先扛不住的居然是美国政府!

  与紫薇天合作的企业丝毫不在乎政府的干预和警告,反而是更积极地进行互动交流。笑话,老子跟人家合作得好好的,每年大把大把地赚钞票,为了你一句话,就要断了这条好不容易接上的财路?脑残才会听你的!

  迷恋紫薇天游戏的玩家则开始抗议执政者这种傲慢的行为,有的在网络平台表达自己强烈的不满,有的跑到紫薇天官网下面帮山姆大叔解释,旗帜鲜明地表示“自己与紫薇星同在”,有的更是直接跑到白房子前面表演烧星条旗,甚至有些人看到商机,开始了很冒风险但是超级有利可图的走私活动。

  于是不到一个月,老美几十个州先后撤销禁令,贸易又恢复了……

  知道山姆大叔一肚子气,姬星玄在占尽了上风的同时,难得大度了一回,不仅表示要在纽约建立一座紫薇天分部,就连穹顶覆膜需要的一批设备也顺手卖了出去。当然,该下刀宰的时候他也没丝毫心软,一座覆盖纽约市的巨型穹顶,直接让姬星玄挣回了华尔街一年的交易额。

  事后,热情好客的美国人民表示,欢迎再来!

  消息传回国内,国人沸腾了,可常委会那几位脸都绿了。

  怎么办?美国佬都买了,国内要是顶着环境和舆论压力不买,实在不好看啊。

  可是要买,这也太贵了。

  最后,还是那位大大咬牙一锤定音,买!

  姬星玄笑了,知道国人的德性,放心,不敲竹杠,按标准价走。

  标准价是什么谁也不清楚,谁让游戏规则都在掌握在人家姬星玄手里。不过这家伙说话倒也算数,最终成交花费,据说不及上一次美国的十分之一……

  紫薇天还推出了贴心的售后服务:您的消费达到了我司高级VIP水平,特意赠送您管理层席位一个!

  什么?!还有这种好事!不早说!

  于是,申天竹被派过来,加入了紫薇天。

  想起刚来那会,申天竹就有些赧然。无知无畏,还以为大老板以个人对抗政体,即便前面占了点小便宜,迟早也会输得很惨。在这样的心态之下,他自然也就没拿手底下的差事当回事。

  等到某次姬星玄亲自召见他,申天竹才明白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

  就是那次,在那间位于顶楼的董事长办公室里,当着姬星玄的面,坐在自己对面的云总经理,毫无征兆地开放了气息。

  当时,申天竹感觉自己的心脏异常剧烈地跳动了一下,然后进入了停滞状态。

  在脑子里一阵短暂的空白,渐渐清醒之后,申天竹再看云芥生,脸上的表情好像见到鬼怪。

  云芥生是修真者!而且修为之高,根本无法估量。

  即便是师父师兄的功力与之比起来,那也是望尘莫及!

  孙晟师兄,他可是被誉为百年难得一遇的修炼奇才啊!

  眼前此人,是一个真正的老怪物!

  居然有人能够在环境如此糟糕、灵气如此稀薄的末法时代修炼到如此境界,若非因尘世污浊与人间戾气呈冲霄之势,天门紧闭,此人恐怕能够成就“举霞而起白日飞升”的壮举!

  这云芥生,莫不是当世修真第一人?

  慢着,他尚且如此,那地位犹在其之上的姬星玄?

  当时的申天竹下意识想去瞟一眼姬大老板,结果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分毫。云芥生宛如实质的恐怖气息已经将他锁定在原地,连转动一下眼球都做不到……

  所幸,云芥生并没有对他怎么样,反而在收敛了气势之后借此机会讲明了一些事情,比如姬星玄和他为什么创办紫薇天。按照云芥生的意思,那就是他们俩修炼来修炼去有些烦了,就想着出来找点事情做,权当游戏人间,于是就当真搞起了游戏。

  他也知道申天竹一时间也不会相信自己所说的,所以也没有刻意为难,只是让他安心留下来,看看自己这些人平日里做的事情作为参考。不过有个条件,那就是有些方面需要对那些世俗权利者保密。

  看吧,人间一早就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了。

  没办法,申天竹只得答应下来。

  就这样,他就成了一个周旋在政府情报部门和个人企业之间的特殊人士。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申天竹成了紫薇天内工作最勤快的员工,但凡是他经手的事务,绝对会超额完成,并且是以最快速度。那时候他和财务部的工作人员几乎天天熬夜,硬生生在一个月内完成了三个季度的业绩增长,姬星玄在表彰和肯定其工作成绩的同时,也给了他严厉的批评。称这种耗命式的工作方式不可取,可一不可再二,其他员工一律不准效仿。之后更当场给了申天竹及其组员一个星期的假期,让他们好好休养。

  申天竹从年少时就开始修炼,这种强度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但他手底下那群人就惨了。也罢,既然大老板已经当众开口,也为了那群年轻人考虑,还是顺势休息一下好了。

  慧眼如炬的云芥生自然看穿了他的想法,在去探望的时候对他说,不需要这种刻意表现,只要自然而然就好。

  看申天竹还是有些拘谨,云芥生无奈地说了一句:“你这样还怎么当一个合格的间谍啊?”

  没错,因为云芥生带来的压力太过震撼,申天竹自动选择忘记自己的特工身份。有这么两位高深莫测的人物盯着还敢做小动作,那不是找死吗?至于组织那边催促他赶紧完成任务,还说保证他的人身安全什么的,申天竹权当他们是在放屁。

  原本以为老老实实当个跑腿的就好了,谁知道这样反而不合大佬的心意。云芥生这回是特意来教导申天竹怎么做一个合格的spy来了。

  说起来其实也很简单,就是配合紫薇天演双簧。官方那边要什么,或者派什么任务给申天竹,不要偷偷摸摸,直接说就好。如果在允许范围之内,云芥生会很痛快的把东西交给申天竹,让他好回去交差。假如超出了这个范围,那就别想了,那是凡人不能知道的机密事物,没得商量。

  申天竹一开始简直难以相信!要是世界上的种种组织头头都这么好说话,那早就天下太平了,还至于年年争端不断?但当云芥生拿着穹顶覆膜技术的工程书交给他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确实想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

  他似乎有点开窍了,这两位神人莫非真是来游戏人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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