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的大厅之上如今灯火通明,一刻钟之前还在榻上一阵酣睡的人群如今都惴惴不安的站立在两侧注视着跪在大厅正中瑟瑟发抖的上官益阳和一脸冰霜不知悔改的林媚清。
坐在高堂之上的林老爷子气的浑身颤栗,林欣叶见林老爷子如此愤怒,心下更是慌张无措。
“爹,事情已经发生了,再生气也没有用,我们应该想想后面应该怎么处理。”林家叶小心翼翼的劝说道。
他心知老爷子的心意,从上官益阳到了林家那日起便是定下了要和林若晨结为连理的,二人结婚的日子老爷子前不久也都找人算过选定了,原打算这俩日就将事情公布的,却不想现在出了这件事,莫不说让外人知道闹笑话,怕是老爷子心中早有的计策是要流产的,怎么能不让老爷子捶胸顿足的那个气啊。
“爹,大哥说的是,事情都已这样,既然媚清和益阳两心相许莫不如今夜就把二人婚事定了,再就近选个日子让二人成婚便是。"
林老爷子脸色阴沉拿眼瞪了两个儿子,心下暗怒道:“你俩懂个屁啊,我们林家这就要大祸临头了。”
“咳咳...”一阵轻微的咳嗽声从门栏那处响起,众人都不约而同的看了过去,只见林若晨脸色惨白单手掩唇缓缓的走了进来。
”这是在做什么,怎的都不睡觉?“林若晨问道。
林若晨方才从梦中惊醒只见屋外通明,这在往日是不曾发生过的,又见守门琉株也不见了踪影,随即起身寻着灯光摸索着过来。
魅儿见若晨一席单薄神态憔悴心疼的迎了过去扶住了她。
“你这般虚弱怎的就起来了呢,快回去休息吧,琉株。”魅儿唤了声,只见琉株已经在另一侧扶住了林若晨。
”我不妨事的。”林若晨道。
见来人是林若晨,厅内原本轻微的人头攒动也都停止了,众人一脸不安的瞧着林若晨。
“这是出什么事了,益阳和媚清为何要跪在地上?“林若晨说着便靠近二人想要扶起二人,但被魅儿拉着走到了厅堂之上,林老爷的身边。
见众人沉默不语,又见二人模样纠结,上官益阳低垂着头恨不能将头埋进地里,林媚清斜视着别处也不愿看着林若晨,林若晨心中就有了四五分的明白,又见二人着装混乱,原是内衬穿成了外套,原是上扣误与下扣相系,总之便是衣衫不整胡乱一气,林若晨当即便有了八九分的明白。
“爷爷,地上凉的很,还是让益阳和媚清起来说话吧,都是自家人有什么是不能解决的。”林若晨娇嗔着劝说着林老爷子。
林老爷子没了往日待林若晨的心气也不看她,只道:“这是你莫管,你且去休息便是,这等大事也没可能草草了事。”
“爷爷,”林树琛见林老爷子当真打算严惩二人遂上前说道:“我们当真看不懂您现在的举动,我们林家本就和上官家有婚约的,林家的女儿注定有一个是要嫁给益阳,既然他们二人如今已有夫妻之实为何你不肯顺势成全了二人?难道在您眼中只有若晨是您孙女媚清不是吗?”
“放肆。”林老爷子刚要动怒林家三爷林欣叶已经上前一步怒斥道:“树琛你是什么态度,怎么可以这般顶撞你爷爷,还不给我退下。”
林树琛神情恼怒还想说点什么却见林欣叶双眸赤红犹豫着住了口退了下去。
“你们莫要再为我说话了。”林媚清突然清了清嗓子神色不屑的说道。
“也不要为难益阳,发生的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爷爷,你是要将我浸猪笼还是将我赶出林家你随意,我生来就不入你的眼中,明面上我是你亲孙女,可在你心里你的亲孙女只有若晨一个。”
“媚清住嘴。”林欣叶急喝道,但林媚清这下里是要破罐子破摔到底了,谁也不顾谁的话也不听。
“您不要以为去冬皖的这一个月我当真所有记忆都没有了,我现在告诉你我清楚的记得所有,表面上是我要去的,事实上你的目的也是让我去,看到我回来你一定很震惊吧,你原本计策我应该死在那里对吧?”
