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兄,委屈你一下了”程怀远一手搭在宋志毅的肩上,勉强扯出一个笑脸,对着宋志毅说道。
“委屈是?”宋志毅迟疑的看着程怀远,他不知道程怀远到底想干什么。
“事态紧急,我看宋兄也没有骑马过来,就委屈宋兄跟我快速回返一趟成立,让我快些寻到家母。”程怀远说道。
“不委屈不委屈,这是应该的。”宋志毅连忙说道。
话音刚落,宋志毅只觉得身体一轻,自己竟然飞了起来,大惊失色,顿时惊叫起来。原来是程怀远提着宋志毅施展轻功如同腾云驾雾一般,飞在空中,只见程怀远如同大鸟一般缓缓落在一颗树木的树梢上,又轻轻一点树梢,整个身子又如同腾云驾雾一样飞了起来。就这样几个起落,程怀远的家就看不到了。
“宋兄莫慌,事态紧急,多有得罪之处,还望多多包涵。”即使是提着一个成年人施展轻功,程怀远也能轻轻松松的说话。
“没~啊”宋志毅刚想说话,就被灌了一大口风,顿时堵住了嘴。
程怀远嘴角微微一动,也不去理会宋志毅想说什么,直接向着记忆中的县城位置赶去。
宋志毅这时候才知道原来程家老二竟然是一个了不得的高手,提着自己这样一个人竟然和提一只鸡没什么区别,这样轻身功夫他也只是传闻中听说过,实际上根本没见过这种高人。宋志毅就在这被人提着一上一下的体验中煎熬着,一直到突然停下来了,宋志毅两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一转身张嘴哗啦啦的吐了出来。
程怀远静静的看着宋志毅吐完,才张口道:“宋兄,不知家母现在在什么地方。”
“程家阿母在王家的工作丢了以后,无处可去,只好在城里的吴氏义庄暂住,只想等兄弟去了之后,再拿个主意。”宋志毅擦了擦嘴角看了看四周,才答道。
原来这小小的一会,程怀远已经从家中来到的县城前,远处已经可以看到城门了。
“吴氏义庄?”程怀远皱着眉头念道,他过去来过两次成立,但对城里各个地点真是不熟。
“城里最大的义庄之一,是城里的大族吴家设立的,说实话,睢昌县的治安实在称不上多好,总有意外横死的人一时没法安葬,都被收敛到义庄,当然如果长时间没人接收,还是会被清理掉,为新来的空出地方。”宋志毅迟疑的说道。
“义庄里尸体很多?”程怀远奇道。
“是很多,甚至每隔上一段时间都要将无人认领的尸体火化,才能空出地方,不止是吴氏义庄,城里总共有四大义庄,据说总是满的。真不知哪里有这么多横死之人,明明都没听到有人提过。”宋志毅缓缓的说道。
程怀远听着眉头直皱,这义庄听着问题也很大,但一时间也不明白其中的关节,也不知父兄所遭遇之事和这义庄有无关联。
“咱们进去吧。”程怀远看到宋志毅基本恢复了平静,就示意先进城再说。
睢昌城虽然只是一个县城,但是看起来比过去记忆中的大城市都还要繁荣,毕竟是有着超凡力量的世界,人力超过普通世界无数。进城后,整齐的建筑物鳞次栉比,街道上车马如龙,行人熙熙攘攘形色匆匆,街边还有着各种摊贩,卖力的吆喝着拉拢着生意。
程怀远也没心情是看,匆匆忙忙的赶到了吴氏义庄。
进入义庄后,宋志毅将程怀远引到一间祠堂里,只见这祠堂里摆放满了棺材,整个祠堂缭绕这一种古怪的气味。
一妇人坐在棺材旁边地上,面前放着一个火盆,木愣愣的放着纸钱烧。
程怀远看到后,只觉鼻子一酸,眼泪都要落了下来,声嘶嘶的叫了声:“娘”
妇人听到叫声,转头看向程怀远的方向,挣扎着想要起身,说道:“是我儿来了吗?”
