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用枪试试。”李在哲看着他，淡笑道，“但万一失手，我必杀你。”
男人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大堂内沉默下来。
“现在，还有人质疑我的决定么？”杨青城说道，起身环顾众人，“一个个嘴上不说，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想法？”
“我虽然老了，但还没到糊涂的时候。”他沉声道，“撤离韩国，是我的耻辱，该如何洗刷，自然会考虑万全。”
“去了韩国之后，都安分点，好好做事。”
“是。”数十名汉子鞠躬，声如钟鸣。
杨青城颔首坐下，“来谈谈细节。”
“嗯。”李在哲看向他，“首先，他们赴韩必须通过正当方法，也必须在韩国有正当身份。”
“日前已经布置妥当。”杨青城道。
“其实，我觉得最好是成立一家公司。”他摸摸下巴，“类似杨恩、七星，都开始脱离帮派，走向企业化。”
“呵，那都是我们玩剩下的。”杨青城不屑道，“被政府打压之后，才想到转型，终究成不了气候。”
早在红帮横行华夏之时，上层领导便开始着手洗白，海内外成立了数家公司，将诸多成员分散开来，虽然后来被迫离开华夏，但那些公司都得到良好的发展，为红帮带来收益的同时，也褪去许多黑色成分。
“我收购了一家食品公司，各方面手续都很齐全，赵璞任社长，他是哈佛管理类博士，这些人也由他领导。”
方才向他提问的赵璞颔首示意。
“那就好。”李在哲点头，“还有，对那些帮派下手时，动静不要太大，免得引起南方势力和政府的注意。”
“都好好听着。”阿权向他们喝道，众人换上严肃的表情。
“控制那些小型帮派后，不要急于整合，等我吩咐。”
“没问题。”赵璞点头。
“其他的，我目前还没有想到。”
“有这些足够。”杨青城道，“韩国方面的人选，你确定了么？”
“刚确定不久。”
“是道上的人？”
“不是。”
“哦。”杨青城有些好奇，“那是？”
“退伍军人。”
“……”在场的红帮诸人都吃惊地看着他。
“都是退伍军人？”杨青城问道。
“嗯，一共28人。”
警匪，是两种极端的存在，就如同黑白两色，有人要从白转黑，还是将近30人，这很难想象。
见他们表情奇怪，李在哲笑道：“韩国兵役与华夏不同，是强制性的，所以大多军人没有强烈的正义感，以利相诱，再配合一些小手段，很容易上钩。”
“但这样一来，他们的忠诚也很难保证。”杨青城皱眉。
“我有考虑到。”他十指交叉，“所以我选的韩方代表，是他们中最有威信的那个，很讲义气，也很忠诚。”
“为了说服他，我可是费了一番功夫。”
“即然这样，等赵璞几人抵达韩国，你再介绍他们认识。”
“自然。”
又敲定好一些细节，确定五日后前往韩国，李在哲准备离开。
看着外面已经微暗的天光，杨青城道：“不必急着走，留下来吃顿饭吧。”
想想时间还早，他便点头答应。
让其余人离开，只留赵璞，四人来到一家中餐馆，走进店内，装饰毫不奢华，朴素异常。
“杨爷，您来啦。”从前台走出一名中年男子，“还是照旧？”
“嗯，上瓶茅台。”
“我去安排。”
坐入二楼最右侧的雅间，杨青城问：“是不是有些惊讶，我会喜欢这种小餐馆。”
“餐馆就是吃饭的地方，何来高低之分。”
诧异地看李在哲一眼，他笑道：“我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
李某人为难道：“说实话，我只对女人感兴趣。”
被噎得面色一滞，杨青城摇头失笑，指着他道：“你呀……”
知晓李在哲是在调节气氛，他扭头对赵璞说：“今天带你来，主要是讲讲在哲的事，希望听完后，你可以放下芥蒂。”
借阿权之口，把他早年在三星的事讲述后，赵璞看向他的眼神已不似方才。
文人大多自傲，赵璞亦如是，可他除了自傲，也有多数文人缺少的真性情。李在哲所做之事，他自问无法办到，当下便抛去之前的种种疑窦，开始正视这名年轻人。
数秒后，那中年男子推开门，左手拎着一瓶酒，身后服务生端着热气升腾的菜肴。
“诸位慢用。”布置好酒菜，他躬身离开。
“麻仁香酥鸭，算是我最喜欢的菜，你来尝尝。”杨青城指着最中央的那盘菜。
李在哲从善如流，夹起一块鸭肉。
“可还吃得惯？”
“很不错。”
“这家只能算是美利坚最好的，口味不如华夏湘南的地道。”杨青城目光中流露出怀念。
“湘南？华夏果然地大物博，我之前在关东吃过一次锅包肉，回味无穷。”李在哲说道。
“你去过华夏？”
“几年前。”
“是啊，华夏很好，可惜……”杨青城落寞一笑，随后收拾情绪，示意阿权倒酒。
“这是老板十几年前带来的茅台，如今没剩几瓶了。”他冲李在哲举杯，两人相碰，仰头一饮而尽。
感受着口中的辛辣，李在哲庆幸万分，这些时日下来，他对酒精已然习惯许多，虽不是千杯不倒，但也算海量。
炁可真是个好东西。他暗忖。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见他依旧毫无醉意，杨青城强忍脑中眩晕，无奈道：“你这么能喝？”
“还行。”
一开始那瓶，加上后来要的一瓶，两瓶茅台几乎都进了两人口中，阿权和赵璞全程围观他们拼酒。
“杨堂主，我有一事相求。”李在哲说。
“请讲。”
“家姐在哥伦比亚大学读书，请您帮忙照拂。”
“好说、好说。”杨青城摆摆手，“话说你小子是真厉害，别的不提，我老杨一辈子喝酒还没服过谁，这次不算，下次再来过……”话音未落，头歪向一侧。
“杨堂主醉了，劳烦二位送他回去。”李在哲看向他们。
“你呢？”阿权问道。
“我自己回去便可。”
“那好，路上小心。”说罢，他背起几乎睡去的杨青城，赵璞起身开门，三人离去。
“酒是好酒，可惜我非好酒客。”叹息一句，他走下楼，对中年男人道：“麻烦来一份麻仁香酥鸭，还有米饭，打包。”
“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