“媚请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林欣叶举起的一巴掌重重的落在了林媚清的脸上。
林媚清眼含着泪水怒瞪着她父亲吼道:”爹,你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在爷爷眼中我不过是林若晨的傀儡她的替代品罢了。“
说着林媚清起身不顾众人头也不回的冲出了林家。
在场之人惊愕的看着这一幕的发生,林树琛见状也不顾所谓礼教当着林老爷子的面追了出去。
“媚清,树琛...”林欣叶心内焦虑但见林老爷子已经怒发冲冠一副的黑煞脸庞,吓得只能瑟缩的退在一旁。
“益阳,这事是你惹出来的,你自己倒是说说看你打算怎么处理?”林树玉见形势快要控制不住,他担心林老爷子一怒之下当真将林媚清赶出林家,遂先发制人的抢先一步说道。
“我...”上官益阳一脸的惶恐,言语间难掩挣扎痛楚。
“大丈夫怎能这般扭捏,既然事情是自己做的就该一力承当。”林树石也接口道。
上官益阳惊恐的盯着林老爷子,余晖焦躁的落在林若晨的身上,只见她依然平静如常,心下更是痛的不能自己。
他挣扎了半响说道:“我,我会负责,我会娶媚清为妻,还请外公和三舅父成全。”说罢他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你说娶便娶了?”林老爷子音色低沉的道。
在场众人听罢心都凉了半截,难道林媚清最后说的话都是真的,所有的人余光都偷偷的瞧着林若晨。
上官益阳早被这一声质问吓得不清,此刻他早已没了主意。
林欣叶再也无法容忍鼓足了勇气站出来说道:“爹,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媚清可也是您的孙女,媚请和益阳亦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即便二人没有出今日之事,皆为连理也没什么不妥,您又何苦这般阻挠。”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林老爷子身上等待他的回复。
林老爷子瞬间衰老了10岁,他如何不知他如何不心疼,只是这关乎着林家的命运,关乎着林家上下上百人的安危。
林老爷子痴傻的晃着脑袋喃喃自语道:“也罢,随了你们心愿吧,我已命不久矣,怕是见不得也听不得了。”说着林老爷子起身向着后殿走去。
“爷爷,”林若晨见林老爷子这般模样好不心疼,她啜泣的低声说道:”我知晓楼家的人已经跟您和父亲提亲了,我嫁,我愿嫁给楼家小子,只要这般林家便不会有事对吧。“
林老爷子震惊的转身看向林若晨随后怔怔的点着头没在言语。
听到林若晨此番话语,林康叶和管家林艺早已露出惊惧之色,林康叶更是快一步走到林若晨跟前道:“若晨你可是想好了,楼家小子楼秋他可是...”
林若晨意会的点了点头。
其余人皆不解的看着林康叶又看看愁容满面的林艺,不是听说楼家小子貌如潘安吗?为何若晨说道要嫁给他林康叶和林艺便露出这帮好似羊入虎口的模样。
“爹爹,我是下了决心的,你不必相劝,我与楼公子的缘分不说天定那也是前世的缘分。”林若晨道。
“哎,虽说子女姻缘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你自小便是有主意的,我也不多劝了。”
林康叶说着两眼泛红眼底偷偷的渗着泪水跟上了林老爷子的脚步。
林若晨走至上官益阳跟前扶起了他说道:“益阳哥哥,媚清是个好女孩,你断不能辜负她。”
上官益阳有苦难言心内郁结,他想说点什么终是开不了这个口。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早点休息,今夜家中的事断不可对外宣扬,若有人多嘴嚼口舌定不轻饶。”林艺对着众家丁震慑说道。
正厅内的人群慢慢的都散了开去,各自回屋休息,独留下林树玉林树石以及林艺三人。
“林艺,你方才听到若晨要嫁给楼家小子楼秋便面露惊惧之色,这是为何?”林树玉先一步开口道。
林艺迟疑了片刻道:“二位少爷怕是不知楼家小子楼秋前些日子出事了。”
“出什么事?”林树石林树玉齐齐问道。
“楼家小子前些日子从马上摔落至今昏迷不醒,楼家的这门亲事叫的急也正是因为想借着结婚的喜庆给楼秋冲冲喜去去霉运,三小姐嫁过去,若楼秋还不醒,三小姐不就明摆着守活寡吗?”
二人听罢跟着一惊,相顾无言的各自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