“是我,孩儿不孝,来迟一步,让娘亲受苦了!”程怀远连忙上前扶住妇人,泣声道。
程怀远仔细看着母亲的面孔,原本还算年轻的面容如今看起来老了二十岁,面色枯黄毫无血色,甚至头发剪密布着白发,这是上次见面时候根本没有的。
程母颤巍巍的向前摸索着程怀远的脸庞,而程怀远看到母亲毫无神采的眼睛,牙齿咬的咯吱咯吱直响。
“娘,你这眼睛?”程怀远忍不住问道。
“哦,这几日为你父兄守灵,夜间也没合眼,想是受了些疲累,看的不太清楚了,不过这样也好,眼睛模糊了夜里反而能看到你父兄来看我,说是要带我一起去享福。”程母絮絮叨叨的念着。
“娘!”程怀远词穷了,他该如何安慰一个失去丈夫的妻子和失去孩子的母亲?任何安慰都是无效的。
“来,先给你父和你大兄磕头。”程母指着身前的两个棺材说道。
“这是你爹”程母指着一个棺材说道。
“爹”程怀远虽然觉得母亲的精神状态不太对劲,但是也不犹豫,直接跪下磕头。
“这是你大哥”程母又指向另一个棺材。
“大哥!”程怀远磕着头喊道。
等程怀远磕完头后,程母坐下了身子,缓缓的从鞋子里掏出一叠叠起来的纸递给了程怀远,程怀远接过一看,竟是几张银票。十两、五十两,零零碎碎的,加起来大概有着三百两的数值。
“这钱你且拿着,你爹和你大兄这些年除了给王家做护卫,手里还有些私活,省吃俭用也攒了些钱财,这些银票拿着,以后也能娶到一个好人家。”程母说道。
“娘,这钱你拿着,以后还要你给我把关呢。”程怀远感觉不对,连忙递回去道。
“拿着吧,我一个妇人拿着这么多钱财哪能安全,这几天有些青皮总是来欺辱于我,还不是见我一个妇道人家孤伶一人好欺负,想把家里这点油水炸出来,真是做梦,就是死了,我也不可能给他们!”妇人说着说着,厉声喝道,面色狰狞,想来没少受气。
程母大声的喘了喘气,平复了心情后又接着道:“以后父兄不在,要好好的过日子,不要出去招惹是非,更不要再去给有钱人家做什么护卫,就是钱拿得多些又有什么用?”
“母亲说的是,孩儿记住了。”程怀远连忙应承道。
“你父兄之死不过是意外,给人做护卫,拿着别人的银子,刀头上舔血的勾当总得有这个心理准备,你也不要再去追究了,以后就好好过日子,别老是舞刀弄枪的不安生。”程母又叮嘱道。
“是”程怀远知道母亲其实不喜欢武人,不过程家就是靠着功夫吃饭,她也没法说什么,而今父兄皆亡,母亲就更是厌恶武人了。
“你且去买些吃食和酒水,我要在此吃些东西,然后祭祀你父兄。”程母说道。
“是”程怀远一躬身,就要离去。
“对了,等会多买些纸钱财宝,前几日买的纸钱又烧完了。还有,志毅啊,也劳烦你再带怀远认认路,他以后也得在城里讨生活,哪能一直呆在城外,这还怎么娶媳妇传宗接代?”程母又对着宋志毅说道。
“好的,二姨,您不要担心。”宋志毅连忙说道。
二人辞别了程母,肩并着肩离开了义庄。
路上有些沉闷,程怀远打开了话头,问道:“宋大哥,你刚刚叫家母二姨是?”
“程二弟不常来城里自是不清楚,你家母亲是我母之妹,在家里排行第二,自然就是我二姨了,说起来我们是实实在在的表兄弟,血缘还不出三代,以后二弟在城里生活,还要多多亲近。”宋志毅呵呵笑道。
程怀远一愣,没想到他们还有这层关系,小时候只听说外公外婆早亡,却不知母亲的其他关系如何,没想到竟然还有一个姐姐,也没听母亲提起过。
“我在家里排行老三,程二弟就叫我一声宋三好了”宋志毅拍着程怀远的后背说道。
“这如何使得?我还是叫你宋三哥吧”程怀远连忙道,他知道宋志毅如此的客气一是二人确实属于近亲,二是程怀远展示不俗的力量。但是,这种时候,人家还不知道你的情况时候,就去给自己报信,这份情谊总是要承下的。
“宋三哥可知这几日欺辱我母的地痞是哪些人,什么来历?”程怀远客套了一会,切入了主题。
宋志毅听了后有些迟疑。
“三哥?”程怀远看到宋志毅神色有异,又唤了一声。
“程二弟,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也不知这些泼皮无赖是哪来的。都不是熟面孔,这几条街长混那些泼皮我虽说也不熟,但是至少也都见过,但是那日来的几个却都从未见过。但是那种神色和态度,又定然是些老油子”宋志毅摇了摇头,面有疑色。
程怀远一听,就知事情不对,这不是偶然的事件。
“这事是有些古怪,不过程二弟放心,明日我去找个熟人帮忙打听打听,他是这片区域的混混,虽然是不争气的家伙,但是总归能得到一点消息。”宋志毅说道。
“那就多谢三哥了”程怀远连忙谢道。