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至中途,陈玲已堕下泪来,颤声说:“你可知这信上的陈思佳是谁?”慕凡一怔,回说:“是我从前的一个恋人。”陈玲抱着慕凡的头,嘴对嘴说:“这人是我妹妹,她叫思佳,我叫思玲。难怪你会恋上我,是将我看作了她,要我做你的影子恋人。你可真有一套。”说毕就是一吻,香若醇酒,艳如流波,如醉如痴,几令慕凡窒息。
“原来你们是一对孪生姐妹,害我不浅!活该你要为我负责。为你妹妹对我的始乱终弃负全责。今生今世俺就跟定你了!”慕凡说着就往陈玲身上一贴,陈玲自是感动,遂不免有一阵颠鸾倒凤。
蓦的,慕凡又挣脱开来,问怀中伊人:“何故她也叫陈玲?你却叫作陈思玲?真把我弄糊涂了。造物弄人,敢情我恋上你们这一对孪生姐妹是天意,是命中劫数。自古多情必多劫!姐姐对我可真个要谋财害命呢!”说着就撒起娇来,在伊身边打着滚儿,伊醉眼看他,真如宠物般可爱。
却听思玲笑说:“我谋你什么财?害你什么命?是你让我害了相思病!你既然引我到此,姐姐我岂肯轻易饶你?瞧你这身白白嫩嫩的好肉,今日就吃定你了!”说着就大动手脚将他衣裤褪下,脱了个光精精赤条条,真个如珠似玉。慕凡只睁着眼,像个活宝,全然忘了羞耻,就直挺挺的靠伊身上,眯着两眼说:“你脱了我的,我且脱了你的。看你里面装着些什么?”思玲抱着他脑袋,笑说:“我里面装着豆腐,你敢吃不?”慕凡只将头靠她胸前,闻着一股浓香,立时酥倒。思玲见他是个不禁之人,遂自脱了衣裳,亦赤精精的和他并卧一处,且将两条长腿缠裹着他,如藤缚之。然后就腾出一双手来,在他身上不住的游移。慕凡本是个不禁之人,加之年轻气盛心如火燎,玲又是个风尘女子,只略施手段就将这怀中少年收为己物。慕凡体力虽盛,怎奈他纵有十种手段,伊便有百种千种,风情万种。正所谓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几令他为之精尽人亡也。待他*熊熊周身如炭,复以冷气吹之,慕凡更觉通体清爽,喜不自胜。慕凡岂有如此经历,怎奈为其所擒,焉得不服?加之体力竭尽,几将虚脱。如此周而复始,几番下来,他便近乎死人,只好任其摆布。陈玲既已得手,更加恣意妄为,观其一招一式无不放浪形骸,此即谓之女人。可怜慕凡,只能蜷其膝下壮烈牺牲。当时珠颠玉裂,魂销骨酥;别后为伊消瘦,有泪如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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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凡,你还好么?”忽的传来一语问候,让他好生惊怕。遂起而望之,见有美人乘云而来,落寒门一侧,不知她是何来意。又见自己衣不蔽体,浑身赤露,遂取了单衣披上,径直下床,与那美人说:“阁下即是天上人乎?为何事操劳?为谁而至?”却见那人且舞且说:“公子可曾听说过北方有佳人,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我即是那倾国倾城天下无双的玉女领袖,月宫仙娥。”慕凡闻之会意,问说:“姐姐就是嫦娥么?好姐姐,何故变了容颜,令我认不出你!之前我们不是见过?那时你青春姣艳,如今却是端庄妩媚,风情别具。敢情又是来跟我幽会呢!”说着就上前勾住仙子玉葱,亲昵如昨。那人知他是个情种,遂也半哄半赚,诱他承欢膝下。怎奈慕凡刚被那凡间女子使唤一阵,如今再遇仙子,更是力不从心。加之自尊使然,遂也抖擞精神,略充男儿形象。可怜这一片花草萋萋,尽被这二人玉体压折,自是不成形状。
想必凡间女子的力道,慕凡已初有体会。今为仙道所擒,自是别有洞天。他从前自命不凡,如今真遇见个不凡女子,立时原形毕露。想她一吻,便将自个儿浑身精血抽干吸尽,他却只剩个空壳,于尘世间游荡,不知所来,更不知所终。
“你到底是仙女呢?还是个精灵古怪的魔女?你到底是嫦娥呢?还是某处山沟里钻出来的狐狸精?我真怕了你,亦仙亦凡,又爱又恨,姐姐你到底要对我做些什么呢?”
他在她怀中倦伏已久,遂也伸伸懒腰,然后抱着那人身子,更觉她柔情似水温暖如春。
那人回说:“我要做你的妻子,生生世世不离不弃,这样不好么?”慕凡听她有如此一说,一惊一喜,思之良久,欲说心事,复转沉默。
于是乎,他二人携手并肩,在园子里漫游起来。仙子瞅着那一团团的蔬菜,笑问:“这样东西如何称呼?怎生得如此模样?似花非花,似菜非菜。”慕凡笑答之:“这就是花菜,生即为花,煮即为菜,其味无穷。”仙子云:“我若下得凡间跟你在这田园之中做一对夫妻,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不知又是何种景象?我那些幽禁月宫的姐妹们必要羡慕死了。她们若是一齐下来,全奔你这地方来,跟你讨个欢情,你可承受?”
慕凡听得那人说话,心弦一振,复觉黯然,对曰:“再别说这傻话。勿言众仙慕我而来,单是姐姐一人,小弟亦不堪承载。往日假充风流之列,今朝反为情欲所困,为生活所累,痛哉痛哉!”说着就将自己如何失恋于娄红,如何绝情于陈玲一并告诉于她,又说自己负债累累,欠金欠情许多,谋生既难,何谈婚姻?正所谓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爱人无数,皆成泡影。
那人淡然一笑,说:“公子误矣!我本虚无缥缈之物,凡粗俗腥臭之人都不可靠近。我受命于天到此人间,全为公子而来。公子竟无意领受,可叫我如何是好?若说金银珠宝,何罕之有?”说着就伸手入内,取出个锦囊,抖罗出来,但见珍珠宝玉落地生辉,照得人眼花。
慕凡看在眼里,脸上却是苦笑,即道:“姐姐何苦听那虚妄之言,献这虚妄之物!你看我茅屋三间,薄地二亩,光杆一根,纵是贴金贴银,又何苦来着?”
“哈哈——你这书呆子!露馅了吧!还跟我扮清高呢?说什么天之骄子谪仙下凡,说什么词源倒流三峡水笔阵独扫万人军,说什么风流最是十八九,不识人生无限愁。到如今,红颜皆已老寂寞终南山!慕凡呀,你睁开眼睛仔细看看我是谁?”那人抓着他的肩膀连推带搡,这才把慕凡摇了个猛醒。他打个激灵,怔怔的瞅着眼前这人,说:“你到底是谁?到底是谁?何苦要来见我?何苦!你是天人也好,是凡人也好,是陈玲也好,是嫦娥也好,都对我死了心才好!散了,散了,各自走开,各自回家,再不要说话,再不要往来,再不要流泪,再不要相见,再不要哭笑,再不要胡搅蛮缠!”他这样说着,就直直的进到里面倒在床上,四肢僵硬,如死物一般。
却说那嫦娥仙子,见慕凡已死,她却开怀大笑,到他尸首跟前说道:“蠢人!你且看看我是谁?”遂摇身一变,竟是一个青面獠牙的恶鬼。遂将他手中的镣铐往慕凡颈上一套,引了他的魂魄往鬼城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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